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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只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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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温皱眉,他的手臂大概已经青了。他挣了几下,手臂上的手却拉得更紧。
林春温轻轻叹气,认真地看着林珣白执拗的眼神。林珣白对上他的目光,手上不自觉松了些力气。
尽管不知道林珣白的所求到底是什么,这种猜谜游戏林春温也不想再继续了。
他看着林珣白拉着自己的手,慢吞吞道:
“臣弟不想在十几岁的时候还让哥哥亲手洗澡,臣弟讨厌和男子有亲密接触,臣弟讨厌别人掌握臣弟的一切行踪,我已经大了,二哥。”
林春温缓缓拉开林珣白拉着自己的手,这次他拉开时毫无阻力。
林珣白脸色随着他的每一句话都更苍白一分,他眼中带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恳求。
林春温以异常冷漠的眼神回视,他刺出最后一剑:“我不是你的玩物,二哥,自重。”
林珣白嘴唇蠕动几下,林春温并不打算听他的辩驳,他不再看林珣白,转身离去。
林珣白看着林春温的背影,端方清润的脸上血色全无,只有远山般的眉痛苦地皱起。
他……不是把三弟当玩物。
他们是兄弟,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他不能当那种禽兽。
虽然这么想,看着林春温远去的背影,手却不自觉地攥紧。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仅仅局限于兄弟了?
林珣白眼神幽暗,仿佛神像表面的玉石裂开缝隙,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
雕金刻玉的凤殿内,皇后又往脸上扑了层粉,对旁边的侍女问道:“现在看上去可以了吗?”
侍女仔细瞧了瞧她的脸,又立马恭敬地低下头说:“娘娘,已经很好了。”
皇后仍有些不放心,又把眉毛上的黛青擦了。她慢条斯理地往鬓边插了朵白色的绢花,然后眼带笑意地说:“皇儿应该久等了,走,我们出去。”
侍女低头,扶着皇后的手往殿外走去,长长的白色裙摆在身后迤逦展开。
林珣白站在殿内,朱红雕金的大柱在他身后,更显得他天生一股威严端方的气度,仿佛本该站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
他面容如玉,眉眼颜色如群山深深,现出古老的翠墨色。
皇后越看越满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朝林珣白走去。
林珣白见到她,恭敬地行礼:“母后。”
皇后扶他起来,见他礼仪无不周全,到底没忍住,眉梢流露了些得意:“好,好,起来。同母后说说话。”
林珣白垂眼,低头应道:“是,母后。”
他们正要去参加皇帝为槿妃举办的葬礼,虽然皇后不满皇帝对槿妃和大皇子的偏爱久矣,但是从今以后,她的心头大患没了多半。
所以尽管皇帝为槿妃举办的葬礼已经超过了规制,但皇后不会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顶撞皇帝。
皇帝心不在焉地对皇后点点头,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拉。皇后脸黑了一瞬,勉强若无其事地自己坐下。
她忘了摘下艳丽的护指,在雪白空洞的仪式上显得格外刺目,仿佛不小心有血滴在上面。
而谁都没有空注意到皇后的失礼,在场的人都被另一个消息夺去了心神。
太监尖厉的声音划过每个人的耳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林慎知品德雍厚,才能敏珏,封太子……”
皇后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她脸色阴蓦然狠,手中不小心掰断了那根红釉白银丝的护指。
半截护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场的宫人们都颤了颤,把头低得更低了。等仪式一结束,皇后猛地站起来,追上皇帝问:
“这般大事,皇上为何不与臣妾商量后决定?”
皇帝脸色蜡黄,他沉沉地抬眼看着皇后。接触到他的眼神,皇后一个震悚,语气放缓道:“臣妾一向支持皇上的决定,只是这样不与臣妾商量,叫臣妾伤心呐。”
皇帝冷笑声:“你伤心,你可知我有多伤心?”他眼里不自觉地又盈满了泪水,对皇后摆摆手,不顾她难看到维持不住的脸色,转身走了。
皇后在他身后,手绞紧了帕子,指甲刺破手掌,血“啪嗒”一声滴在地上。
既然君无情,休怪妾无义!
皇后在凤位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势力,她的母族也是显赫出身,不然轮不到她当皇后。
她一直顾念着皇帝,为了他的江山不让自己母族过多干权。
可最终却连商量都没有,皇帝便擅自把太子定了。她和二皇子身居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看他们落魄?何况那个大皇子岂是好相与的,恐怕早私底下恨得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现在看来,只有和母族联合,才能保全她和皇儿的地位了。
林珣白追着皇后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道:“母后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
皇后的声音传来,让他有些陌生:“皇儿,你难道甘心么?”
这声音不复往日雍容骄傲,带着狠毒和凉意,像毒蛇一样钻进林珣白的心里。林珣白依然是温润端方的样子,抬头看着母后年华不再的脸:
“儿臣自然不愿。”
皇后眼神带着审视和挑剔,她扫视林珣白良久,终于满意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便和母后一起拿回这个江山。”
林珣白并不意外,他低头称是。皇后眼睛一转,既然皇儿也有意于皇位,那这件事应当也叫他知道。
她冲林珣白轻轻挥手,附耳低语道:
“三皇子并非皇上所出。”
林珣白脑中所有的阴谋权术灰飞烟灭,心中所有的轻蔑冷漠蓦然破碎。他心中一时间闪过许多念头,还有林春温的面容。
皇后满意地笑,身上华贵的熏香如如同蛇毒挥发的余烬。
“知道母后为什么阻拦你和他交好了么?天下至高的位置,本就是寂寞的。你不需要兄弟,也不需要朋友。”
林珣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他又想哭又想笑,最终林珣白压下所有情绪,一往如常地对皇后深鞠道:
“是,母后。”
但是他绝对不会利用三弟的……即使,他与三弟并无血缘关系。
——
自槿妃下葬那日封大皇子为太子后,册封仪式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与此同时,皇上打算为大皇子择门亲事。
令所有观望的人惊讶的是,皇上并没有选择最好的丞相之女,反而择了户部尚书嫡女。虽说身份也匹配,但若真为下代储君,自然是丞相之女最好。
而有明眼人注意到,皇后近日与丞相夫人走动密切,也常叫平一梦入宫陪她。
局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如果二皇子真的娶了丞相嫡女,那大皇子铁板钉钉的储君地位似乎也有些动摇。
皇上到底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总之,大皇子的册封仪式和大喜之日已经定下来了。
这些朝堂上的风云变化与三皇子并无关系,他与娴妃深居后宫,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般。林春温并不着急,目前所有的走向大概与剧情一致。
但他却并不是原著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三皇子。
他该做下的布置已经做完,该改变的事情已经改变,一切只待棋动之日。
所以平一梦来找他时,林春温非常惊讶,事情出现了变化,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他看着满身白色的平一梦,这颜色更显她身材娇弱玲珑,她面如凝脂,小巧贝齿紧紧咬着嘴唇。
睡梨就在殿门外,她的影子映在门框上,林春温没有注意到。平一梦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林春温,脸上漫开绯红。
少女的心思已经一览无遗,可惜林春温并非惜花之人,他是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带着幽冷的蓝色。
他不欲和平一梦待太久,这对他的计划,对平一梦的名声都不好。
“平姑娘有事要说吗?”
平一梦听到这句话,慢慢松开了紧紧交叉的双手,她脸上的血色慢慢消失,连嘴唇也变得苍白暗淡。
她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虽然是深闺女子,却对人性了如指掌。一个男人如果喜欢自己,她不会没有感受,此刻也不会是如此表现。
可坏就坏在她如此聪慧,总以为世上没有事能脱离她的掌控,让一个男人爱上她也是如此。
她展开一抹微笑,对林春温说:“我心悦殿下已久,不知殿下可愿娶我为妻?”
林春温猛地愣住了,然后他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利弊与影响。
如果他娶了平一梦,恐怕只会引来大皇子的嫉妒和变本加厉的针对。
平一梦似乎看出来他的想法,突然道:“我知道殿下在宫中不受重视,却依然因为自身风姿引来他人妒恨。一味的躲让并不是办法,若殿下愿意,我愿为殿下分忧。”
林春温皱眉,平一梦又微微笑道:“家中父母对我并无过多期望,若能与殿下做对逍遥夫妻,便是我此生大幸。”
林春温垂眼看着眼前如珍珠般通透灵秀的女子:“我无意于你,如果要娶你,也只是想借你的身世避开纷争,即使如此你也愿意么?”
平一梦心若刀割,流出来的却不是血,是浓稠的蜜,叫她又痛又喜悦。
她眼中泛起泪花,看着林春温仿佛凝着霜花的眼睫,开口道:“我愿……”
——林珣白的声音却突然插进来:“三弟愿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