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9、曾经沧海难为水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悦妙可再一次斗志昂扬。这一次她决定采取有效且直接的办法。

　　当苏骥回到家的时候，悦妙可就蹲在他家门前。

　　苏骥一见她，气不打一处来，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悦妙可一见他人回来，赶紧站起来，屁颠屁颠地尾随着他：“那什么……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当然得找你了。”
　　“你的任务？”
　　“嗨，我这人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不就是……”悦妙可吞吞苦苦，对他挤眉弄眼。
　　可惜她的媚眼不能让苏骥有任何反应，苏骥冷冰冰地说：“我不会接受采访。”
　　“为什么啊？”
　　“你！”苏骥被她弄得也无话可说。他想，要不是你和叶琪是朋友，外加之前我们之间的那点交情，现在真懒得答理你。
　　悦妙可对他很谄媚地笑了笑，站在那儿等着他开门进屋。

　　苏骥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见悦妙可还站在他身旁，很不自在地扭头问：“你还有事吗？”
　　“当然，还是那件事。你不答应我也只能天天骚扰你。”悦妙可说得非常肯定。
　　苏骥默默地扭回头，在心里长长叹息。

　　“那你下次再来吧，反正今天我不会答应你。”说着苏骥自己进屋，把门一关，完全没有要请悦妙可进屋的意思。
　　“哎……”悦妙可一怔，站在门口使劲拍门，“你说我们好歹也认识一场，你有必要因为我的工作把我拒之门外吗？苏骥你的形象在我心中要受很大影响！苏骥，苏骥！”

　　拍了一会，她的手都疼了，而屋里的那个人却在忙自己的事情，似乎已经忘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悦妙可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今天要是进不了这个门她就不活了，于是就这样站在门口，生了一小会闷气之后开始长时间地按门铃。
　　她就不信苏骥是聋子。
　　这个方法确实有效，三分钟之后，苏骥从电脑前离开，说实话，从进家门到现在，他一个字没写出来。他的创作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得心应手。

　　一脸愠色，开门，想要苛责悦妙可，但是悦妙可奉送上大大的一个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和悦妙可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只好把不满压制下去。两人这样你望着着我我望着你，约莫半分钟之后苏骥无奈地说：“你进来吧。”

　　进屋后，悦妙可打量着苏骥的房间：干净、整洁。
　　“你有洁癖啊？”她问苏骥。

　　苏骥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她，顺便瞪了她一眼。

　　“不是就不是吗，瞪我干什么。”悦妙可在沙发上坐下，眼睛贼溜溜地看着苏骥的书房。
　　苏骥也在沙发上坐下，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悦妙可，你的心意我知道。可你不适合我，你的感情也不是真正的感情，那叫崇拜。我希望你以后别这样缠着我，行吗？”
　　悦妙可敛眉不语，双手握紧了饮料瓶。

　　见她不说话，苏骥站起来，“我送你回家吧。”
　　悦妙可整个人朝沙发上一躺，说：“我今晚上不想回家，我要住你这儿。”
　　“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就是不走，除非你杀了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
　　“没办法，我这人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苏骥拿她没辙，探手道：“好，随便你。”说完他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这个地方全部留给悦妙可，自己走了，留悦妙可在那儿傻瞪着眼。

　　悦妙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这叫什么事啊？我这么讨人厌？刚才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死赖着不走。”

　　苏骥对她还真是放心，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悦妙可在他家随便翻了翻杂志，等了约莫一个小时，他还是没回来。悦妙可想，这人，也不怕我盗了他家。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苏骥。一直担心苏骥会不接，还好，苏骥接了。

　　“苏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你回家之后。”
　　“我要是真赖着不走，你还就不会来了？”
　　“我想你还不至于无耻到那个地步。”苏骥说话一点余地也不留。

　　本来悦妙可还想打电话跟他说自己走了，可是一听他这么说，那心里的火是蹭蹭地往上冒，一气之下说：“我今天晚上还就是不走了。看你这房子又干净又舒服，我就厚着脸借宿一晚。”说完不等苏骥说话就赶紧挂了电话。

　　她以为苏骥会打电话给她，不料人家苏骥根本就不在乎。悦妙可怎么也琢磨不透这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忍了一小会，又打电话给苏骥，结果苏骥没接，当她再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悦妙可随后仔细想了想，感觉自己这样做是很不对，不能强占别人的地盘。不过这是苏骥的地盘，能多呆一会也是好的，反正瞧这光景，苏骥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在这三室一厅转悠了一会，她对苏骥书房桌子上的砚台产生无限的兴趣。
　　二十一世纪的年代，摆着台式电脑的大书桌上居然还放着砚台和宣纸，这不活生生的文房四宝嘛，悦妙可看到这玩意儿之后，就忍不住想要拿起毛笔在纸上肆意展示一番。可这又不是她的东西，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借用一下未经所有权者允许的笔墨，不多想是个好办法。

　　悦妙可想，这一不涉及隐私，二不涉及巨额财产，自己用一下应该不打紧。不过为了防止被苏骥落下口舌，她还专门发了条短信给苏骥，虽然随据此刻手机已经关机，但是这样，她就不是未经人允许就随便使用的人了。

　　古代人写字要研墨，现代人自然不必。悦妙可找到放在一边的黑墨水瓶，拧开盖子，倒了一点在砚台里，也人模狗样地写起字来。至于字写得如何嘛，呵呵，不多说。她和毛笔只在小学的时候接触过，那时候每天下午上课之前都又二十分钟是专门来写毛笔字的，她得字就从来没被老师夸奖过。

　　一番纸上功夫之后，悦妙可看着自己鬼画符出来的汉字直叹息。她看到一旁苏骥写的字了，拿叫一个帅气好看，不知道是什么体，总之人家写出来的能称上艺术品，她的就只能给咱中国的汉字丢脸。

　　悦妙可挑了挑眉，心想，以后又为自己找到一个兴趣爱好了，苏骥喜欢写字，她将来也好好好练字，等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露一手，让他对自己大开眼界。

　　她将自己写的东西揉成一团，正要从书房出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倒了刚才放在桌边的黑墨水瓶，里面的墨汁倒在她身上，还把书房的地面弄脏。

　　可能是做贼心虚在作祟，看着这一幕，悦妙可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赶紧收拾地面。收拾好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真不该好奇随便碰别人东西。”她悔得要死。

　　正当她为自己身上的墨水而苦恼的时候，目光无意间又瞥见住书桌上摆着的一个相框。悦妙可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合照。
　　“这两个小孩是谁啊？”

　　在她琢磨这是谁的时候，门铃响了。悦妙可心中一喜，赶紧去开门，她想应该是苏骥回来了，可是人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要是苏骥回来，他用不着按门铃的。

　　那么……
　　悦妙可透过猫眼，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

　　开门还是不开门？
　　悦妙可想了几秒，果断地打开门。那个女的看到开门的是个女人，愣住了。

　　“您找苏骥？”悦妙可先问她。
　　“是……你是……”
　　“呵呵。”悦妙可颇有深意地笑笑，“请进。苏骥出门了。”
　　“你身上……”那个女的狐疑地打量着她。

　　“哦，这个，刚才在苏骥书房练字不小心弄脏了。”悦妙可问她，“你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这个女的说，“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他手机关机，我还以为他又在家里创作。对了，我叫郭巧心，是苏骥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叫悦妙可。”

　　郭巧心在沙发上坐下，不停地打量悦妙可，直到自己认为满意了，才说：“我以为苏骥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原来也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啊？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此后的半个钟头里，悦妙可一直在思考郭巧心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想着想着，她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再一看，苏骥坐在那儿，冷冷地瞅着他。

　　“悦妙可，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还真呆在呆了一夜。赶紧洗洗脸去，我送你回家。”
　　“能不能吃点东西再走？”
　　“别和我讨价还价。”

　　在车上，悦妙可嘀嘀咕咕，一直抱怨苏骥待客之道太差。

　　“对了，昨晚我在你家的时候，一个叫郭巧心的人来找过你。”
　　“我知道了。”昨天晚上，苏骥打开手机的时候就看到郭巧心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