《【hp】Elegy》棠梨辞酒烟辞楼

3、对角巷

　　对冬基亚庄园的这一次拜访着实算不上愉悦，斯内普想。

　　“我们将会用魔法阵将庄园完全封闭，以后除了你和Disy，不会有任何人能出入庄园，我与Rafia也不行。”波利直起背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感到气闷，从进入这座庄园开始 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

　　“这是门钥匙。”波利将一串项链递给斯内普。

　　简洁的秘银项链，坠着一颗蓝色水晶。

　　“塞壬的眼泪。”波利说，“你与Diya一人一个。”

　　“你的灵魂将与其缔结契约，这个门钥匙只有在你灵魂自愿同意的时候，可以让你使用。”他解释。

　　斯内普点点头，收起项链，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安蒂茜从楼上走了下来。

　　“现在你要和Severus一起去对角巷了。”安蒂茜亲了一下拉菲亚的脸颊，转头看向斯内普。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日后要经历些什么，他想。

　　然后他瞥了一眼波利夫妇，他们看起来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把冬基亚庄园完全封闭——他慢吞吞地想，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进入庄园，除了安蒂茜和他自己。

　　然后波利夫妇将在这个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任何人——家养小精灵不算在内——的庄园共同迎接死亡的降临。

　　Oh，美丽的Tranquil海湾，浓密的森林间古老的庄园，多浪漫。

　　斯内普没有想到的是此刻他竟会有这些想法。

　　他又想起海滩上晒着太阳的，扯住他裤腿的那个红发女郎。红发——然后他想起莉莉——绿色的眼睛。

　　他想到那个头发总是一团糟的波特家的小巨怪好像也有那样一双眼睛，该死的，他好像三年后也要入学了——他想起自己与邓布利多的对话，想到到时候自己每天都要面对着那一团芨芨草一样的永远整理不好的头发，跟在他后面给他收拾残局，对未来又有了一丝厌恶。

　　他又想到莉莉，红发，然后是那女人扯他的裤脚，刚才安蒂茜也用那样的力度扯了扯他的衣服。当前，他要做的是，带着面前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去对角巷，买齐她上学所需的用品。

　　斯内普很不喜欢孩子，他实在不能忍受作为接引人时那些不惧他冷气的小巨怪们毫无边际愚蠢至极的问题，更讨厌入学后一个个魔药课上炸掉的坩埚，他不得不浪费大量宝贵的私人时间为这些有着洛巴虫一样笨拙肢体的巨怪们填充医疗翼的魔药存货。

　　好吧，至少安蒂茜不会有那么多问题，在他的指点下她的魔药虽然不算天赋异禀，跟那些五六年级的巨怪们比起来要好多了。

　　其他课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除了魔咒课。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么想想斯内普心情好了一些。

　　「Professor，我们要去对角巷了吗？」安蒂茜海蓝色的眸子弯出弧度，望着沙发上的男人。

　　“Sally，把Disy的东西收拾好。Disy，开学之前你要住在Severus家里，他将教会你无声魔咒。”

　　「可是我已经会一些了啊。」

　　“Disy，你需要把所有的魔咒无声施展，这很难，你能做到的对吗？别忘了妈妈这些天跟你说的。”

　　「不可以发出声音说话！」

　　拉菲亚温柔地抚了抚安蒂茜的头发。

　　她似乎意识到以后不会有几次见面的机会了，海蓝色的眸子睁大了望向拉菲亚和波利，想把他二人深深印在瞳底。

　　家养小精灵赛丽把一个施了空间拓展咒和缩小咒的箱子放在了安蒂茜的身边，它好像也意识到什么，眼泪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走吧。”斯内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把目光移到屋外，喷泉，花园，庄园的大门，然后是门正对着的海。他抬了一下魔杖，给安蒂茜的箱子又施了一个缩小咒，直至能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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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先去了摩金夫人长袍店，给安蒂茜定制长袍。

　　假期中的对角巷拥挤着刚毕业的学生和未入学的新生——在校的学生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逛对角巷。

　　那些毕了业的学生们有些惊恐地看着斯内普牵着一个女孩以比他平常慢了近乎一倍的速度走在对角巷，在他未到之处如潮水一般分开。

　　“我不是在做梦吧。”一个很明显是格兰芬多的男孩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也许那女孩的头发是某种魔药的材料？噢！”他被旁边的朋友打了一下脑袋。

　　“背后议论教授，格兰芬多扣十分！”他的朋友嬉笑着道。

　　斯内普是不得不牵着安蒂茜走——她不能说话，自己走的太快了，很容易走丢。

　　“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魔药课需要的工具和一年级的课本。”他在摩金夫人走过来时对她说，又看向摩金夫人:“一年级新生，需要什么你知道的，我一会儿回来。”接着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安蒂茜安静地等待那把尺子自动为她量完尺寸，然后坐到了角落的长椅上。

　　她其实是知道父母将要离她而去了的。但这是冬基亚的宿命，她向来清楚。

　　不能说话和说不出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哑巴也能通过声带的震动发出声音，即使是被施了静音咒(Silencio)的人也可以自由地言语，虽然听不到。

　　可是不能说话，是明明有说话的能力，却每每要在出口的时候咽下声音，因为她不可以让自己的声带发出震动，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她好想唱歌，可是只能默默地用气声吐出一个个单词，然后想象将它们唱出来时的旋律。塞壬的血脉对音乐的天赋难以想象，痴迷也难以想象，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的，只好将自己倾注于那些可以发出声音的乐器，让它们代替自己发声。

　　她也想跟别人说话，可是最终只能坐在角落看着他人的欢声笑语，就像现在这样。她甚至偷偷的学会了口哨，当然这是不符合一个女孩，一个贵族做派的，可是的确能抒发一下心中的郁结。

　　就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薄纱，每天都在她身上紧紧地缠绕一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透不过气。她害怕别人对她的搭话，因为她不能做出同样有声的回应，而无声的回应过后通常是对方的惊讶、鄙夷，或是同情。

　　哦，天呐，没有一样自己想要的情绪。

　　而教授——斯内普教授，她只想称他为教授，虽然她知道自己以后会有很多教授，像刚刚在外面街道遇到的那位严肃的女士，教授叫她米勒娃，告诉她那是麦格教授，她以后的变形术教授，她将称她为麦格教授，但她会一直称斯内普为教授，而不是斯内普教授。

　　而教授——她见过他讥讽人时毫无停顿脱口而出的繁长的精妙的语句，那时候他绝不吝啬自己平常稀少的语言。而在她面前他从不多言，尤其是面对着她时，像是个哑巴；教她魔药的时候他会用搅拌棒的顶端轻轻地点在她失误的地方，只说出“多了”，“早了”这样的单词。

　　她太感激了，因为这不会引起她想说话的欲望，这让她很轻松。面对他人的时候她从不会有这样的轻松。

　　没过几分钟斯内普就回来了，冷冷地坐在了她身边，刚刚那些跃跃欲试想凑过来的孩子们立马歇了这样的念头，安蒂茜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被好奇的人们围住然后再一次回答他们她不能说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