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AMURITA》果灯阿珀

8、第 8 章

　　父亲死去的那天，她就在森林里，她所藏在熊的洞里，看到了一切。
　　她杀死了无法生存下去的小熊，从另一条路到了镇上，只带走了必须的东西，就这样离开了。

　　白兰·杰索找到她。
　　“效忠我吧。”他说：“你要为你的父亲复仇。”

　　她无法复仇，她自己知道的。
　　可是她也憎恨，是他让她失去了她和这个世界最深刻的联系。

　　然而，也是他构成了她短暂一年日常生活的部分。

　　她有一枚地狱指环，无数人都在寻找，却始终都在她的手上。

　　为了使用它，她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代价，改变了自己的样貌，成为另一个人，去到VONGOLIA。

　　只有在被相机对准时，她才会感到自己的犹豫，因而显得不堪。

　　此刻，在她的手边就有刀，好似一直都在做着准备，要落在山本武的心口。

　　“做吧。”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失手了。”

　　刀刃划过的是他的下颚，很疼，疼的不止是身体。

　　不知为什么，她在哭，或许是他多次提起过他高中时喜欢过如今也忘不了的那个女孩，或许是她隐约透露过她本是被作为杀手培养的。

　　他不知道，他知道他亲吻了她的泪水。

　　雨令彼此交融的身体更加温暖。

　　他以为她会留下的。

　　醒来后，她不见了，什么都不曾带走。她烧毁了所有和她有关的回忆，好像要从他的生命里完全消失。

　　窗外下着大雨，要把他淋透。

　　唯一留下的照片，是他在沙发下找到的。

　　他找了她五年，于世界要被征服的那段时间，他宁愿她加入了敌人一方，只要她能平安。

　　他在最没有想到的地方见到了她。

　　她带着一个孩子，他看到女孩，和他小时轮廓相似，有着黑色的头发。

　　*
　　“乌拉拉这个名字很少见。”我说。

　　“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武君说：“和人打招呼时候的语气词是乌拉，拖长后就成了乌拉拉。”

　　在危机四伏的时刻，他能平静地说出死去恋人的名字，让我有些感动。

　　但我立刻反应过来：“是假名吗？”

　　“是啊。”

　　大概是我不想他走吧，哪怕只是去到对面，也像是隔着悬崖一样远。

　　就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想法，我又问了他问题。

　　我问：“她是怎么去世的？”

　　这样的用词，我是特意斟酌过的。武君的眉头却挑起，让人觉得他是生气了，他看向我的神情也复杂，我想我确实说错了话。

　　“那边说什么！”

　　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径直走了过来，就要给武一下，直接打向他的脑袋。

　　他躲开了，我的头发被风轻吹过，我伸手按住额头，武好像以为我受了伤。

　　场面混乱至极，起初是这样的。

　　我和其他孩子一起蹲在墙角的地方，眼见着房中一个又一个人倒下，武君的身影快到看不清。

　　从成人中站起的人，抓住了一个人质。

　　事后他在接受调查时，他坚称他亲眼看到了死神朝他挥下镰刀的模样。

　　宴会厅内不受控制，我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危险家伙们也受到折磨。

　　在宴会厅内平息后的一刻，武君踩过失去效用的对讲机，在有人冲进房中后，他又立刻举起刀刃。

　　走进来的身影，令我快要失去呼吸。

　　武君也一样，可他又蹙起眉头，带着茫然道：“……这是幻觉吗？”

　　他被打了一个巴掌。

　　我没见过妈妈用巴掌打人，旁观她和她的同事练习时，她从来都是用拳头，看得我都觉得疼。

　　这一巴掌，对她来说等同于爱抚。

　　我被她抱在怀里，我第一次看到她眼里出现眼泪。

　　更多的人来了，是隼人和其他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隼人和武君打招呼，笑着说：“你脸上好红，是不是太热了？”
　　他明知故问。

　　妈妈是今天到的，暂时放下所有工作，她的同僚大概是开心的，她的工作效率快得过分，因此永远都有更多的工作找上门。

　　再三确认我毫发无伤，妈妈要带我走。

　　武君走向这边，我看出了他的胆怯，因为我也有。我或许并不熟悉他，但我熟悉妈妈，她在拥抱我时，我在她的神情上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聪明如我，当然能猜到。

　　妈妈的工作就需要她装扮成不同的人，这时哪怕我还没有踏入指环的世界，我也明白为什么我从开始就对武君有了超出一般的好感。

　　于是，我从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喜欢的人怀里探出头，看向了武君。

　　“不许做小狗噢，爸爸。”我笑着说。

　　武罗笑中带泪，只有妈妈在哭。

　　刚下飞机就知道我被困在游乐场里，她为了到达这里，一路狂揍外面的危险家伙们。

　　她是被气哭的，因为武君从来都让小春带礼物给我，这回还擅自把我带走。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武君说。
　　“还不是因为——”

　　接下来的对话我不要再听了。

　　大人的事就让大人去解决，我的故事到这里，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呢？

　　我们在巴勒莫过了圣诞节，妈妈的工作并没有更少，她甚至开始了在世界各地的出差，因为她终于有了能把我放去的地方。

　　照顾我的不止有武君，我加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家族，一日三餐都能吃上家里做的饭。
　　当然啦，碧洋琪姐姐掌厨时，最好还是避开。

　　我拥有了此前无法想象的快乐，甚至幸福到让我忍不住要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需要被拯救。

　　我们被引力困在地面上，不得不遭受生活的鞭笞，无法触及的黑暗并非不存在，阳光不是平等地落在每个地方。
　　但是希望吧，抱有希望，并继续前进。

　　结局已然注定，每个人都会走到尽头，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不了。

　　游乐场下雪了。

　　不是雨，是雪。它纷纷扬扬，我张开手，它在我手里融化。

　　武君也接住了一朵，我见他将用手捂住嘴，做了一个夸张的吞咽动作，又问我：“你尝过雪吗？”

　　“……不要教这孩子奇怪的东西。”妈妈说。

　　“可是你就吃过。”武君笑着对她说。

　　“我从来——”

　　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我看见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喜欢的人之二，亲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喜欢的人之一。

　　我站在两个人中间，仰起了脑袋。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大街上亲亲欸”和“竟然当我这个女儿不存在”两个念头开始打架。

　　算啦，这次就原谅这对笨蛋父母吧。

　　我要玩雪去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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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写得很开心，谢谢大家！
对于给人物取名苦恼的我来说，真是ありがたい(合十
本来本文会叫How I met your mother但那部剧第一季都没看完，还是算了啊哈哈哈～
推推连载：《虚假的男人们与你》，马上完结了w
推推预收，发生在西伯利亚的《和魔人的婚后生活》w
再见了，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