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天使》思优

3、chapter3

　　校庆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作为这次舞蹈表演的队长，虽然大家都分外卖力地练舞，而且基本的框架也出来了，但大家好像总是少了一点点默契，许多动作都不能做到整齐划一，而我又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像冤魂一样一直缠绕着我的脑子，就连肥黄的数学课我都像听阳春白雪一样，整个人云游到别处。
　　“给你！”一本写着“数学笔记”的本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把我从云中不知何处拉了回来。我转过头见梁杰明微笑着把他的笔记本递给了我。
　　“我看你这节课像云游一样，我不想我的补习学生考个不及格。”他补充说道。
　　“哦！谢谢了。”
　　“他把笔记本给了你啊？”童静抢过我手中的笔记本，像玩弄着什么珍宝一样地仔细研究。
　　“是啊。”你不也看见了吗，还问！
　　“据说数学笔记本是他的命根子，他可不是随便给人的。”郑澄灵突然转过身来，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都说了，我是他的补习学生，他不想我破坏他的名声。”
　　“是吗？我看这事不简单！”
　　“对，不简单！”她们俩一唱一和。
　　她们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个笔记本嘛，不就是一个补习学生嘛，还能有什么？

　　“这个我看完了，谢谢你啊！”傍晚补习时间又到了的时候，我把早上他借给我的笔记本拿出来还给他。
　　“这么快就看完啦？孺子可教啊！”他接过笔记本笑着说。
　　“帮你补习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出一些题考考你了，”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做吧。”
　　“这么多？”
　　“嗯。”
　　好吧，只是数学而已，我韩思青连中考都能熬过，这一点点数学题算什么？！

　　“你怎么又错啦？”做完10道题以后，我把答案拿给梁杰明看，结果引来了一阵骂声。
　　原来数学真的是不能小看的，一个步骤计错就全盘皆输，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你怎么这么粗心啊？”他看着我那张错得离谱的答案说道，“这样子不行！你等一下。”说着，他拿出一沓N次贴，“跟你玩个游戏：如果你做错一题，我就在N次贴上写上‘猪头’，贴在你的脸上。”说完就开始在N次贴上写了个大大的“猪头”。
　　“这不公平，要不这样好了，我做错了，就往我脸上贴，但是，如果我做对了，就往你脸上贴，如何？”
　　“好，成交！”

　　“呵呵，你又做错了！我贴！”第一张猪头就这样往我脸上“贴金”了。
　　我下一题一定不会错的。
　　我小心翼翼地计算每一个步骤——
　　“呵，你又错了，猪头来了。”第二张猪头往我脸上“挂彩”了。
　　这怎么可能？
　　“我刚才不在状态，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厉害，你等着做猪头吧。”我就不信邪！
　　“又错了！”接下来我就真的撞邪了，看着脸上的猪头越来越多，我有点泄气了。
　　“我不玩了。每次都是我错的！”
　　听到我这句话，他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露出一个笑容来，“这样就放弃啦？这不像你啊！我记得我认识的韩思青可是个不怕死，怎么都得做到最好的人，这会儿怎么就说要放弃啊？”
　　是啊，但是不怕死也要看对手是谁啊。这次可是个天才啊！
　　“记着，还没到最后关头，孰胜孰负还不知道呢，不要随便放弃啊！”
　　他以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认真眼神看着我，仿佛要让我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刻进每一个神经里。不过我好像能从这种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力量，它从他的眼神开始慢慢蔓延，逐渐灌注到我的血液里。
　　“好吧。我这次可不会输的！”说完我转过脸准备低头战斗。
　　在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见梁杰明的嘴角好像露出了一种莫名的笑容。
　　是幸福的笑容吗？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微笑而已。
　　我不知道。
　　但我情愿是前者。

　　“咦！这次还真的做对了哦。”听到他这句话，我的自尊心终于又回来了。
　　“当然，我都说我刚才是状态不佳而已。现在状态回来了，所以——”我拿出一只彩笔，在N次贴上画了个大大的猪头，“嘻嘻，这次到你啦，猪头！来来，我帮你哦。”
　　“贴哪里比较好呢？”有了！我拿着N次贴往胸口一按，“猪头，好了！”
　　“干吗贴到人家的胸口啊？不是只准贴脸的吗？”他准备把“猪头纸”撕下来。
　　我眼厉手快，连同他的手一起按在他的胸口上，“你又没说不准贴在胸口！不准撕啊！谁撕谁就是猪头加三级！”
　　“好，我不撕——”他又写了一张猪头，趁我不注意居然来偷袭我，把“猪头纸”贴到我的鼻子上，“不准撕啊，撕了就是猪头加三级！”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而且——而且还竖起两跟指头，“YEACH！”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也连忙画了一张“猪头纸”胡乱往他脸上贴……

　　教室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教室里两个人的嘻笑打骂，眼神中一股妒忌的火焰徐徐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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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湛蓝湛蓝，远处的某个角落里飘着丝丝云絮。
　　校庆这个大日子终于来临了。
　　景湾中学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各行各业里取得不错的成就。校庆这一天，许多的校友们都会开着奔驰、宝马这个校门，观看学校校庆的表演活动。
　　看着一位位大人物从自己身边走过，我的心犹如打着雷闪着闪电般颤动。
　　“队长，下一个节目就轮到我们了。”苏姗姗的话把我从雷声中拉了回来。
　　“嗯，那我们穿好服装吧。”我努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在我转身进更衣室的时候，童静走了过来。
　　“没事的，所有人都在为你们加油！好好表演吧，享受这一切。”她认真地看着我。我突然发现她平时嬉笑的脸上多了几分坚定与沉着。
　　“嗯，谢谢你！”
　　童静的话是很好的安慰剂，我的心安定了几分，但心里好像还是有一个洞，童静的话对这个洞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它需要什么东西去填补。
　　当主持人说出“下面欢迎高一八班精彩的舞蹈表演”时，我一步一步地走上那个流光异彩的舞台。欢呼声逐渐响亮起来，观众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的眼睛在茫茫的人群中不断地搜索，好像有一个目标在等着我发现它一样，然而我对自己的这种搜索却没有任何的抵制。
　　面对着如此多的观众，如此响亮的欢呼声，曾经参加过无数舞蹈表演的我，刚刚有稍许平服的心又开始胡乱地颤动起来。我的眼睛开始疯狂地搜索着，直到那个目标的出现——
　　他坐在高一八班的人群中，虽然面容有点模糊，但我分明看到他眼睛盯着舞台，盯着舞台上的我。那种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好像在说着“还没到最后关头，孰胜孰负还不知道呢，不要随便放弃！”
　　我的心突然充实了好多，心里的那个洞好像也被添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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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我们的舞状元啊，我都说你能行的啦，你都不知道你刚才跳得多起劲啊，你肯定是听了我的话，去享受……”表演结束以后，我走进后台，童静第一个迎了上来，又开始不断唠叨起来。
　　“你的眼神干吗这么游离啊？你应该开心才对啊。干吗从台上下来以后就变得有点失落啊？”她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失落？有吗？我也不知道。自从从台上下来我的眼睛又开始不断地搜索。
　　“失落？别开玩笑了，今天大家都做得那么好，我开心都来不及了。”
　　的确，在上台前的一刻我对我们仨的整齐度还是有点怀疑，但刚才在台上，我分明已经感觉得到大家做得是多么的完美。那，我为什么还会有失落感呢？

　　“昨天非常感谢韩思青、苏姗姗还有何绮颖同学，谢谢她们这些天来不辞劳苦地排练，还为大家带来了这么好看的一趣舞蹈。”第二天肥黄在班上表扬了我们。班里也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过，”肥黄的话打住了大家的掌声，“校庆已经结束了，这也就代表着考试的来临。希望大家能像往常一样努力，考出个好成绩来。”
　　对哦，考试！我现在的目标应该是考试！除考试以外的一切，暂时还是不要想好了。免得像上次一样挂了科，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我往梁杰明那边偷偷看了一眼。他好像看到我在看他，转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加油！”
　　“有天才帮你，你可不要挂啊，否则，那可真的是很丢脸哦。”童静认真地看着我。
　　“放心！我什么时候丢过脸！”
　　“最好不要发生第一次！”
　　其实看着自己现在的进度，真的很怕这第一次就发生在一个星期后。所以我决定——
　　我要晚自修！！

　　“什么？你一个人晚自修？”傍晚我跟梁杰明说起这件事，他的反映异常激烈，“你知不知道那么晚会有危险的？”
　　“不会啦，我不会自修得太晚啦，放……”我的“心”字还没说呢！
　　“不准！”他的表情如临劲敌似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让人考虑的余地。
　　“干吗啊？”我瞪了他一眼，“干吗那么紧张啊？好像人家会出事一样！”
　　“我——我是因为你把你的护身符给了我，我怕你出事，”他好像很紧张，连语序都有点乱了，“那我也晚自修。”
　　“你也晚自修？”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心里在偷偷的笑，感觉好点甜甜的。他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晚自修？！
　　“嗯。”他低下头，说了一句很轻的话，如果不是我坐在他身边，我可能根本就察觉不到。
　　他说：“我是担心你啊。”

　　晚上九点半，努力了一个晚上，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说完梁杰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路上灯影十分昏暗，经过一段小路时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前面是有路的，但路长得如何却只能凭感觉了。路上人已经渐渐稀少，月影斑驳，空气中传来我们踩过路面的“唦唦”声，然后就纯粹得只剩呼吸的声音了。
　　不对，怎么好像只剩我的脚步声了？梁杰明呢？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四周一片安静。
　　像死寂般地安静。
　　“啊——”我大喊了起来，想要以此来驱赶身旁不断延伸的黑暗。

　　“女儿，爸跟妈今晚有点事要出去，你自己留在家里要乖哦。”
　　关门声消失不多久，所有的灯就突然熄灭了。
　　“妈——爸——你们在哪啊？是不是鬼叔叔要来捉人啊？不要！不要捉我爸我妈啊！”
　　“爸——妈——不要丢下我——”孩子的声音是如此的声嘶力竭而又孤立无援……

　　“梁杰明你在哪啊？鬼叔叔，求求你了，不要捉走我妈我爸，不要——”我不敢看，我不想看到鬼叔叔捉走我爸妈的情景，我用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头，把眼睛深深地埋在手臂里，“梁杰明——不要丢下我——”
　　一双手紧紧地抱着我。
　　很温暖，不是鬼叔叔。
　　“不用怕，我在这儿。”是那把熟悉的声音。
　　“不要丢下我。”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的恐惧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打算跟你闹着玩的。对不起！”
　　在他的臂弯下，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
　　“不要哭。”他用手掌轻轻地擦着我脸上不停流着的泪，像擦着一件珍贵玩物一样地小心翼翼，“不用怕了，我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你的。”
　　泪已经变得稀疏起来，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种强烈地安全感从他的身上洋溢了出来。
　　“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还在擦着我的眼泪，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从没见过的紧张。
　　“我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他仿佛如梦初醒般愣了一下，慢慢地收回那双沾满我的眼泪的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空气又变得安静起来。
　　“我们还是走吧，”他的话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这里太黑了，我牵你走吧。”
　　他的手轻轻地靠了过来，结实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种感觉，好像是以前拖着爸的手走路一样，安安稳稳，永远充满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