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极星未晨

3、迟到

　　正值盛夏时节，树长得茂盛无比，全然没有秋天的枯落以至衰竭感。可尽管丰茂，却也无法遮挡炽热的光，同往常一般燥热。祈宸委实耐不住这燥热，便拿出小风扇靠着墙感受着凉风带来的一点清爽。
　　“大哥你不热吗？怎么还有心思看书，我都快睡着了。”祈宸把小风扇立在自己脸侧三厘米处，自己趴在书桌上消磨着困意。
　　“教室不是开着风扇了嘛。”林渊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的风扇。
　　“风扇是开着了，可是它就算扇风可以扇八里地，也扇不到咱们这里啊。”祈宸道。
　　“不是热得厉害就不用在意。”林渊随意答了句，便继续翻着书，细细记着公式。
　　祈宸抬起头，汗流到锁骨上，使得总回头看祈宸的女生再一次迷恋。不知看了什么，他立刻把风扇关掉，塞进书桌里，顺便碰了碰身旁的林渊，无声示意他老师来了。
　　“咳咳，大家好，相信大家在第一节课的自我介绍中已经认识我了，怕大家忘了顺便再介绍一遍。”刘璟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我叫刘璟，大家可以叫我刘老师。不过我相信，靠我这么好的人缘，肯定有人和你们说我是‘老猫’了吧。”
　　林渊轻笑，想来祈宸说的不错，真是温柔有趣。
　　“班上有好多新面孔呀，不过老朋友们也不少。老猫还是教数学，欢呼雀跃去吧。”刘璟取个乐子，没想到真有人鼓掌，顺势“嗷”了一声。一人起，全班跟。
　　“诶诶诶，哪天让你们班任凶你们一顿就不这么放肆了。”
　　“老师您说的让我们欢呼雀跃的嘛。”一个跟过刘璟的男生说了句，全班一阵“嗯——”的声响。
　　“我岁数大了，不跟你们着急。”刘璟摆摆手。
　　说了半天闲话，刘璟回归正题，“我在假期里看过咱们这学期的学习内容，相比起来比较重，因为刚开学嘛，也是上学期，多多少少对回归校园生活有些抗拒，毕竟懒了那么好长时间了。”刘璟站在讲台上环顾了周围，顿了顿，“其实数学并不难，主要是在于兴趣，还得有清晰的逻辑思维，有了这两样想不学好都难。”
　　一个女生举了手，看刘璟允许后便站了起来，“老师，我的数学不是很好，有时还成为拉分的一科，但是新的开始，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学，争取把数学成绩提上去。”
　　“好，你很勇敢，也很有决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路佳。”女生答道，她的言语不过是谦虚罢了，可于她而言，满分150分的题，低于135分就算拉分。
　　“好，我记住你了，相信你一定可以学好，请坐。”
　　路佳礼貌地冲刘璟笑了笑，随即坐下。
　　就这样，刘璟喋喋不休的唠叨了一节课，看到钟表上的时间后才停下来，“美好的一节课总是过得如此之快，同学们下课，快去吃饭。”刘璟一向不爱拖堂，尤其是到了饭点儿，宁可提前几分钟来上课，也不愿意拖一两分钟的堂讲知识点，那时候一班就已经去了，堆很多人排队，等着更无聊。
　　“老师再见。”没有谁呼应，全班人站起来拉长声说了句。
　　“快快快吃饭去，等着我干嘛啊。”刘璟看着他们，见还没有反应便用手指了指外面。“一群小傻子们。”
　　全班人蜂拥而上，好不闹腾。

　　待人群都走后，祈宸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林渊，你不是没带钱吗？我请你吃饭。”
　　“不用，一顿饭不吃没事。”林渊翻看着自己提前买的数学书。
　　“我说哥，到了饭点儿不吃饭你不饿吗？”祈宸把书抢过来合上。
　　“学习比吃饭重要。明天不是考试吗，不也得复习复习。”说着林渊便把书拿了回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祈宸碰了碰林渊，“你要不去我去了。”
　　“去吧。”
　　“没趣没趣真是没趣。”祈宸嘟囔着走到食堂，看见人在那里堆着便不想再进去了。学校里有个自动贩卖机，但是对于祈宸来说有点远，实则跑几步就到了。
　　“林渊你得感谢我。”祈宸跑到了自动贩卖机前，汗流到唇边，随便拿手一抹，娴熟地投币，买了三个面包。
　　买完就没事了，祈宸慢慢悠悠地走回去，校园虽是寂静，却被几声蝉鸣扰得不定。午休时候本就可以校园里溜达，也可以转转小公园，走走操场。但是闷热的天气属实不适合干这些事。
　　祈宸走在阴凉的地方回了教室，却还是热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教室里除了林渊，其他人都跑音乐教室避暑去了，因为那里有空调。
　　“林渊我回来了。”祈宸小步跑去，把两个面包放在林渊面前。
　　林渊抬起头，“外面很热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外面能不热吗？我都好长时间没跑步了，现在跑把我累个半死，快把小风扇拿来给我吹吹风。”
　　林渊把小风扇拿出来，祈宸的书桌是干净，就有个笔袋有个本子，还有小风扇，“给。”
　　“没手了没手了，帮我打开。”祈宸毫不客气地使唤着，嘴里啃着面包。
　　林渊顺从地打开了小风扇。
　　“诶学霸，给你买回来了快吃啊，”祈宸喝了口冰水，“再呆在这儿我都要闷死了。”祈宸看了看面包，示意让林渊吃。
　　“谢谢，明天还你。”林渊撕开面包，小幅度抬头便看见了祈宸手里的冰水，拿过来，“冰水对身体不好，虽然很热，但是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好吧听你的。”祈宸假装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如何把水拿过来。但是这种念头很快消散，林渊把水放在窗台上，让它去冰。
　　原本想着照顾照顾这位大哥，自己吃一个就行，但谁知林渊吃了一个便又投入学习。祈宸长呼口气，把第二个面包也吃了。

　　“要不我们也去音乐教室吹空调去？”祈宸靠着林渊的桌子，嚼着软糖，顺便给林渊嘴里也塞了一颗。
　　“嗯。”林渊无心答了句，又反应过来，“还可以去别的教室？”
　　“可以啊，很震惊吗？”
　　“没有没有。”
　　“那我们走吧，再晚那么一小点就没地方坐了。”祈宸拉着林渊要走。
　　“等一下，我拿书，我们一起看。”林渊把书桌上的数学书拿起，还有两支笔和一个本子。
　　“好吧好吧，学霸就是不一样，到哪都要看书。”祈宸无奈地说了句，原本想睡个好觉的。
　　祈宸拉着林渊跑到音乐教室，燥热在空气中沉浸依旧，步入时的冷空气迎面而来，无比舒适。起码凉快了，困意也褪去了几分。
　　祈宸带着林渊找了个座位，自己趴着睡觉了，完全忘掉了刚才一起看书的应诺。
　　毕竟是中午，林渊看祈宸趴着，也就不打扰他，自己翻阅着，细细磨着知识点，变式训练在本子上做了一道又一道。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钢琴，上前走去，见已蒙了层灰，便拿湿巾擦了擦，想弹又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趴着休息，又不愿打扰，暗暗想着等到上音乐课的时候再弹也不迟。毕竟音乐课是要来这里的。
　　林渊坐在祈宸旁边，盯着手表，倾听着时间的声音，不知不觉竟愣神了。过了会儿，把知识点都磨完了，便也休息休息，加入了睡觉队伍里。

　　醒来已是两点五十，林渊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一瞬间感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扭头看见了还在睡觉的祈宸，叫醒了他。
　　“啊，”祈宸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是不是上课了？”林渊问。
　　“没有吧，”祈宸看了看手表，“坏了真上课了，快走。”祈宸拉着林渊跑到教室外，敲了敲门。
　　“报告，老师。”祈宸看到授课老师后感到不妙，偏偏是政治老师，古板老套，尤其不爱在上课被打搅，还有迟到。见人继续讲着，祈宸便也知道，教室是进不去了，只能在外面站着。
　　祈宸朝着林渊摇了摇头，站在走廊里。
　　“没事不用觉得丢人，我之前被罚站过好几次了。”祈宸小声安慰着林渊。
　　“嗯，不丢人。”实际上丢人丢大发了，林渊本就没受过罚，更何况罚站，来来往往的老师们投来的目光就已经够他想钻进地缝里了。
　　林念许是听经过老师说的，自己把走廊里的两个少年领回办公室。
　　办公室也有空调，虽然走廊没有太热，但还是不及办公室的半分凉爽。祈宸在意的是温度，林渊在意的是态度。
　　林渊见两人都不开口，道：“老师，今日是我没守纪律，迟到了。”
　　“嗯，”林念心里堆着的火无时不刻想发出来，但仍是按耐住了，“你呢？”
　　“啊啊我？老师我睡过头了，然后迟到了。”祈宸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顺便对她笑了下。
　　“得得得跟你生不起气，”又好气又好笑，“等下课了回班找老师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诶谢谢老师。”祈宸满面春风，拉着林渊站到一旁，向他抛了个媚眼。
　　祈宸心里默念逃过一劫，转头看见林渊盯着地板发愣，脸涨得通红。这位脸皮薄的大哥有些不适应，下一次不能再懒懒散散的了，林渊脸皮薄，身为一名老生，在自己学校迟到是自己没有把握好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润耳铃声响起，祈宸拉着林渊走到门口，“老师我们走啦。”话音未落便跑了出去。
　　“就这么出来了？”林渊定住，看着祈宸。
　　“对啊，咋了？”祈宸道，似乎很理所当然。
　　“不等老师同意？”
　　“没事儿，我办公室常客了，念姐惯着我，所以我都来去自如了。”祈宸边走边说，正面碰着了政治老师。
　　“老师，”林渊躬身，颇有歉意地看着他，“老师，我迟到了，对不起。”
　　“下不为例。”政治老师踢了祈宸一脚。
　　“老师老师老师，您总不能因为我是老生就就就……”还没等他说完，老师便又给了一脚。
　　“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老师瞪了祈宸一眼。
　　“老师您别老踹我，”祈宸揉了揉腿，“可疼。”
　　“活该。”说罢便走了。
　　两人看着老师进了办公室，便回了教室。刚进去就听见乱乱哄哄的声音，隐约听到“祈宸，林渊”的声音，便猜出了是在议论刚才的事，不过识相的人早就闭嘴了，只剩下一点点的小声音。
　　“咳咳，刚开学让大家见丑了，见谅见谅。”祈宸站在讲台旁说完后，拉着林渊回了座位。“小场面，不用慌。”
　　“嗯，你在，我不慌。”林渊道。
　　“靠，大哥你撩到我了。”祈宸拍了拍林渊。
　　“啊？”林渊看着祈宸，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说是有些楞。
　　“没事没事，你继续看书。”祈宸望着窗外，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林渊抬起头，“今天的事，谢谢你。”
　　“没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