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梦图书馆3回旋曲》璀然

24、尾声

　　当沈初再次走进“储梦图书馆”时，他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焦虑了。至少，从他走进来的姿态和神情来看，无明是这样认为的。
　　“储梦图书馆”如今依然只有无明一个人。
　　葉罗没有回来。
　　韩霁也没有出现。
　　至于呼延樰，似乎也完全消失了踪迹。
　　所有事似乎都结束了，也似乎还根本没有结束。
　　“你是在发楞吗？”沈初伸手在无明面前晃了晃，似很惊异无明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
　　无明偏过头，凛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吗？”沈初沉思了一下，憨笑道：“可能已经没事了。”
　　“事情解决了？”无明难得好奇地问。
　　“应该是吧。”沈初话中有着一丝不太确定的感觉。
　　无明微微点头，然后低头，在案上铺好宣纸，开始画画。
　　“我觉得，应该结束了。”沈初解释道：“因为，在我收到一封信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出现忘事的情况了。”
　　“信吗？什么信？”或许无明只是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话，所以，在沈初说明情况后，无明也没有立即让他离开。
　　“我不知道寄信的人到底是谁，信里面也没有透露。只是，那似乎是一封道歉信。”最初收到信时，沈初的确很惶惑。即使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寄这样一别道歉信。
　　沈初看看无明，无明正在低头画画，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沈初现在还存的疑惑。
　　“那应该就是一封道歉信，言辞十分诚恳，对于给予我生活造成的困扰感到十分抱歉，并且随信还附了一张银行卡。”沈初讪讪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最在意的显然还是寄信人，提起银行卡时，语气甚至还有些别扭。
　　“或许这就是你应得的。”无明还是抬头瞟了沈初一眼。
　　“但是，这依旧很奇怪。”沈初坚持道：“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他们到底又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察觉？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都让人觉得奇怪。如果你莫名其妙收到一封这样的道歉信，难道你不会觉得奇怪吗？而且，最近几个月，我忘记太多事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忘记的事有关。”
　　当沈初提到“忘记的事”时，无明眼光突然一闪。她突然想起，呼延樰似乎也忘记了很多曾经的事，而且他根本毫无所觉，那些事就像突然之间被人消掉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直到后来呼延樰遇到刺激，他才记起。
　　“笃观”计划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被观察者。
　　难道沈初也与此有关吗？
　　无明盯着沈初的脸出神地打量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既然沈初已经恢复，也寄了道歉信，那么，应该不会有人再去打扰沈初了。所以，何必提起。
　　“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了。”无明终于对沈初下了逐客令。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沈初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所以，几乎下意识地问道：“我以后都不可以再来了吗？”
　　“是。多来无益。”
　　“也不可能再见你了，是吗？”
　　“不会了。”无明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比轻烟还缥缈。
　　无明没有给沈初留下任何的希望。反正以后即使见面，沈初也不会认识她。
　　沈初低头在原地想了半晌，然后终于转过身，朝大门的方向而去，“但我还是想说，再见。谢谢你上次愿意听我把话一直说完。”
　　无明只是从案上抬头，目送着沈初离开。
　　这时，一个人影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她看着沈初离开的背影，问：“无明，葉罗还没有回来吗？”
　　有人离开，难道不是应该有人回来吗？江蓠想。她有很久没见到葉罗了。
　　无明收回目光，低声道：“没有。”
　　“她到底去了哪里呢？还是她……”江蓠欲言又止的话既像在问无明，也像在问自己。
　　“你不应该枉加揣测！”
　　无明害怕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两个字。
　　可江蓠仍然只是轻笑道：“我不是揣测。你知道的。无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葉罗在做那个决定前，为什么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她一个人做了决定，然后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你想说什么？”无明冷冷地看着江蓠。
　　“或许她就是想逃离现在这种生活了。”江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又或许她想走进另外一个人的生活，属于叶惟的生活。她想利用叶惟走进真实的日常生活，所以，她离开了。她应该早就预料到，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吧，而且最后，无论如何，她的身边都还有韩霁……”
　　说完这段话，江蓠就静静地离开了。只留下了默默发呆的无明。
　　是这样吗？
　　姐姐，真的是这样吗？
　　无明挥手，将案上所有的画扫向了壁炉。
　　——
　　机场，人来人往，易聚也易散的地方。
　　林景今日归来，作为朋友，非決答应了会来接她。而且非決一向守时，当林景刚刚走出来时，非決已经在等着她了。
　　“非決。”
　　林景高兴地甩开行李，一把抱住非決。
　　“林景，欢迎回来。”
　　林景伏在非決的肩上，双眼晶亮得如同星星，“谢谢你来接我。”
　　“嗯。”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林景贪恋着嗅了嗅非決身上干净的气息。
　　再怎么不舍，这个拥抱也要结束了。
　　非決将手中的盆栽递给林景，“这是我最新嫁接的花木，送给你。”
　　林景高兴地接过，谁料来不及仔细欣赏，便被侧边突然闯出的人抢了过去。
　　“这嫁接的手艺真不错，非決！”须觅连声称赞着。
　　林景一见是须觅，立刻毫不客气地将盆栽抢了回来，“你干什么抢我的东西？我都还没有好好欣赏。”
　　须觅看见林景那爱惜的模样，只得压下了想再次抢回的念头。哼，不就是一盆栽吗？改天我直接去非決的暖房里搬个几盆！
　　“你舍得回来了？”在知道所有事情后，特别是在见到管玥后，非決想，他能猜到须觅为什么会选择突然去度假了。
　　管玥与管珏很像，据非決后来查知，管玥就是管珏的姑姑。须觅始终不敢面对的，只有管家人。
　　须觅心虚地撇撇嘴，“什么叫舍得回来了？我度完了假，当然就回来了。”
　　“你离开时很巧，回来时也很巧。”
　　“巧合罢了。”须觅故意不理会非決的话中之意，不以为意地说。
　　“是啊，太巧了。”
　　说完，非決不再理会须觅，直接拿起林景的行李，转身就走。林景也立即跟上 。
　　“唉，非決！”须觅也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听我说，我刚刚在飞机上遇见了一个人。”
　　“砰——”
　　急速奔跑的须觅毫无预兆地和一个人撞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忙不迭地同须觅道歉。
　　“没关系——”须觅的话突然咽在了嘴边。
　　“千槲？”须觅试探地叫道，随即又立即改口道：“不对，呼延樰？”
　　听到这个声音，非決和林景都停下了脚步。
　　“你认识我？”呼延樰脑中似乎真的没有关于须觅的任何印象。
　　须觅似想到了什么，立即摇头，“不认识。但我看过你出版的小说。”
　　接着，须觅立刻从包中抽出了一本《燃烧的心迹》。
　　“哦，原来是这样。”
　　呼延樰盯着包装精美、重新上市的小说，有些出神。
　　“不如你替我签个名吧？”须觅很快将书递给呼延樰。
　　“好。”
　　呼延樰很快在扉页上签好了名。只是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那，再见！”
　　须觅举着书向呼延樰告别。
　　呼延樰道：“再见！”
　　竟然又是一个《燃烧的心迹》的书迷。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记不起，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写完了第二卷呢？
　　呼延樰长叹道：“原本我以为，他会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我从前认识，但却被我忘了的人呢？看来不是……”
　　走在前面的非決和须觅听到这样一句叹息，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同时冒出一个问题，这个人真的是呼延樰吗？
　　——那葉罗与韩霁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