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雨落云山

2、第 2 章

　　顾云忱“原来他没有告诉你啊？也是，不然你刚刚也不会问我那种问题了。”
　　慧禅正要偷袭顾云忱却被白宸拦住了，他们便又打起来了。
　　顾云忱便趁着这个机会，他对知世说“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在下顾云忱，我自幼流浪街头，不知我的父母是何人，不知我去向何方。每日都在街上乞讨，偶尔饿急了便会去偷去抢，后来有一日，我偷到了一个姑娘身上，那姑娘见我可怜，便对我说，她家在山上，问我要不要去她家？我点了点头。后来，我知道她是一只小鹿妖，但她对我很好，她的家人朋友对我也很好，我以为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永远在一起。但是，有一天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知道这里都是妖后，便杀了这里所有的妖，我记得，那日风轻日暖，那日血染了山头。那和尚说我同妖一道，我也得死，在他要杀我的时候，小鹿妖用尽全力将和尚困住，并让我赶紧跑，我背着她朝山下跑去。但是和尚很厉害，他很快脱了困并追了上来，就这样，她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被一个道士救下了。那个和尚朝就是你的师父，慧禅！
　　听完后，知世心中不由一惊，原来自己的师父是这样的人吗？“那白宸呢？我师父对白宸做过什么事？”
　　白宸听到后，抽空捏了个法诀，直接将知世和顾云忱都扔到了梦境，然后便又和慧禅打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世悠悠转醒，他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自家师父那张慈祥的脸，他的师父伸出手对他说“来，知世。”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慧禅见到知世对自己有些抗拒，他沉下了脸，但还是温声道“知世，来，告诉师父，你看到了什么？”若是以往，知世定会乖乖地告诉师父，可是一切都变了，现在的知世只想跑。他站起来猛地将慧禅推开，然后便跑了。
　　这时，顾云忱也醒了，他揉了揉快要炸开的头，他也迷茫了，原来一切都是佛祖安排的啊……可是，不是说佛度众生吗？不是说佛怜众生吗？他一直以为是慧禅啊……
　　这边知世跑回了清风寺，他去了后山的小竹屋前，这栋小竹屋以前师父是不许他来的。他推了推柴门，确是推不开的，原来慧禅在上面设了禁制。
　　知世呆呆地看着那扇柴门，突然有只手搭在了知世的肩上，随后便是一个老者的声音“知世，你都知道了？”
　　“师公。”知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问道“师公，师父，佛祖，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知世不明白，不是说佛度众生吗？”
　　“知世，师公知道，你一时半会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你要明白，世间万物存在于是，皆是因为执念，存在时间越久，执念便越深。知世，你要记住师公跟你说过话，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如今，师公大限将至，师公会帮你将这个门打开，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了，不论你的选择如何，坚持自己，相信自己。”说罢，老人将手放在了柴门上，口中说着法诀，然后门开了。在门开的那一刻，他的师公也化成了一堆白粉。
　　知世哭着用衣袍将师公的灰收了起来。
　　之后，他打开了柴门。刚打开柴门，浓重的怨气迎面而来。当知世看清了小屋里的事物时，他呼吸一滞，原来梦是真的——九只坛子，一张桌子和一尊小小的金色佛像。
　　知世打开第一只坛子的坛封，里面都是在幽幽发着光的妖丹，打开二只坛子，那里面确实血淋淋的心脏，知世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原来是真的，师父受佛祖指使在练邪功。为了名利，师父杀了很多无辜的妖和人，为了能够位列仙班，师父骗了白宸，灭了白宸的族人，夺了白宸的妖丹。知世他实在是想不到，他自幼信奉的佛祖竟是为了名利，为了信徒，为了所谓的地位能如此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原来佛度的从来不是众生，怜的也不是众生。
　　知世迷茫的看着那尊金色的佛像，良久，他问道“是吗？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还要信佛？”是问佛祖，是问众生，亦是在问自己。
　　另一边，白宸失去了妖丹，法力本就不及从前，现在还受了重伤，若不是顾云忱，他怕是现在就应在和阎王谈话呢……
　　慧禅结着斗印，狂笑道“你们都去死吧！！要怪就怪这只蛇妖告诉了你们不该告诉你们的事！”
　　顾云忱问道“老秃驴，你不是口口声声道的都是天下苍生，仁义道德吗？可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慧禅恶狠狠地看了顾云忱一眼“算什么？佛祖说了，我帮他在人间得到信徒和名誉，这样，他不仅会帮我掩盖不堪的过去，还会许我可位列仙班，这笔交易不公平吗？知世！！你竟为了一只妖忤逆师父！！”
　　知世在超度完被师父妄杀的妖后，便急急忙忙携着白宸的妖丹赶来，他要将白宸的妖丹还与白宸。
　　“白宸，你的妖丹……”顿了顿，知世声音哽咽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又一次哭了的知世，白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和尚，怎么这么爱哭呢？而且，这是你师父做的事，不怪你。咳咳……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冲你吼的……”
　　知世摇了摇头，不是的，你该恨人间，你没有错，你该吼我的。那个孩子明明是你救的，可那群人却以为是你抓了那孩子，他们害怕你所以才会去找我师父，让他收了你，是我师父和人害得你家破人亡，而我，竟然还问你可还喜欢这人间……
　　知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下一刻，他便猛地推开了白宸。
　　白宸手里握着妖丹，猛地回过头，慧禅的手穿过了知世的胸膛……
　　而知世却微微扬起带血的嘴角，无声地说了一句话，便倒在了慧禅的脚边……
　　白宸看出来了，知世说的是“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顾云忱一剑捅过慧禅，道“那可是你的徒！弟！”
　　慧禅冷笑着将顾云忱连人带剑扔到一边，道“徒弟？哼，他不听我的倒也罢了，竟与妖私通，死不足惜。”
　　白宸连滚带爬地爬向知世，他轻轻地摇了摇知世，小心翼翼道“小和尚？知世？你醒醒，别开玩笑了，这个不好玩，我，我，我，对，我还欠你恩情没有还呢？这是什么？”突然间，知世怀中的小布包发着柔和的光，知世与白宸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过了一会，知世醒来了，他对着正在慢慢消散的白光道“多谢师公的救命之恩！”
　　“那是你的师公？”
　　“对啊，白宸，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你还欠我恩情没有还呢……”
　　“这个，这个，以后再说。”白宸紧皱着眉头道“慧禅这是要干什么？”
　　慧禅再次结着斗印，而这次他的目标是天。
　　“所有的人，快跑！！他要淹了这里！！”白宸暴喝道。
　　躲在各处的人们终于慌了，他们一窝蜂地跑着……
　　知世喊道“大家不要慌！快，到山顶去！”
　　看着即将涌出的天水，白宸道“来不及了……”
　　果然，天水倾倒下来。白宸施法将此处的人都送到了山顶上。
　　这时，顾云忱抱着被水呛晕的知世来到白宸身边道“现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水很快会淹到山顶的。”
　　良久，白宸道“小道士，等知世醒了，告诉他，我愿意。”然后白宸身上发着温柔的白光，一如知世第一次见他化人形是，只是这次，他化作了原形。
　　看着眼前的白蛇，顾云忱大概是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了，但他也知道，他拦不住他的。
　　…………
　　不知过了多久，知世醒了。他来到小院中，一片风晴日朗。
　　正在种花的顾云忱道“你醒了？”
　　知世点了点头，随即他又问道“白宸呢？”
　　顾云忱正挖坑的手一顿，正欲告诉他时，知世却道“算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看着知世越走走远的身影，顾云忱道“白宸啊白宸，那句话还是你自己对他说吧。”
　　其实那天，当顾云忱将自己放在树下时，他醒了，他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白蛇在与慧禅打斗，而一旁的洞还在不停的往下涌水，他看见慧禅的剑刺入了白宸的眼中，然后又去施法将那个天洞裂到最大。若不是顾云忱刺了慧禅一剑，或许自己早已经被淹死了吧，那时候，水已经没过了知世的脖子。
　　顾云忱的那一剑为白宸争得了机会，白宸伺机将慧禅吞入腹中，然后白宸飞到天洞旁边。
　　在知世昏迷前，他看到白宸化做了粼粼白粉……
　　白宸用粉身碎骨换来了风晴日朗，想到这里，知世觉得有些讽刺，世人皆道，妖狡猾奸诈，为祸人间，佛祖怜悯众生，度众生出苦海，可是如今，都反过来了。
　　知世在院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顾云忱唤道“小和尚，吃饭了。”
　　闻声，知世缓缓回过头道“顾云忱，别叫我小和尚了，我不当和尚了，从今往后，我不再信奉佛祖。”白宸，佛不度你，我来。
　　之后，知世与顾云忱在人间过着很普通很普通的生活。
　　第一年，在顾云忱的帮助下，知世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
　　第二年，顾云忱外出游历，行侠四方。
　　第三年，知世捡到一只小鹿，念其父母都被猎杀，知世便将它带回家中饲养，并取名煜。
　　第四年，第五年……
　　某天，知世上山去采药，正在挖一株草药时，突然一双月白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双靴子上还用银线绣着竹叶，，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知世猛地抬头，那双白靴的主人道“恩公，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