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18、到底是缘还是劫

　　那天的后来，悦妙可还是忘记问苏骥要电话号码等类似的联系方式。事后她发现自己的智商在遇到苏骥之后逐渐锐减，已经不能和当年同日而语。

　　“苏骥啊苏骥，你到底是我的缘还是我的劫？”悦妙可趴在窗口，一脸花痴地望着那天苏骥拍她照片时所站的位置。

　　她这时才突然又想到一个绝好的继续勾搭苏骥的主意。苏骥拍了她的照片，照片啊照片，那她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问他要照片，看看效果。想到这点，她又嘿嘿嘿地笑了，像个偷腥成功的家猫似的。

　　悦妙行实在受不了了，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妙可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扭头问：“怎么啦怎么啦？”
　　一看，身后万事正常。苏骥并没有走而复来。

　　“丫头，是你有事！”
　　“我？我能怎么？”
　　“你看看镜子，你的那个花痴样尽给我丢脸。”悦妙可无可奈何，只能翻翻白眼，扭身坐下。

　　悦妙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老哥：“哥，真那么明显？我明明掩饰了的。”

　　“唉，看来我不帮助你的不行的。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我的好妹妹变成这样，今天看到了，觉得不过如此。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哥，你不懂就别问。你没看过他的书。”
　　“看书？”悦妙行认真地问她，“妙可，你要搞清楚，你是真喜欢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书到了魔障的地步。”

　　悦妙可低下头，想了很久，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自己刻意缠着苏骥……终于，她抬头直视悦妙行，说：“哥，或许我开始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作品，但我现在，一定是喜欢他这个人的。”

　　“你确定？”
　　“确定。我想我不是那种追星过分的人吧。”
　　“谁知道？刘德华那么老了都结婚了不还是有白痴为了见他一面连爹妈都不要。”悦妙行一脸鄙视。

　　悦妙可红着脸，低着头，眼观鼻，怎么觉得他说一白痴为了见某人一面脸爹妈都不要……有点像是在说她呢？她为了能留在这儿和苏骥一起，不也是推迟了回家的打算……

　　“唉，女大不中留啊。”悦妙行感慨。

　　悦妙可不满地咬着嘴唇，小声辩驳，“哥你之前为了女朋友不也是常年不归家。”
　　悦妙可无语。
　　他那也能叫常年不归家？他不过是晚上有时候会不回家吃饭睡觉什么的，基本上还都是在距离父母三十公里范围之内……嗯，他想了想，公事出差除外，陪女友旅游除外，来找妹妹除外。

　　哪像悦妙可。一走就是一两年，一走就是几千里。连他这平时没心没肺的哥哥都想得很，更别提母亲大人了。

　　所以，悦妙行这次一定会把悦妙可带回去。
　　他轻轻嗓子，“妙可，我觉得你该收拾东西了。”
　　悦妙可扭扭捏捏道：“你先行回去嘛，我随后就回家。”

　　“你的随后不会又是一两年吧？”悦妙行露出鄙夷的神色。

　　悦妙可窘道：“哥，你现在老挤兑我干嘛？”
　　“想你了，想你都想得魔障了行吧。”悦妙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拍她脑袋，“入魔障的小丫头！你再不回去，咱爹妈可就不认你了！”

　　“嘿嘿不会……”
　　“难道你真不打算参加你唯一的亲哥哥的婚礼？”
　　“我……”悦妙可为难地看着他，看到她老哥眼里的纠结的期待，心软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回去。”

　　“乖孩子。”悦妙行笑了。

　　“哥，你说……你说我还会再遇到苏骥吗？”
　　“看你们俩缘分了呗。”悦妙行看着窗外，“在这种鬼地方都能巧合遇到，谁知道你和他是不是真有缘……不是说了吗，有缘千里来相会。”

　　悦妙可闭上眼睛，合起双手，碎碎语，祈祷。

　　“你祈祷什么？”
　　悦妙可笑而不答。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祈祷你跟苏骥百年好合。”悦妙行也学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求老天爷救救我这个魔障的妹妹，让她早日如愿和那个什么苏骥共结连理。”

　　“讨厌！”悦妙可怒嗔。

　　其实，她的哥哥只猜对了一半。

　　她的祈祷是：“求上天让我得到苏骥；如果我不能得到苏骥，那么请让我曾经拥有他；如果连曾经拥有都不能帮我实现，那么请让我再多见他几次，下辈子或许我跟他就不会只是擦肩而过。”

　　她的所有想法，而苏骥，又什么时候能知道呵。

　　几天后，悦妙可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悦父悦母看起来又老了些。虽然家里人表面上没做出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行为，可谁都能察觉，这家里的气氛不一样。

　　悦妙可也见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嫂子。她惊为天人。
　　难怪他哥那人会愿意舍弃一片森林，因为她嫂子的光华太过灼目。

　　她想，自己要是也这么漂亮那该多好。
　　可惜，她不知道苏骥是否还在惦记他的苏苓，也不知道是否苏骥早就已经再次见过苏苓。
　　苏骥，苏骥啊苏骥，他就是悦妙可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之后，从她回到家，一直到她哥哥结婚那天，她也没再能如愿，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让她和苏骥再次重逢。倒是她又见到了郭巧心。

　　让她感叹的是，郭巧心也已经嫁人了。她是在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见到带着一岁左右的小孩子的郭巧心的，当时，郭巧心正在为女儿选尿不湿。

　　两人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都很吃惊，后来便一同到咖啡馆坐下聊聊。

　　“这是你孩子？”悦妙可略带吃惊地问。
　　“是啊，都一岁了呐，能说话了。”郭巧心笑着，满脸洋溢着幸福。
　　“嗯……”悦妙可低头看着小孩。

　　郭巧心问她：“妙可，你这俩年都干什么去了？”
　　“我？”悦妙可愣了一下，“我就是到处去玩了，一会在这个地方，一会又在那个地方。”
　　“那么……你，你最近还好吗？我指感情上。”郭巧心很含蓄地问她。
　　悦妙可笑了笑，“我这人一根筋。”她也是很含蓄地回答了郭巧心的问题。

　　郭巧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俩在这点上还真是像。他一直在等苏苓，而你，一直在等他。呵，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妙可。没有男人值得你用一生去等待。你总该有自己的美好时光，不能吊死在一个有可能不属于你的男人身上。”

　　悦妙可摇了摇头，“我不这么想。”
　　“哎，你就当我是乱说好了。毕竟，我没你这么有坚持力。我真心希望，你能如愿找到真爱。”
　　“谢谢你。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幸福。”
　　“你要是跟苏骥结婚了记得要请我喝喜酒！”郭巧心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悦妙可。

　　悦妙可望着这个电话号码，有些伤感地说：“只怕我想联系你，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其实，她也害怕，自己明知道没有这个机会，却依然还在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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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妙可再次见到苏骥是在哥嫂蜜月旅行回来之后。

　　这时候嫂子的小肚子已经开始明显大起来。

　　悦妙可小心谨慎地盯着嫂子的肚子，说：“还有几个月啊？”
　　嫂子笑道，“这才五个月，还有一半时间呐。”

　　“哦……都五个月啦，我以为五个月的肚子会有这么……这么大，这么大呐！”悦妙可双手在自己肚子前比划。

　　悦妙行给老婆端来热茶，正好见到悦妙可像傻子一样在那儿比划着，便说：“你说的那是怀五胞胎的肚子吧。”

　　“妙行！”嫂子瞪了他一眼，“我发现你怎么老喜欢挤兑妙可。”
　　悦妙可连连点头，紧握嫂子双手，就差泪眼婆娑了，道：“嫂子，您真是旁观者清啊。我自打出生就活在一个叫悦妙行的恶魔的魔爪下，生不如死！”

　　悦妙行哼道：“乱说，我就对这世界上两个女人好过，一个是悦妙可那白痴丫头，一个是你，老婆！”说道老婆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柔得像是要把人迷过去。

　　悦妙可汗颜不已，心想，之前他还嗤笑自己对苏骥一副傻样，现在他自己不也够肉麻的。

　　悦妙行又拿出什么东西给悦妙可，说：“你看看这个，就知道我真是对你这个妹妹很不错的。”

　　悦妙可拿起来一看，上面一串阿拉伯数字，开头前三位是136……
　　“手机号码？”
　　“猜谁的。”
　　悦妙可傻傻地笑了，起身抱了抱老哥，说：“我先回家了，下次再到你们这豪宅逛逛。”

　　“唉，丫头，给你置办的那套豪宅就在隔壁，可不比我这儿差。”悦妙行笑着说。

　　悦妙可此刻哪有心思管这个，急不可待地起身离开。

　　嫂子看着悦妙可匆匆忙忙离开，好奇问：“她怎么了？那谁的手机号码？”
　　“她梦了十几年的梦中情人的手机号码。”悦妙行深情地看着老婆，半跪下来，摸着老婆的肚皮，略带哀怨地问，“儿子啊儿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从你妈肚子里滚出来呐，老爸现在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啊。”

　　嫂子红着脸娇嗔：“说什么呢你，也不嫌臊着你儿子！”

　　他们俩情浓意浓的，拿了号码立刻逃之夭夭的悦妙可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在这个时候来拜访哥哥和嫂子是个天大的错误。其实一进门她就感觉到自己就是一灯泡，还是高瓦数的。

　　还好可以借着这个号码赶紧离开。

　　看着哥哥和嫂子恩爱无比，她既开心又伤心，因为人总喜欢拿别人来对比自己。

　　悦妙可手里紧紧捏着号码，直到手心都出汗了，才想起来把号码存到手机里，在手机里重新输入苏骥两个字的时候，她差点打不出来。

　　输完之后，她真想立刻打电话给苏骥。
　　纠结再纠结，她终于强忍住冲动。
　　一直忍到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打开手机，开始编辑短信：“苏骥，我是悦妙可，上次我哥哥有跟你说过我想拍你的小说，你那本《蓦然回首》我在没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偷偷将剧本写好了，要不……有空发给你看看？”

　　这剧本她写了差不多两年半了，原来她只是央求吴林微帮她写，后来觉得还是自己动笔放心，于是写了改改了写，直到现在，她才稍微有点满意。

　　短信编辑完毕，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按了发送键。
　　完了之后她就迅速把手机扔到角落里，然后跑下楼躲在客厅看电视。

　　她怕手机放在身边，自己会忍不住不停看看是否有苏骥留言，如果没有她害怕自己会一直不停想要骚扰苏骥。她更害怕苏骥回复她的话又是那么冷冰冰的不含半点感情。

　　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悦妙可才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用手捂着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不停深呼吸，最后总算鼓足勇气拿起手机，她一看有未读短信，心都快跳出来了，再一看，果真是苏骥。她把手机放在胸口，自言自语道：“苏骥啊苏骥，千万别拒绝我。”

　　然后她打开短信——
　　好，你发过来给我看看。我邮箱[e-mail]。

　　悦妙可看到这句话，差点跳起来高呼万岁了。她一看短信发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前，应该是她刚发过去苏骥就回了。

　　早知道她就不紧张兮兮地把手机丢在角落里了。

　　她赶紧上网，把自己写的几万字剧本传给苏骥。网上发过去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给苏骥发了一条短信，只简单四个字：已经，谢谢。

　　过了半小时，苏骥也回了简单四个字：已看，已回。
　　悦妙可又发：再谢，深夜打扰，甚抱歉。
　　苏骥回：不客气。无妨。

　　悦妙可指尖摸着手机键盘，终于，终于她咬牙，发了一条真心的短信：虽然我不是苏苓，可我有爱你的权利。苏骥，如果你现在告诉你苏苓已回来，我绝不骚扰你，与你就此相忘于江湖。

　　等了半小时，苏骥没回。

　　悦妙可叹了口气，去看苏骥的回复。

　　苏骥邮件里说：剧本改得很好，这是我目前收到的对这本《蓦然回首》改变得最好的一个剧本了。洽谈合作事宜，还是建议你找出版社，我不太清楚。

　　悦妙可看着邮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