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先生来撑腰》卫妆准字

9、第 9 章

　　程漾收拾完这堆火，又仔细清理好现场后，才不紧不慢地推着裴珩往府里去。沿途已经有小摊贩支起摊子，售卖起热腾腾的馄饨，路间还有围着卖糖葫芦的一群小孩，最多的还是要数吃完饭散步的普通人家。看着这幅景色，程漾觉得心底很安宁，忍不住开口分享自己的情绪。不成想吃得太饱，猛然一开口竟然打了个嗝，裴珩清楚地听到一声，嘴角微微勾起。正想假装没听到，忽略掉这尴尬的一声，就感觉到程漾突然笑出了声，连带着推他的手都在抖动。
　　“裴珩，你知道这场仗我赢得有多开心吗，特别是此刻看着这样幸福安宁的景象。”裴珩安静地听着女子雀跃的声音，她讲自己在边境驻守时的紧张，讲自己大胆进攻的果决，也讲班师回朝的激动，最终归为对这普普通通生活情景里的烟火气的向往。
　　不知不觉他的嘴角也勾起笑意，他跟随她的声音一起去边关，去征战，去厮杀。
　　等到裴府门口，才发现阿左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看见两人回来，连忙下来接替程漾的工作。
　　“今日因为我的缘故，送裴珩回来晚了些，回去跟你家夫人禀告一声。”程漾说完，又似想起什么，重新将人叫住，“今日你没吃什么，晚些时候再吃点。”
　　裴珩看着眼前姑娘打量的眼神，直勾勾的，就差将嫌弃写在脸上了。想来在军中她见到的多是健壮的男儿，鲜有他这样瘦弱的。
　　自从上次见过之后，程漾就没再去找过裴珩了。到让阿左心底有了些许不安，甚至悄悄问自家公子需不需要打探一番。
　　裴珩笑了笑，没有回应，自顾自往书房去了。
　　阿左这些年也摸清楚了主子的性格，一旦进了书房就不愿让人打扰，直到自己出来。他仔细思索了，还是忍不住偷偷派人去打听程漾最近在忙些什么。
　　索性到了晚饭时间，裴珩书房的门就开了，阿左连忙给裴珩推到桌前，将饭菜端上桌，人却立在一旁没走，一副显然有话要说的表情。
　　阿左小心看了眼主子的神色，发现并无异样后，小心斟酌一番这才开口道，“公子，我派人前去打探过了，最近程小姐忙着将军府修缮一事，据说圣上如今对她颇为赏识，又是派人重新修缮将军府，又赏赐了良田，听说还专门派人寻了工匠师傅，说是…说是…”原本滔滔不绝的阿左突然消停了声音，闻言裴珩不由得放下了筷子，停下看他。
　　阿左见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心一横，索性直说了。
　　“程姑娘说，要给未来夫君重新设计住所，以免日后不便。”这话一说，大家也都明白她口中的未来夫君指的是谁，这所谓的不便也显而易见。
　　裴珩倒是没想到程漾会送他这样一份大礼，原本自己心头的担忧瞬间消失不见。这几日他也不明白为何程漾突然收敛了性子不再见他，但是终究还是不能擅自约见未婚女子。他终日猜测，甚至妄自菲薄，没想到往昔种种纠结和内心的阴郁在这一刻瞬间消弭。
　　裴珩不禁眯起眼睛，微微勾起嘴角，也没回应阿左，自顾自继续吃了起来。
　　阿左明白，公子这会心情是极好了，平日里一旦落箸，绝不可能再吃的，想来忍不住为自己对的机敏得意一番。

　　程漾被抓回府上的时候，还不忘把茶馆的水杯一路带了回来，嘴里念念不忘说书人嘴里的故事，那贼子究竟是如何隐瞒痕迹，将人杀死于室内，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呢？百思不得期解，正一个人在大堂抓耳挠腮，程父回来就见到自家闺女在座椅上坐立不安，像是屁股下扎针一样难受，左右游动。他面色陡然沉重，今日潮种许多大人也是对他趋之若鹜，他自然明白是因为自家劣女今日颇得圣上赏识，许多大人不禁萌生攀附之意。可是，战场无情，自家小女性情端直却少磋磨，自小在京中却鲜少真正得到历练，这次有幸大胜而归，大胜易骄更何况军中又是贵家子弟，庆贺恭维不再少数，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跌大跟头。
　　程颂走到面前时，程漾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绳子啊！妙啊！”程颂被她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程漾显然也没料到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父亲怒目圆睁得盯着自己，活生生要棍棒伺候的架势。
　　出于多年的惯性，程漾想也没想，一机灵直接给程颂跪下了，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语气及其可怜无助，配着地上可怜巴巴的眼神，惯是端庄严肃的程颂也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的胡子。
　　这小崽子向来会扮可怜，特别是时机挑的无话可说。程颂气的牙痒痒，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程漾惨兮兮地喊 “祖母~”。
　　言语哀切，声声泣血。
　　趁着祖母眼神不大好，程漾还不忘冲程颂做了鬼脸，一个挑衅的眼神，气的程颂眉毛飞起。
　　程老夫人一过来就看见自家宝贝孙女又被罚跪在大堂，心中不仅又急又气，“娇娇才回来不久，你就罚她做什么，出门打仗也不见你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她，家里就这一个宝贝孙女，你要是给我打没了，我就必须给你安排几个妾室再给我生几个。”
　　程颂被训得脑袋耷拉，他自是不敢忤逆自家母亲，即便心中并不认同，更是因为自己年轻时不愿意纳妾之事，将母亲气倒后再也不敢直言顶撞，这才导致如今这种局面。
　　打不得骂不得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想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家夫人知书达理，自己也是公认的礼法板正之人，不知怎的就生养出一个京中闻名的女罗刹。
　　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早日给小女说一门亲事，好生安定自家闺女不着调的性子，谁知倒好，本身自家就不是大户人家，自己在朝中也只是小小文职，偏生闺女胆大妄为一人独闯清倌阁与人争一清倌大打出手。
　　虽然承安一直国富民安，思想也逐日开放进步，甚至已经在京中开起了清倌阁，可终究不是雅事，自此也没有人愿意为程漾上门提亲了，程府也逐渐歇了心思。

　　程漾自从上次扮可怜逃过一劫后，被程颂借口婚事将近不宜外出之由，让程夫人安排了三个教习婆子教规矩。
　　程夫人这几日更是时时刻刻不离周身，自小程漾因喜武，被送往山上习武多年，本意想让她吃点苦好知难而退，谁知小娃娃一门心思全花在习武上，再后来就是出征打仗。虽然他们并未直说，但做父母的终归还是日夜担忧，时时牵挂。
　　如今好不容易大胜而归，结果没待上几日。转眼，又是嫁女之时。不免心生不舍，更觉对她有所亏欠。
　　“娇娇，这成家后需要搬进将军府了吧，为娘的心中难免还是担忧啊。”程夫人握住程漾的手一直不放，想到别人家都是细皮嫩肉的，再看自己家闺女，单手扛着桌子不断蹲起的模样，刚浮上心头的几抹愁似也了无踪影。
　　“娘，圣上赏赐的府邸，哪有不住的道理。就算是不成婚，也是要搬进去的。”承安自建都以来，便为历任将军修建将军府，上任护国将军身死后追封镇国侯，其子白辙承袭父亲白英镇国侯之位，成为小镇国侯。后因北荒一战，跌落悬崖，至今杳无音讯，将军府便一直空置至今。
　　而今程漾大战匈奴，颇有当年白家将才之风，加之镇国侯府满门忠烈全部殉国，仅剩一子也生死不知，失踪数年，承安数年边境安稳，国泰民安，可终归不可无将才，程漾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皇上正愁缺一个定心丸，程漾就出现在面前。可谓是雪中送炭，所以有这层关系，将军府的修缮重建速度理所当然的快，程漾如今也在京中成了炙手可热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