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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小药罐 ...

  •   上京入了深秋,才微微起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廖怀安去惯了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西街,今日心血来潮来了一趟南街,竟是才发现这边的热闹非凡。
      若说逛西街时是兴致缺缺,那么逛南街时便是截然相反的满心期许了。
      廖怀安站在南街大门口,抬眼望去,入目便是琳琅满街的各色摊贩。鼻尖悠悠飘来一阵香味,她寻着这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卖绿豆饼的摊贩前。
      那摊贩老板娘是位热情的,嗓子一开便向廖怀安打了个热络的招呼道:“小姑娘,平日里可爱吃绿豆饼啊?大娘这儿的现做现卖,热乎的很!买些去尝尝不?”
      廖怀安搓着双手走近小摊,双眼仿佛发着光一般,紧紧盯着那冒着香气的绿豆饼。她笑着问道:“大娘,您这怎么卖啊?”
      大娘道:“一文钱两个!”
      廖怀安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大娘,我要两个就好了。多了吃不完。”
      “得嘞!”大娘抽出一个油纸袋三两下装好绿豆饼,递给廖怀安,笑道:“姑娘,若是尝着味道不错,下次再来光临呀!”
      廖怀安一手递过铜板,一手接过油纸袋,眯着眼笑道:“好!下次一定还来!”
      绿豆饼虽好吃,廖怀安却多吃不得,她捧着小小两个饼,小口小口地咬着,一边走,一边看这新奇的南街闹景。
      路过一间书阁时,廖怀安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她抬头盯着那书阁门上的牌匾,一字一顿的念出那上面的字:“临、安、阁。”
      就这驻足的片刻时间,自廖怀安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使得原先要抬脚离开的她不自觉又将脚收了回来。
      身后有一人道:“若是我的话,我觉得,廖府那位二小姐好看。”
      话音一落,又另一道声音传来:“廖府?你何时见过廖府的二小姐了?”
      廖怀安一愣,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廖府二小姐...说的不会是我吧?”
      转念一想,她又自觉想多了,方才他们谈论的可是长相好看的“廖府二小姐”,她与“好看”二字又不沾边。
      想罢,廖怀安兀自点点头,心道:“那便是有另一位廖府二小姐了!”
      身后谈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廖怀安有些好奇的回头去看。
      这一看,却是瞳孔骤缩。廖怀安怔在原地,看着那个红色背影缓缓踱步进了那临安阁。
      站了有好一会儿,廖怀安才回过神来。
      她面上脸色不变,心里却不免疑惑道:“是我记错了么?从前他不是住在东街?我在西街晃了那么多次都没遇上,竟是来了一次南街便刚好碰上了?”
      廖怀安的脑子里忽地充斥着一个人的名字,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她浅浅叹了口气,心口无端升上一阵淡淡的忧愁。
      --
      冬日的第一场雪在众人所盼中如期而来。
      纷纷扬扬的雪不多时便铺满路面,行人见此景,不免喜笑颜开的伸手去接。雪点落满他们的衣裳,亦在他们的掌心融为冰水,留下刺骨的寒冷,却仿佛也在无形间挥散了心中的阴霾。
      彼时廖怀安正在南街的一间茶馆里,悠哉游哉的喝着热茶,听那台上的说书人讲故事。
      忽然间,茶馆的二楼响起一阵骚乱的声音。下一刻,廖怀安只觉眼前一暗,似是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的阴影之下。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脸上便猛地拂过一阵风。随之,只见一团红泱泱的东西突然砸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哇啊!”廖怀安小声惊叫出声。她瞪大双眼,愣着没动。心却道:“这几年她也算见过了世面。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真没碰见过...”
      廖怀安的眉毛因为方才被吓到的原因,现在还在微微抽搐。她微微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那团红泱泱的东西是个什么。
      待看清了,廖怀安心下忙抱歉道:“哦,这团不是东西..不对不对,是个东西..也不对!.是个人是个人!”
      廖怀安姿势不变,似是想看清此人的容貌。她有隐约的预感,却又说不明白是什么预感。
      此时,茶馆的二楼突然有人大喊道:“又菱!小偷都要跑啦!你这是怎么了?”
      廖怀安这才意识到,这人若是要抓小偷,那停在她这桌上的时间是有些长了。她猛地一转头,见有个人影快速窜过,直奔门口而去。
      只听耳边有人大声喊道:“脚扭着了!”下一刻,廖怀安眼前掠过一道人影,三两下那小偷便被制服在地。动作利落至极,仿佛只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间。
      廖怀安不禁在心中默默鼓掌:“这如风一般的身形可半点不像扭了脚的,莫不是为了骗那小偷放松警惕故意说出来的吧。”
      陈又菱拎着小偷的后领子,一手牵制住他意欲挣脱的双手。茶馆里看热闹的人们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指着那小偷骂。
      廖怀安蹭的一下站起身,踮起脚看,却被人群挡住了视线。她又站到椅子上,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在那一瞬间,竟与她记忆里那张脸重合起来。模糊了十几年,直至今日,才终于又清晰起来。
      是他!
      廖怀安睁大的双眼中皆是满目的惊诧。她盯了他片刻,又坐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副波澜不惊。
      身后的说书先生扯着嗓子试图维持茶馆里的秩序。只可惜先生年纪变大了,声音却变小了。他在台上喊了半天,也没见那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回头来看他一眼。
      廖怀安看那先生一眼,默默往茶杯里倒满茶水。想了想,又将水倒回茶壶里去,随后将那茶壶举到半空,不经意般一转手腕,茶壶便从半空落下,摔成了整整齐齐四瓣废瓷片。
      “啪”的一声,茶馆里原本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齐聚在身后那个小姑娘身上。
      廖怀安从容的站起身来,微一欠身,温声道:“误摔了茶壶,惊扰了各位的雅兴,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
      她又侧身,让出身后那位扯嗓子扯得面红耳赤的说书先生,依旧温声道:“先生的书还未说完,可否给先生一个面子,让先生把故事讲完,大家来听故事的也不留遗憾才好。”
      若是换做其他人用摔茶壶着法子来浇灭这些人看热闹的兴致,别说会不会被一人一口唾沫给淹了,这茶馆掌柜第一个就来与他过不去!
      要讲话不会好好讲吗,摔他茶壶作甚?
      廖怀安也是一般人,然而此时她在众人面前那温和谦逊的态度和语气,却是让人无论如何对她下不去粗口。
      廖怀安扫视一眼,见众人无所躁动了,便又招了小二过来。她轻声道:“方才那不小心摔了的茶壶记在账上,我等会儿一并还。再给我上一份茶水,谢谢了。”
      小二连连点头,应道:“好嘞郝蕾!客官您稍等!”
      做完了这些,原先聚众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陈又菱独自拎着那小偷站在原地,目光却是紧跟在廖怀安身上。
      他盯着她的身影,时不时看向地上那四瓣废瓷片,心中升起一阵疑惑。他想去问,却碍于手上那小偷总是伺机挣脱。陈又菱一咬牙,用力钳紧了他的双手,引得他一声痛呼。
      陈又菱咬牙切齿道:“休要乱动。否则,等会儿本公子亲自押你去衙门报案!”
      那小偷兴许是听到“衙门”二字怕了,还真就乖乖不动了。
      还记得方才在楼上喊陈又菱那人,此时他从楼上下来,走到陈又菱身边,指着那小偷,问道:“他偷的东西呢?可拿回来了?”
      陈又菱点头,沉声道:“嗯。”
      那人又问:“那这小偷,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又菱低头,扫了那小偷一眼,问道:“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惯偷,年纪不老,何必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那小偷闻言,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半晌,他垂头丧气道:“家中生意没落,一家子几口人等着我养呢,找不到活干,除了做这勾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又菱闻言,不禁皱眉。
      那小偷抓着他的衣袖央求道:“两位公子行行好,放过我把,我家里那几口人只剩下我一个能撑家的了!若我真去了衙门,那她们可怎么办呐...”
      话音未落,陈又菱余光瞥见廖怀安起了身,似是要离开了。他抽出自己的衣袖,一把将小偷的领子塞进身旁那人手里,道:“赵玮,你来解决。我有急事,先离开一会。”
      “哎!”赵玮持着扇子指着那一瞬间便跑出茶馆的红色身影,扇子轻轻一挥,展出扇面。他无奈的挑眉,摇头道:“什么急事这么急啊...真是的...”话都没说清楚就跑了。也不晓得做什么去。
      那说书先生似是被吓到了,讲故事讲的磕磕巴巴的,廖怀安听得无味,便先行结账离开了。她走得不快,陈又菱跑出茶馆没几步便追上她了。他猛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使她的脚步停下来。
      陈又菱的声音忍不住细微的颤抖,他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小、小药罐?是你吗?”
      话音刚落,他发觉自己手被用力甩开了。
      廖怀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愠意。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冷冷问道:“这位公子?”
      陈又菱顿时怔住了,忙道:“抱歉,抱歉,认错人了。”
      他抬眼看着廖怀安的身影离去,眸色晦暗不明。
      赵玮摇着扇子走出茶馆,顺着陈又菱的目光看去,却是没看懂,问道:“又菱,你这是怎么了?”
      陈又菱摊开一只手,掌心躺着一支雕工精细的银簪,一眼看去,便觉不凡。
      赵玮看了一眼,随意道:“这不是你给小药罐精挑细选的生辰礼吗,方才险些被偷了,这下可得收好了。”
      陈又菱闷闷道:“方才,我还以为找到小药罐了...”
      赵玮惊讶道:“找到了?哪儿呢?怎么没把人留住啊?哦哦哦!你方才突然把人塞给我处理,就是因为看到小药罐了???”
      陈又菱点头,盯着掌心那只银簪,闷闷不语。
      赵玮却是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推着陈又菱催促道:“那你赶紧的找去啊!杵在这儿做什么?”
      陈又菱缓缓摇头,道:“不是小药罐,认错了。”若是他的小药罐,应是不会那般决绝的甩开他的吧。
      “认错人了?”赵玮轻摆手腕,收起扇子,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若能认错,那还有谁能认得出小药罐?”
      赵玮与陈又菱是世交,自小便认识。陈又菱的事他不敢打包票说“一切都清楚”,但十有八九又有多少是他不知晓的?
      小药罐他是从未见过,可却听陈又菱挂在嘴边念叨近十年了。别说陈又菱自己想早日找到小药罐,赵玮也是对这位把自己兄弟迷得无心风流的小姑娘好奇的很。
      眼下,见陈又菱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表现出自己的失望,拍了拍陈又菱的肩,安慰道:“若真有缘分,重逢不过迟早的事,莫要太失望了。”
      陈又菱把银簪仔细收好,摇头道:“不会,这么久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廖怀安低着头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她觉得离茶馆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来缓一缓,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小、小药罐...是你吗...”
      陈又菱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循环。
      可她越想,心下却越发不高兴。
      为什么要叫“小药罐”?最讨厌有人这般称呼自己了!
      廖怀安气呼呼的在街上走了半天,忽地反应过来,不由得愣在原地。
      她忽地想到了:“陈又菱,从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所以才叫我‘小药罐’。从前不知道,如今又从何知晓?就算认出我来了,就如同今天这般,不叫小药罐,又能叫我什么呢?”
      想罢,廖怀安原先郁结的心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心情一明朗,脚下的步伐也连带着轻快起来。
      揣着这份好心情,廖怀安一路笑着跳着回了廖府。
      --
      自那日在茶馆碰见陈又菱之后,廖怀安已有几日没出过府了。
      这几日气温骤降,廖怀安在身后众人的嘱咐下添了许多衣服,却还是没能逃过寒气入体,不小心染了风寒。
      被家里人摁在房里喝了几日苦口的良药,廖怀安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日,廖怀安趁她娘出门去药铺给她抓药,毫不犹豫披了件裘衣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出了后门,她鬼使神差的,又向南街的方向去了。
      前几日的良药如同酒一般留有后劲,如今廖怀安的喉咙里总泛着一阵一阵的苦味。她记得南街有间甜汤铺子,定能解她这满口的苦涩味道!
      于是,廖怀安在甜汤铺子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先是点了一碗绿豆汤,喝完又觉得不足以解馋,便又点了一碗银耳羹。她喝的慢,又喝不停,从午日高照喝到天色黯然。
      这会儿,廖怀安正喝着最后一勺银耳,老板却是又送了一碗过来,一看,竟是几颗小小的汤圆。
      那碗里的汤圆晶莹透白,圆溜溜的在清淡的汤水里沉浮。廖怀安静静看着,眼里却忍不住放光。
      老板和气笑道:“姑娘啊,我见你在这儿坐了几个时辰了。可是在等人啊?”
      廖怀安抬起头,看着老板笑道:“哈哈,没有在等人,是老板你们这儿的甜汤好喝,我也嘴馋,舍不得离开。”
      老板仰头笑了几声,将碗递到廖怀安面前,道:“呐,我们铺子夜间才有的汤圆,热滚滚的,才出锅呢!给你舀一些来尝尝,顺便暖暖身子。”
      廖怀安受宠若惊的捧过小碗,笑眯眯道:“谢谢老板好意,这汤圆记在账上,我一会儿一块结。”
      老板却摆摆手,道:“不用啦!这汤圆送你暖身子的,一份都不到呢,教我如何记账?你仔细尝,若是好吃,下次再来!”
      话说到这份上,廖怀安也不好再推辞,她点点头,道:“嗯!下次我一定还来!”
      老板闻言,喜笑颜开,摆摆手,转过身去招待其他人了。
      廖怀安的手掌因捧着那碗汤圆暖了许多,她垂下眸,亮晶晶的眼里绽出一星一点的笑意。
      南街这边,似乎到了夜间才真正热闹起来。廖怀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或许是有杂耍的人在戏耍火光的缘故,竟感到身上比方才在甜汤铺子里呆着还要暖和。只不过还是有偶尔的冷风拂过,她便忍不住将手捂在嘴边小声咳嗽一阵。
      此次她走近茶馆时,那门口的小二似是认得她了,忙迎过来,热络的将人引进门内去。
      “客官,您又来啦!”
      “客官,可还是要普洱茶?”
      “客官,今日先生要讲的故事可有趣啦!您可真是来得巧了!”
      小二在廖怀安耳边一直说个不停,她却没听进去两句。许是风寒还没好完全,方才又在外面吹了一阵子的风,这会儿却是有些头晕脑胀了。
      廖怀安随意一伸手,摸了张最近的桌子,看也不看一眼,扶着额头转身便坐下了。
      身后的小二原本说个不停,此刻却突然噤了声。廖怀安也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低着头,沉闷闷的摆手道:“与之前一样,上一壶普洱便好了,多谢。”
      话音落下,小二便应道:“好、好嘞...客官您、您稍等...”
      廖怀安沉默着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道:“小二这会儿怎么还有些磕巴了?方才不是还滔滔不绝的样子么...”
      只是,不容她多想,方才那阵头晕的不适感再一次卷土重来。廖怀安难受的皱紧双眉,纤细的手指覆在太阳穴处,不轻不重的按压。
      好一会儿,廖怀安浅浅叹出一口气,眉目间缓缓舒展开来。
      小二恰好将茶水端来了。他轻手轻脚放在桌上,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临走时,才开口提醒道:“客官,茶水给您沏好了,还有其他吩咐么?”
      廖怀安依旧是低着头,闭着眼。闻言,她摆摆手,闷声道:“没有了,多谢。”
      小二轻声回道:“客官客气了,那小的这便退下了。”
      廖怀安点点头,无暇再出声去应答了。此刻她头晕脑胀,难受的紧,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一下。伸出手去,想倒些茶水来喝,闭着眼摸索片刻,她感觉指间触及一片冰凉,应是茶杯的瓷质感,再然后,自指尖传进一股温热感。
      廖怀安一喜,心道:“那小二竟连茶水都给我倒好了,真真是想的周到啊。”
      喝完一杯,廖怀安将杯子轻放在桌上,正打算去将茶壶摸来再倒一杯,下一刻,她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她的耳边...不,她的面前,竟传来“咚隆咚隆”倒水的声音!
      廖怀安虽说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但意识却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这桌子边上,还坐着其他人!
      廖怀安睁开眼,猛地抬起头来,然而或许是抬头的动作过猛了,还不待她看清桌旁的人,便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这下,她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便沉沉往一侧倒去。
      陈又菱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去捧住了廖怀安的小脸。
      “小药罐?”陈又菱皱着眉,满脸担忧的看着廖怀安。他那捧着小脸的手不敢多动,便整个人挪到了廖怀安身边,将她的脑袋轻轻移到自己怀里。
      赵玮绕过桌子,附身盯了廖怀安半天,疑惑道:“又菱啊,小药罐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陈又菱闻言,忙用手背去碰廖怀安那红扑扑的小脸。
      他的手并不冰凉,温热的手背触及廖怀安额头的滚烫时,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烫?”陈又菱话音未落,当即起身,将廖怀安小心翼翼扶起来,赵玮在一旁也搭了把手,将廖怀安扶到了陈又菱背上。
      赵玮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廖怀安身上,又替她将斗篷帽盖好,才催着陈又菱道:“快快快!我这给小药罐包严实了,路上一定吹不进风,咱们赶紧去找大夫!”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芷苓的药馆离这儿有些远了,我看小药罐这情况也不好拖延,先就近寻个药馆看看吧。”
      陈又菱眼里流露出感激,他点点头,道:“好,多谢!”
      赵玮却拿扇子打他一下:“咱们都是结拜过的兄弟了,你这时候客气什么呀?赶紧找大夫,发热久了可会留下病根的。”
      陈又菱也知道耽误不得,匆匆忙忙跑出茶馆,由赵玮带着走了近路,寻了间口碑尚好的药铺给不省人事的廖怀安看病。
      “大夫,如何?”陈又菱坐在床边,手掌心握着廖怀安冰冷的指尖,想为她暖暖手。
      大夫把过了脉,如今正准备提笔开药方,闻言,便答道:“小姑娘这身子骨甚是娇弱,吹不得一点风,如今这般,是被寒气所侵,染了寒疾。我这儿开两副药,熬了喝下,便可缓解许多。”
      陈又菱听了大夫这番话,不由得松下一口气。然而大夫扫他一眼,又悠悠道:“但老夫这药方治标不治本,小姑娘这寒疾,怕是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了。若要完全治好,是需要花很长一段时日去静养的。”
      陈又菱那一颗心忽地又提起来了。
      从小...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小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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