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20、如果你还爱着她

　　从杀青到正式放映期间，悦妙可不得不参加各式各样的宣传节目。每次，卫楚岚都帮忙撑场子，谣言又一次冒出来。

　　制片方说，这谣言有利于电影宣传，言下之意就是，妙可啊，为了你的第一部电影，就忍忍吧，别去刻意澄清。什么都不说，不明所以的人才会越猜越起劲。

　　悦妙可笑了笑，真忍了。
　　她想，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这天，又是参加一次访谈类节目。
　　悦妙可和男女主角都在台上。

　　这个访谈类节目很像悦妙可曾经做过的那个。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如今她是嘉宾，她回答别人的问题。

　　主持人开始的问题都很一般，聊一些电影的话题，再聊一些悦妙可最近失踪这两年去过的地方。还聊了一点关于她后台的那些个事情。

　　“妙可，《蓦然回首》是改编自苏骥的小说。当年这部小说非常红，你在拍的时候有担心自己会拍得不好，会被读者们骂吗？”

　　悦妙可笑了笑，诚恳道：“担心……当然会有，而且一直都在。因为这部小说太吸引我了，我第一次读到这个爱情故事的时候，整个人就被撼动了。不过当时没敢想说自己亲自把它搬上银屏，是前一年我再次翻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

　　“听说你和这本书的作者曾经也关系很好？”主持人试探性地问她。

　　悦妙可听后，哈哈大笑：“你听谁说的啊！根本不是曾经，而是憧憬！我一直想跟作者搞好关系，可惜人家特忙，没工夫搭理我。”
　　是啊，苏骥很忙。
　　几乎就没过问任何一点关于电影的事情。

　　每每想起苏骥，悦妙可的心都要痛上一痛。因为这是在节目上，她怕自己出丑，故只能大笑，来掩盖内心的虚弱无力。

　　主持人被悦妙可的语气逗乐了，笑道：“妙可，你真有趣。哈哈。这一次你的电影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尤其是你的同学，也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卫楚岚。有请我们的男女主角卫楚岚和萧珊！”

　　台下一阵掌声。
　　卫楚岚的气场现在是如此强大，坐在位置上的悦妙可一边鼓掌一边用钦羡的眼光看着他。如果有一天，她能用这样的姿态站在苏骥面前，那岂不真要爽死。
　　想到这里，悦妙可偷偷笑了。

　　卫楚岚在位置上坐好，冲观众笑了笑，又对悦妙可和主持人笑笑。

　　“楚岚好！珊珊好！”主持人继续说，“呃，卫楚岚，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因为这是妙可的电影所以才来拍的吗？”
　　卫楚岚扯着嘴角，笑道：“如果我说不是，大家信吗？”

　　台下的观众特合心，口径一致道：“不信！”
　　“既然都不信，那就说明你们已经有答案了，我回答不回答都没意义。所以我，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

　　悦妙可在心底叹了一句，“人家现在果真是大神了，说话都不一样。”

　　“那么，楚岚。我手里现在有一些读者的问题，都是网上好多人问的，我们挑了几个比较经典的。”主持人拿出几张纸卡，一张一张读着，卫楚岚也一张一张巧妙地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看了看，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观众，“嗯，你们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够狠的！这个问题我还得征求一下导演的意思，因为这个问题跟导演关系最密切。”

　　卫楚岚微微皱眉，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

　　悦妙可低着头，揉了揉手，然后抬头，一脸坦然地说：“不会是那年我在节目上被人泼油漆的事情吧？”

　　主持人有些尴尬，说：“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为情了。”她看了看卫楚岚和悦妙可，“我可以说出来吗？”

　　“问吧，反正不是问我的，呵呵。”悦妙可心想，脏水都已经被泼上身了，这些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卫楚岚，当年那次节目结束后，说有人往悦导身上泼油漆，而你奋不顾身就去保护她。从这一点上，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你和悦导的关系其实和网上讨论的一样，是情侣关系呢？”

　　卫楚岚轻轻咳了下，“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就说当年吧，换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像我那么做。至于我和妙可的关系，其实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在这部戏里，我们是导演和演员的关系，这部戏结束了，我们依然和以前一样是朋友关系。”

　　悦妙可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卫楚岚的解释。她答应了制片方不对此事表态，可卫楚岚表态了，这就跟她没关系了。

　　卫楚岚说完这句话，很意外地看了看悦妙可。

　　最后，是观众提问环节。

　　有一个观众突然问悦妙可：“悦导演，嗯，嗯，因为我看到有人爆料过一张你和苏骥单独一起的照片，然后很多网友就说你跟苏骥在一起。其实我就是想问，这个传言的真实性有多少……”

　　悦妙可想了想，说道：“苏骥是我很敬佩也很喜欢的一位作家。我从第一次看到他的书开始就喜欢上了他。我想这种喜欢你们应该都曾有过。难道这种喜欢可以被称□□情吗？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的作品和喜欢一个人是不同的。如果我对苏骥说我喜欢你，那一定不是因为你的作品，而仅仅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前一句她是说给观众听的，后一句她是说给苏骥听的。

　　她不知道苏骥是否会看这期节目，也不苏骥看到这期节目是否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采访结束后。卫楚岚小声对悦妙可说：“妙可，我发现你有潜质成为大牌导演。”
　　“为什么？”
　　“呵呵，”卫楚岚微笑，“因为你也开始学会在媒体面前扯谎并且扯的滴水不漏了。”
　　“啊？这是跟你们学的。难道这样就证明我的前程？”悦妙可笑着白他一眼。

　　卫楚岚看着她的笑容，自己脸上却没了笑容。他想对悦妙可说：“妙可，我就是这样的。我在媒体扯谎而且面不改色。我说跟你只是朋友，那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上。其实，我是多么羡慕苏骥。”

　　然而这些话，他却只能闷在脑子里，烂在肚子里。
　　悦妙可，其实我的爱，从未变过。
　　这是莫大的痛苦。悦妙可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明明就是喜欢她的，却说不出口。

　　他卫楚岚这辈子，恐怕最遗憾的就是悦妙可了。

　　就在这样与媒体观众的周旋中，总算等来了首映。
　　首映之前的首映庆典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悦妙可一直很紧张。电影播放之前，她在想，会不会放不出来？会不会镜头一开始就很丑陋，会不会一开始就有人离开……
　　她忐忑地等待着，直到镜头总算开始。她盯着屏幕看，原来是想再一次找找镜头的缺陷，结果找着找着，她自己就忘了，只记得跟画面和情节，脑海里浮现出书中的句子。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成功了，至少对于她而言，成功了。她拍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人看样片的时候没有这个感觉，如今在电影院，和这么多人，一起看她的处女作，并且很投入地看，这是她从未有过但刻骨铭心的经历。

　　电影放映结束，悦妙可站起来，看着那些离去的人群，心想：苏骥，你来了没有？

　　她四处张望，魂不守舍。突然身边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悦妙可一扭头，看见了苏骥。

　　苏骥说：“谢谢你，妙可，把这个故事拍得这么好看。”
　　悦妙可眼睛顿时红润了，有些哽咽，“你……你真的觉得好看？”

　　“嗯。”苏骥笑了笑，“我请你吃饭吧。”
　　“不，应该我请你吃饭。”悦妙可呢喃。

　　两人正说着，卫楚岚和女主角刚寒暄结束，走过来笑呵呵地拍了拍悦妙可的肩膀，说：“妙可，走，我请你吃饭。”

　　悦妙可回头，用迷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视线停落在苏骥身上。卫楚岚看过去，看到了传说中的苏骥。

　　他伸出手，说：“你好！久仰大名了，能拍你写的作品，是我的荣幸。”
　　苏骥握住他的手说：“我该谢谢你们。走吧，一起去吃饭。”

　　首映结束，观众出去的时候，电影院门口有一些记者在采访，询问观众对电影的看法。第二天，悦妙可通过娱乐频道的节电视，看到了观众们对她的评价。

　　两个字：感动！

　　感动人的故事。
　　是的，这是悦妙可要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此文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