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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近来流景和楼曜依旧睡在一起,不过第一天那种尴尬事——或者说那一场旖旎的情事——却再也没有发生过。虽然那天流景真的很舒服,可事后再想,就不禁面皮发烫,恨不得躲到地下去才好。

      况且,他想和师父有更近一步的发展,而不仅仅如此。

      这得有个契机。

      不过他还没等到,赫连弋先入了言京。

      接下来应当是一片风雨飘摇。

      不过葳蕤墟不闻外事。为了不被打扰,葳蕤墟开启了原本的封印。

      流景跟着楼曜,一枚枚地取下檐角的碧色风铃。这实在不是一个轻松活儿。作为链接葳蕤墟与外界的媒介,每一枚风铃都刻有阵法,各不相同。不仅要取下来,还得记录下每一枚风铃原本的位置——如果你不想再次挂回去时将整个阵法推演上好几百次的话。

      碧色风铃。

      风碧。

      她曾是少女、如今依旧是少女。

      流景蔫蔫地跟着收风铃,总觉得葳蕤墟里摆满的风铃很碍眼——他吃醋了,然而还不能表现出来。

      楼曜暂时还体察不到他年轻的小徒弟这种九曲十八弯的心思,经过西苑时,他抬手勾下檐角的风铃,低头看了片刻,而后道:“这枚风铃便不必收起来了,以后便交给胧月,权作个纪念罢。”

      葳蕤墟的风铃……不是禁止流传的吗?流景露出些疑惑的神色。

      楼曜将风铃收入袖中,而后道:“这枚风铃上任祭司月枝的。”他微微眯起眸,想起当初那个赤瞳墨发,一袭红衣猎猎的姑娘,“三月花朝日,一舞动帝城。”

      当年声名远扬的言京第一美人,月枝,字殷色。她长眠于六尺土下,而人间红尘,再未入梦。

      然而楼曜光顾着怀念旧友了,没看见自家小徒弟已经气鼓鼓的了。

      这又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旧友故人哦。据说一整个葳蕤墟的姑娘起码有八成都试图在七夕节往国师府里扔香囊鲜花——另外还有三成胆大的少年们。

      虽然胧月说这群人完全就是把国师当成吉祥物、拜一拜求好运,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心思,哪个敢冒着被师父拎回家打一顿的险做这种事——哦顺便一提,这群师父们十有八九在年轻时也做过类似的事。

      越想越气。流景抿起唇,突然一脸严肃地快走了几步,凑过去重重地亲了自家师父一口。

      楼璟微顿,而后似是接引他来时那般,从容地牵起他的手,“继续罢。”

      他们来时,是往国师府,如今又重走此路,而后归心安之乡。

      这一去一回,是十六年。

      流景不禁勾起唇微微笑了起来。

      ……

      夜时。

      楼曜照旧地将懒散的小徒弟的衣裳叠好——很难说流景是否是故意的。

      流景没像往常一样窝在被子里等他家师父,而是跪坐在床上,心里暗暗地打着点儿小心思。

      楼曜横了他一眼,而后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睡?”

      流景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将这只好看的手拉下来,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指尖,很低地叫了他一声:“师父——”耳尖红透,蕴着滚烫的温度。

      满是年少热忱,又蕴着些青涩与拘谨。还有少许不可宣之于口的引诱意义。

      像是一枚羽毛似的落在指尖的吻,微微带着些痒意。楼曜收回手,而后俯下身,给了小徒弟一个深切的吻,随即落在眉梢眼角。

      流景闭上眼,顺从地任由对方将他推倒,任其施为。

      ————默默拉灯

      流景窝在他师父怀里昏昏欲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事后的温存,却突然听到他师父问了一声,“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流景一个激灵,突然就没了睡意,他犹豫了一下,然而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阿曜?”

      楼曜似是笑了一下。

      ……

      沐浴后回了床,流景却没了睡意,躺在他家师父怀里,突然问道:“师父的字,是什么?”

      楼曜一顿,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的名与字么……都取自《西京赋》。——饰华榱与璧珰。”

      流景曜之华晔。

      文帝三子,名曜,字……流景。

      流景一愣:这么巧?

      (很难说这到底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作者懒癌发作。)

      反正流景倾向于前者,他打了个哈欠,往自家师父怀里又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第二日。

      楼曜向来醒得很准时,他睁开眼时,流景依然睡得香甜。

      但还有公务要做。楼曜悄无声息地起了床——平心而论,国师从前学占星术时遇着过不少疑难,但没有哪个疑难比从粘人的小徒弟身旁起床更麻烦的。

      先去书房看看今日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并无,那索性堆到明天。然而国师大人并没有发现他这种心思同小徒弟“这本书暂时用不着,索性先放一旁,要用时再找便是”的心思是颇为相似的。

      日上三竿,流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即就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他一惊,猛地起身,手腕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他歪过脸看了看,师父的发带绑在他手腕上,打了个松松的活结,被他这么一挣,已经散开了。

      流景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把发带系回去,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于是楼曜回来时,便看见小徒弟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他走时系的结已经变了个花样。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流景的脸,“醒了?”

      流景睁开眼,冲他笑了一下。

      于是楼曜俯下身,轻柔地吻了吻年轻又骄纵的爱人。

      ……

      半年后,赫连弋入主言京,登临帝位,改言京为月殷。

      胧月的师父,姓月,名枝,字殷色。

      楼曜便唤了胧月来,对她道:“去见见新帝罢。”

      胧月沉默,只轻轻点了点头。

      回来后,国师府仍旧是国师府,葳蕤墟也仍旧是葳蕤墟。一切仍如旧朝一般。

      夜里,楼曜揉了揉想听故事的小徒弟,淡淡地说道“新帝,算半个异类。他有个引路人。”

      这里头便多半有段风月故事了。

      但却与他无关。流景微微笑起来,抬起脸去亲吻自家师傅的薄唇。

      ……

      灯花猛跳了几下,迸射出几粒火光,在声息被刻意压抑却总不经意起着几声低喘的室内,却显得并不突兀。

      而后灯花却被一只伸过来的手熄灭。

      在很久之后,才被重新点燃,归于平静,安静而柔和地燃烧着,描摹着床上人静谧的容颜。

      楼曜坐在流景床头。浮云跑过来蹭了蹭他。于是他抱起浮云来,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它的后脊。

      他漂泊至今,而今方是归乡。

      到底,此心安处,是吾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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