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爱你》女侠慕紫岳

12、假戏真做（六）

　　这件事之后，两人都互相回避，马文才也每每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他们再也没有同房睡，马文才一直坚持睡在书房；新房里就只留下祝英台一个人每夜对着那座书墙……
　　几天之后，马太守从湖州回来。
　　马文才似乎也顾不得之前曾与父亲尖锐的冲突：“爹，北方边境流民作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根本不是单纯的民乱，前秦军队在边境滋事扰民，接连占领我们五座城池，挑唆边境百姓暴动，搞的人心惶惶。朝廷正为这事烦心，北府现正招兵买马，扩充国防，朝廷想要一举灭敌，收复失地，平判民乱。”
　　祝英台也叹气：“如今生逢乱世，民不聊生，想要平乱又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北方向来战乱纷争，百姓都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偏又大敌当前，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于战争了。”祝英台刚刚说完，就发现马文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很生气，于是止住不再说了；果然马文才很不满祝英台一番仁慈的说辞，接着说：“女人家的，懂什么兵法战术！”又一笑，“祝英台，不要拿你书院三年所学的那么一点马术骑射的基本功来妄图卖弄，征战打仗是男人的事业，女人家还是要守本分，相夫教子才是你该做的。管他什么民不聊生，天下社稷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插手吧。”马文才的口气带着明显的挑衅，祝英台很不服气，但是马太守在场，她不好和马文才直接起冲突。
　　倒是马太守看出了祝英台的不高兴，制止马文才：“文才，对英台不要这么刻薄。英台向来聪明，她关心国计民生也是一番好意啊……”马文才根本不领情：“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关心什么国计民生，像那个自不量力的梁山伯一样，妇人之仁，根本就是退缩没用的表现，只会任敌人欺负，哼，自甘堕落，还装什么仁慈！”
　　祝英台正要回他，马太守压住：“好了，文才，注意你的态度，你怎么可以对英台这样！”马文才还堵着一肚子气，偏偏又听到父亲这样偏袒祝英台，正要发泄，只见马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公子……圣旨……”“什么，圣旨！”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圣旨来的这么快，都赶快出去迎接。
　　宣旨。
　　马文才晋封北府兵将领，在此次平乱中掌印率军，平定民乱，收复失地。
　　祝英台意外，没有想到马文才会真的请缨上前线。
　　行程迫在眉睫。马文才在忙着准备出发，不去在意祝英台，同时也是在刻意回避她。
　　祝英台却相反，每日几乎魂不守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担心什么；她甚至是希望马文才可以主动来和自己说话，连她自己都疑惑为什么会如此期盼马文才的出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刺绣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祝英台不小心刺破手指，她眼看着红血在指尖殷出，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银心过来：“小姐，手指刺破了，小姐你在想什么？”祝英台回过神来“没什么”，又吮吸流出的血，然后继续刺绣，她不想叫银心看出她心里竟然在不自觉的想着马文才。
　　马文才忙碌中犹豫着来看祝英台。廊柱后面，他悄悄躲在那里，远远看着院中刺绣的祝英台，只想上去，同她做最后的告别，只几句话、几个字也好；他看着她的眉目分明，看着她的唇红齿白，心里揪起一阵难言的痛楚。想要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但是…马文才的脑海中始终徘徊着祝英台的冰冷：“马文才，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希望，你为什么还抓住我不放呢”“否则我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接收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马文才，我们是不可能的”，前些天的一幕幕还回荡在脑海中，英台的硬邦邦的语气回想在耳边，让人根本不能忘；想到这儿，马文才感到心寒；终于还是止住脚步，没有去打扰祝英台刺绣；转身悄悄的走开，留恋的回头看她一眼，她仿佛还是那么端静……
　　清晨，马文才要出发了。
　　太守府门口。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马文才一身铠甲，英武俊朗。马太守笑看着儿子，倍感骄傲:“文才啊，好好干，你这是第一次掌印出征，才是你事业的开始，爹相信你，等着你凯旋！”
　　“谢谢爹。”马文才也很高兴。他笑着转过身去看着祝英台：“英台……”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了祝英台还是默然的表情，只好又止住了，又转向爹：“爹你放心吧，文才不会给你丢脸！”说罢，便不再看祝英台，直接上马。
　　马太守又嘱咐到：“文才，多多小心啊！”马文才自信的点头，简单看看英台：“英台，我走了。”祝英台不语；在马文才正要骑马出发的时候，她才终于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一路走好。”马文才后过头来看看她，心里很高兴英台终于最后可以和自己说一句话，顿时勇气倍增，带领队伍一路前行。
　　祝英台看着他远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失落。
　　会稽。
　　山村一小学堂。
　　一个年轻的先生正在教孩子们背诵三字经。只见一女子在窗口张望，一个孩子看见，报告说：“先生，外面有人老是朝这里看。”那先生便说：“那么先生出去看看。”然后走出去，看到了那个女子，很意外：“心连姑娘。”那女子也回过头来：“梁公子，真的是你！”
　　学堂后面的小山坡上。梁山伯与谷心连坐在草地上。谷心连显得很兴奋：“梁公子，你果然没有死，我真是感到太意外了，真是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梁山伯很腼腆的笑了：“可是心连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还好我们人多，要想找个人还是不难的……”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啊？”梁山伯疑惑的问。
　　谷心连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快转移话题：“梁公子，人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怎么你……”
　　“奥，其实我也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当初气郁吐血，我还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幸好最后有位江湖隐士给了我一个偏方救了我，但是我还是央求娘为我置办丧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不想叫英台知道我还活着，我想叫她安心的嫁人……”梁山伯回忆着，心情开始低落了，“虽然她过去也同我说过要与我生死相随，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为了我放弃她将来一辈子的幸福，生活不是靠两个人山盟海誓就能维持下去的，我不想她为我受苦，既然我保护不了她，保护不了祝家庄，那么我还不如叫她死心，还不如叫她嫁给马文才……”
　　“梁公子，你说祝姑娘她嫁给了马文才？”谷心连十分诧异。
　　梁山伯还以为她是善意的问候：“是啊，她安心嫁人了，她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也好，也省的她再挂念我。我就回到了这里，在这儿做一个教书先生，日子是清苦了点，生活的当然简陋，不过也好，总比叫英台同我一起吃苦要好的多吧！这样，我还可以时时想念她，我一个人独守这份对过去的想念，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谷心连看着梁山伯似乎是悠然自得，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山水生活，但她看的出梁山伯笑容下的伤心，不觉问了一句：“梁公子，你为了祝姑娘宁肯在这里一辈子隐居，你甘心吗？你还为了她放弃你的仕途，不后悔吗？”
　　梁山伯还是那么淡然：“只要能让英台过得幸福，要我放弃什么都可以；仕途、前程，这些在我看来本就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英台的幸福更叫我挂心……”梁山伯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谷心连想要安慰他，但不知道怎样安慰。她看着当初爱民如子的好官梁山伯现在只沦落到在老家小学堂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她为他不值，同时在心里也更加痛恨祝英台：祝英台，当初你一定要抢走梁公子不放手，现在反而害得他耽误仕途沦落至此，我还以为你有多专情，到头来还是上了别人的花轿，是你害了梁公子；祝英台，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梁山伯见她半天不说话：“怎么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感到很对不起，我对不起祝姑娘，也很对不起你，所以希望你原谅我……苏安早已经离开我，我也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到处流浪……”
　　梁山伯又发善心：“心连姑娘不必再为上次的事情烦恼了，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怪你，英台她也…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身份替英台说什么，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心连姑娘既然还无家可归的话，不如先暂住在我家，我娘会很欢迎你的。”
　　于是，梁山伯把谷心连带回家。
　　简陋的小院子，简陋的房屋，简单的饭菜，看到梁山伯的苦中作乐，谷心连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没亮，谷心连就不辞而别。
　　她决心要去找祝英台报仇；她赶去了杭州城。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静候梁山伯的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