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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之迟暮被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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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喜欢。”
“既然喜欢,不如买两本看看?”
“可是我,我没有钱……”
闻言,迟暮神色浮现出几分失落,随即叹气道:“我写了这么久,你一日就看完了,我却连顿饭钱都赚不到,真是可怜……”
原本捧着话本喜笑颜开的孩子被这话吓住,敛去笑容,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还是对面的摊主看不下去,出来解围道:“迟暮,你别在那吓唬孩子行不行?我在你对面摆那么久的摊,也没见你找人家收一分钱!”
迟暮这才变了脸色,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哪叫吓唬,你知道什么叫逗孩子玩吗?”
“得了吧你!”
他们一来一回,唯有那身处其中的孩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迟暮见状,清了清嗓子,垂首躬身将两本话本交给他,温声道:“好了好了,是我玩笑开过了。我给你道歉。这两本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回去。”
……
斜阳暮色,待云淮提着街尾的糕点来到摊位上,街边只剩下迟暮一人在忙碌。
见云淮来了,迟暮眼眸微亮,道:“你来了!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云淮微微一笑,道:“寒江氏今日宴请门客,我这个授书先生自然没资格入席,便只能早些回来。”
“早些回来好。”迟暮道,“咱们一起回家,不凑那些热闹。”
随后他拿出一枚金锁,递给云淮看:“你瞧瞧这个,可觉得眼熟?”
云淮接过来仔细端详,道:“这是……寒江氏的东西?”
“今日一小郎来我摊位看话本,落下这东西。我瞧他年纪小的很,估计是偷跑出来玩的。”
迟暮道:“不如你明日去寒江氏授课时,将它带回,寻找主人。”
“怕是不可。”云淮摇摇头,“寒江氏家教甚严,这等贴身物件丢了怕是大事,我无缘无故带回去恐惹事端,不如先收好,估计明日就有人来寻。”
“原是如此。”
迟暮明白原委,便将金锁收进袖口,道:“那我明日来早些,等他们来找。”
二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
谁也没想到奇怪的事接踵而至。
待他们回到住处,迟暮不知怎的,竟一眼就看到花圃里的花枝抽芽冒新。
他下意识地扬眉,指给云淮看到:“你瞧,我前几日移栽的花竟然活了。”
云淮有些意外,看着尚离自己百米远的花圃,微微愣神,道:“哪里?”
“那朵啊。”迟暮道,“我看的清清楚楚。”
云淮有些迟疑,毕竟那花圃现在在他眼里,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但他最后还是顺着迟暮的意,点头诚恳道:“哦,是这样。”
二人依旧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晚饭,迟暮试了口云淮买的糕点,面色微变,随即放下道:“你今日买的哪家点心?”
“还是你之前常吃的那家,怎么了?”
“又甜又腻啊。”迟暮砸咂舌,有些失望,“有失水准。”
“是么?”
云淮见他如此,也拿起糕点尝了尝,蹙眉道:“我觉得,和以往并未不同。”
迟暮颇为惊讶,面色显现出些许疑惑。
半晌他又试了试其他的,发现要么太咸要么太甜,和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可落入云淮口中,就成了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发展实在太奇怪,最后迟暮干脆把盐罐取来,挑了一些舔了舔。
这一试才是吓了一大跳。
“我的味觉出大问题了。”迟暮心惊道,“这盐比往日咸了十倍不止。”
云淮的脸色也变了,忙抓住他的手,道:“怎么回事?”
他刚想问今日你可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可下一秒迟暮脸色一白,立刻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云淮,你使那么大力气做什么?捏疼我了!”
“我没有……”
话未说完,云淮目光微变。
只见迟暮捂着耳朵,蹲下来,白着脸。
“你怎么了?!”
云淮忙蹲下来,却被迟暮制止道:“等一下,你先离我远一些!”
他闭上眼:“好吵。周围声音好大,你的声音也很大。”
视觉味觉触觉听觉好像全被放大,五官五识灵敏异常。
身体忽然之间出了大问题。
原本安静的夜喧闹起来。
最后云淮在木屋外布了法术,将山中所有声音隔绝在外,自己一人守在屋外。
只剩迟暮一人睡在屋内,心神不宁。
他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半晌只起身唤道:“我想沐浴,云淮,你给我打些凉水来行不行?”
屋外传来嗯的一声,片刻后云淮推门而入,为他端来水,装进浴桶。
迟暮望他忙碌的背影,心中忽而生出一股燥热,脸上浮起绯红。
他不知这又是什么反应,只能烦躁地抓着头发,耳朵里满是水流撞击木桶的巨大噪声。
最后未等云淮收拾好,他便不耐烦道:“你收拾好了吗?真的好吵!”
迟暮鲜少发脾气,这样直接的更是少见。
云淮惊得回眸,神色诧异至极,过后便是无尽的关切和担忧,却没有任何生气。
他甚至默然走到迟暮身边,轻声道:“水这样凉,我陪你吧。”
“不用。你出去。”
迟暮揉了揉领口,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现在只想一头扎进水里,消掉身上燥热,忘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事情。
似乎五识被放大后,随之被放大的是深埋心底的消极情绪。
步冥国的大火又烧了起来,那烈火中有许多张脸,扭曲在一起,撼动着他的心神。
迟暮难以消化,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坐进浴桶,将脸埋进凉水中。
窒息感给了他些许的平静。
他再抬头,深深吐了一口气,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让他控制不住地流起泪来。
水珠混着泪落下来,溅起一阵涟漪。
云淮听到动静,再次进来,却见到正默然流着泪的迟暮,直接变了脸色。
他根本顾不得什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浑身湿透的人紧紧抱着,颤声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再难承受任何一次意外。
“我也……不知道……”
连迟暮都自己都惊讶极了,他摸了摸脸颊的泪水,鬼使神差般地来了句:“云淮,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虽为神官,但也是过去式,一介肉体凡胎,如何禁得住这样的折腾?
云淮声音沉了下去,语气多了几分笃定:“别胡说。”
只要我还在一天,你还在我的视线里,我就会竭尽一切,抓住你。
迟暮叹了口气,将脸倚在云淮身上。
片刻的宁静让他的思绪从那些不堪的往事中回归。
却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心中的那股燥热从何而来。
……好香啊。
鼻间涌入一股浓郁的香味,带着些勾魂摄魄的意味。迟暮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埋进云淮的脖颈,嗅道:“你身上好香啊云淮,我以前怎么没闻见……哦,不对,不是没闻过,但没这么浓。之前的很淡,像是兰花香。今日这般……”
他轻声描述着,随后忍不住,舔了下那颈侧。
云淮身体一僵,搂着迟暮腰间的手臂也僵直了。
迟暮的动作却愈发多了,连带着呼吸都粗重起来。
气血翻腾上来,方才的平静被打破,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微烫的脸颊贴近云淮的脸。
“云淮,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这句祈求让气氛瞬间暧昧起来,云淮的呼吸也乱了乱,眸色深沉。
他沉默着,将迟暮从水中抱起,放在屏风后的长桌上。
“好。”
云淮低声回应,接着吻住迟暮的唇,带着些霸道。
唇齿交缠间,迟暮松开散乱的发,任由打湿的发丝垂落在肩,随后环住云淮的脖颈,与他纠缠的更深了。
一吻过后,二人都微微喘气,眼中一时只剩下彼此。
半晌迟暮微微抬眼,看向云淮,低声道:“我今晚这样,是不是很吓人?”
云淮将他抱得更紧,宽慰道:“没关系的。”
“若我就这样下去,你会忍受的了吗?”
迟暮生起几分不安:“我会怕吵,怕痛,暴躁,低落……不会再是你喜欢的样子……”
“不会。”云淮抵着他的额头,坚定温情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寥寥几句胜过千言万语。
迟暮舒展眉眼,正欲诉衷情,可身上那股燥热愈发浓烈,异常难耐,连带着皮肤都滚烫起来。
他咬着牙,一把解开衣带。云淮见状微微愣神,下意识看向那滑落衣裳,伸出手就要为他提上。
迟暮却一把抓住那骨节分明的手。
发丝滴落的水滑过他的胸膛,他低眉,眼角微红。
在夜色都沉沦的静谧中,只有云淮听他哑声道:“我心口热得难受。”
“你帮帮我,夫君。”
最后一句让云淮眉心狠狠跳了几下,一时竟有些失神。
片刻后,他回过神,松开手,又转而摸上迟暮的腰。
迟暮猝不及防,一下撞进他的目光,顿时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勾走了。
未等他再开口,便被眼前人封住了口。
一时间月色如水,夜色朦胧,屋内烛火微晃,只听得几声桌椅挪位的响动,接着便是难以掩饰的喘息。
……
翌日临近中午,迟暮终于现身在自己的摊位上。
他似乎恢复了正常,除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微微红肿的嘴唇。
而摊位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迟暮一眼就看见那是昨日丢金锁的孩子。不过他身边还多了一个郎君,虽是简装着身,木簪挽发,但看着就气度不凡,不像是寒江氏的普通弟子。
果不其然,见迟暮到摊,这郎君上来直接一礼,道:“在下寒江季,冒昧叨扰,实在罪过。”
姓寒江,看来不是弟子,是位正儿八经的公子。
迟暮微微颔首,心里把这人身份猜的七七八八,随即回礼道:“这是哪里的话,想来你们是为了找回东西吧。”
他也不遮掩,直接将金锁拿出来,道:“这金锁是你身后小郎君昨日落下的。我不知他身份,只好先留在身上。刚好,物归原主了。”
“多谢……”
寒江季再度一礼,随即回眸,语气严厉道:“阿云,自己丢的东西,还要兄长帮你拿吗!”
迟暮被这一声厉喝惊了下,面上不显,暗自却腹诽道,寒江一族好厉害的规矩。
可怜那孩子赶忙小跑过来,取回金锁,低头认错道:“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寒江季道:“回去面壁思过一月,手抄家规十卷,一日只许吃一餐,听到没有?”
“听到了……”
迟暮闻言有些不忍,出声道:“你这,面壁思过抄抄书也就罢了,不让吃饭是不是不太好啊?”
谁料寒江季转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随即满怀歉意道:“这是他应受的责罚。幸亏您无事,若是有事,更是我们的罪过了。”
迟暮不明所以,却不禁联想到昨晚的景象,心里咯噔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这金锁不是普通之物,而是融合寒江一脉灵物炼化的。”寒江季温声解释道,“平日若是寒江族人自己戴,便是保身护命,若落入外人之手,变成了危害之物,严重时甚至会害人性命。”
“那这危害在于——”
寒江季微微低声:“放大五识痛感,怨念憎恨,甚至是情欲……”
竟是如此!
迟暮额头青筋直跳,彻底明白了昨晚自己的异常之处源自哪里。
早知道就把金锁扔的远远的了,又哪会生出那么多事!
寒江季见他面色不虞,不禁蹙起眉头,关切道:“莫非您因此受伤了吗?伤在何处?”
伤在腰了。
昨夜一幕幕香艳至不可说的景象浮现在脑海,迟暮咬牙切齿,最后只能挤出一句:“没有。”
话音未落,却听冷不丁那孩子道:“哥哥是不是伤到眼睛了,你的眼睛红红的,是和我一样大哭过了吗?”
“哎你这小孩……”
迟暮气得跳脚,耳朵却是一下红了,只道:“不许胡说八道!”
“再胡说八道下去,让你家云夫子罚你抄书一百遍!”
“什么?云夫子?你怎么还认识他啊!”
“呵呵,我比你早认识他一百年!”
“啊,不许骗人……”
……
骗人干嘛。
迟暮与云淮相识,何止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哦,写到这里真是感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