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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贺鸣筝躲在房间半个月时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只剩下看书,或者带着狗沿着河流遛遛,牧羊犬是一次外出放牧捡回来的,取名雪莲,也许是感恩贺鸣筝救它一命,特别护着贺鸣筝,有时甚至为逗她开心,变戏法做奇怪动作。
      “姐姐。。。。姐姐。。。。”巴革回来了,听见他的声音,贺鸣筝放下手中书,从床榻上下来,出去迎接他。
      “巴革,怎麽没有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呀?”巴革每周放学都会提前来电话告诉贺鸣筝,然后她开车去接她。
      巴革忸怩着不太愿意说理由,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想不出借口,开始撒娇,故作委屈:“姐姐,我饿了。”
      贺鸣筝心疼,“好,好,姐姐马上开始做饭。爷爷放羊去了,一会儿我们送饭给爷爷。”
      “好呀。”
      生活在这里将近一年,贺鸣筝真正体会到简单快乐纯粹地生活,因为临近雪山,往来游客也多,贺敏筝偶尔客串导游,带着外地游客徒步登山,或者跟在邻家哥哥后面当向导。
      “姐姐,我。。。。。骗了你。”送饭的路上,巴革实在忍不住,主动交代是别人送他回来的,而且那个哥哥每个星期都会送牛奶、饼干、巧克力等零食。
      车速慢了下来,最后停在草地上,沉默良久,才问巴革:“他送你回来的?”巴革点点头,内心愧疚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知道哥哥住在哪里吗?”
      “高原客栈。”
      巴革如何告知居安柏落脚地点,姐姐生气了,他知道,如果再惹姐姐生气,会不会不理他,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至于和哥哥之间地约定,早抛至脑后。难道他从上次一直住在县城,原来他们离得如此近!
      贺鸣筝敲开居安柏的门,两人相视而立,几个月未见居安柏身上多了份阴郁,肤色较之前暗沉许多,高原独有外貌特征在他身上似有若无地体现出来。居安柏观察几分钟贺鸣筝,欣慰一笑,她的眼中终于重现快乐光亮。
      相对无言,彼此了然,站了一会儿,居安柏恍然,赶忙招呼她进房间细说,其实,从巴革嘴里大致了解居安柏过去几个月时间都是居住在这儿。里面布置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榻榻米,距离床不足一年摆放张书桌,上面堆着几本书其他都是各种资料,看得出来主人很忙碌。
      “来了多久?”
      贺鸣筝目光停留在被子资料埋没地杯子上,一双含笑地明眸,正与她对视,贺鸣筝渴望拥有那样一对眸子,只需看一眼就能治愈世界任何心病。羡慕嫉妒像一场大火势不可挡袭来,灼热、焦急,亟待解脱。为了逃脱,贺鸣筝将目光移到房间西南角,抬头,一面立镜照出她的一切,嫉妒、羡慕、悔恨及不知所措,当然,不可能放过她那颗想要逃离的心,毕竟,它是那样明目张胆地显现出来,更是那样昭然若揭。
      “一周。”她并未揭穿。
      “知道了,回去吧。”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情感投入,起身,抓起包包,冰蓝色包包——令居安柏愉快地包包,算是贺鸣筝第一次接受他的礼物——原来她一直在用呀!这次是他开心的根本原因。
      “筝筝,别走。”居安柏拉住她的手,贺鸣筝没有挣扎,直勾勾地望着眼前地男人。
      “我们好好聊聊,过去三年你我之间仅说了两次话,求你了,给我半个小时时间可不可以?”
      贺鸣筝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决然离开房间,车子极速飞驰一段时间,贺鸣筝颓废地倚在座椅上,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上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烟雾里全是居安柏最后一句话:筝筝,别再囚禁自己。
      贺鸣筝不知道居安柏有没有离开,她有过去找他言和的冲动,只是她够理性罢了。昨天和贺鸣筝独自带了一个六人小团队,三男三女,三队情侣,刚刚大二结伴从上海过来旅游。
      他们身上地活力深深感染着她,尤其是一位叫做晓晓的姑娘——她的朋友都是这样叫她,性格开朗,幽默,灵动,长得也是很漂亮,同龄中的佼佼者,男朋友百般疼爱。她的身上有贺鸣筝的影子。
      手机响了,一支被遗弃地手机,距离上次响起已经多久?贺鸣筝不记得。犹豫会儿,还是接起来,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麽,一句哥哥在最后伴着眼泪喊出来。
      “还好吗?”贺鸣峰等妹妹心情平复才开口说话。
      “挺好,英姆婶婶常常询问你的情况,盼着你能过来看看她。”
      “我也想念他。”其实上一次不止居安柏一人过来,贺鸣峰跟着一起来,他在等在车里远远看着妹妹,只要她开心能够解开心结,作为哥哥愿意永远在暗处保护她。当然,他自是瞧见英姆婶婶——他的丈夫罕达——妈妈最信任的朋友。
      “筝筝,爸爸住院了,状况非常不好,回来看看他吧,他非常想你,无论是黑夜白天,梦里梦外,他不自觉喊你的名字‘筝筝,我的女儿。’”
      刚干涸地泪水,再次泉涌而出,顺着之前的泪痕流下,贺鸣筝不知除了哭,她还能用什麽来表达此时此刻心情,笑?喊?闹?。。。。。。。。。。。。。。。她像一根只会流泪的木。
      一双温暖而生满茧的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那种母亲般地呵护迎面扑来,啊!!!!一声呐喊终究宣泄不完积压多年的苦乐情感。
      “孩子,回去吧!遗憾到来之前,尽可能去挽救。”英姆婶婶依然温柔如水,安慰已经颓然倒地,她就像一座岌岌可危的大厦,即使外观粉饰多么富丽堂皇,轻轻一推便顷刻间倒塌。
      贺鸣筝收拾好行李,一一亲人道别后,坐上居安柏的车,一同开往机场。贺鸣筝一路上都是如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地雪山。
      “筝筝。。。。”
      “嗯?”
      第三声,她才敷衍地应了声,居安柏递给她一块面包,“吃点吧。”贺鸣筝没有拒绝,一点一点撕下面包,不是塞进嘴里,而是放在手心,将手伸向窗外,任风吹飞。
      “居安柏,我不是个好人对不对?”
      居安柏不明她问这话的用意,“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说他是好人,中国最讲究阴阳,人其实也是,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阳光下的我们,用眼睛能够非常清晰辨识,但我们的影子连我们自己都无法辨识,正因为这样才组成了‘人’。”
      医院病房内,两位带着几个护士站在病床前讨论病情,周围亲人耐心等着医生等待结果,反而躺在病床上的贺古钱异常冷静沉着,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贺先生,很遗憾,贺父时日不多了。”医生非常直白,交代一些事项就离开了,姑姑默默流眼泪。贺古钱艰难喊出儿子名字。
      “爸。。。。爸。。。。哪里不舒服。”
      贺古钱摇摇头,其实,他已经失去痛感,为了不徒增亲人悲伤,一直瞒着他们。
      “哥,赶紧休息,等休息好再说。”大家都明白这话不过就是安慰话罢了,贺古钱能活过今天他们就已经感到上天眷顾。
      “筝。。。。筝。。。回。。。。。来。。。。。”
      最后一个字,他真得没有力气说出来,姑姑贺古秦含泪拉起哥哥的手,她不敢相信短短一个星期,神采奕奕地哥哥成了如今依靠机器维持生命。
      “我等她。。。。我。。。会。。等到她。。”
      贺鸣峰嗓音变硬,硬生生挤出个‘好’字。药水一点一滴流淌进他的身体,像极了妻子离世时,眼角泪水。生命尽头能够回忆起的全是他与妻子之间的事情,原来我最爱的是你,他到生命倒计时才真正会晤,一切真得晚了。。。。妻子带着那句:你爱过我吗?离开人世,而他弥留之际能给出肯定答案。
      “爸。。。。。。”贺鸣筝匍匐在父亲床前,“对不起,对不起。。。。爸。”
      “筝。。。。筝。。。。。爸。。。爸。。。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了。。。。。。”说完这句话,贺古钱永远闭上眼睛。贺鸣筝几度哭晕过去,中间还抢救两次,拖着虚弱身体,抱着爸爸地身体躺了一夜,说了一夜的话。居安柏和贺鸣峰陪在病房,防止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经历过黑暗,太阳终于升起来,第一抹晨曦打在两张苍白脸上,阳光唤不醒睁着眼睛地。黎明到来之前,贺鸣峰去安排后事,居安柏陪着她。
      “筝筝,叔叔已经离开了,松手好不好。”居安柏尝试几次都无法将贺鸣筝紧握爸爸的手掰开,无奈,将来医生才顺利分开。之后,贺鸣筝安静地出奇,直到贺古钱下葬她没有再流泪,不吃不喝。
      客人都走了,兄妹两人站在爸爸墓前,贺鸣筝问哥哥:“哥,我好累。”“累了,就回来,一切有哥哥。”“爸爸妈妈都走了,哥,我想他们。”“哥哥,也想。”接着是无期的沉默。
      “哥哥,爸爸昨晚在梦中告诉我,要我以后快快乐乐生活。我能做到吗?”
      “肯定能。”
      靠在哥哥肩膀上,闭着眼睛,感觉像躺在爸爸妈妈怀里。黑夜吞噬最后一束光亮,兄妹两人离开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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