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41、四十一章

　　“我如何利用你了？”

　　“你还装，顾晏已经都告诉我了，裴大人在朝上故意提我跟万宝斋合伙的事，逼着顾晏帮你分担三十万石米面，你一早就计划好这一步了。”

　　沈窈越说越激动，攥紧手心冲面前的人低吼:“你这个大骗子，不仅骗我感情还骗我的钱！我未来半年都要替万宝斋打白工，算计别人的血汗钱你良心不会痛吗？”

　　萧九云眼皮垂下，继续弯腰将地上最后一幅画轴捡起，走至墙面抬手把画展开重新挂好，边挂边说：“只是权宜之计，朝廷没人肯主动站出担责，汴州灾民泛滥每日单是饿死的就不计其数，我一日为官便要终身为官，为了灾民我没法瞻前顾后，万宝斋的粮仓即便不是我，陛下也会找由头逼你们放粮。”

　　挂好最后一幅画后，他转过身看向沈窈认真道：“如今灾情四起，不少流民都往京城赶，粮食天价往后又有几人能吃的起万宝斋糕点？半年利润跟三十万石粮食相比不足为意，于你我是狡诈小人，于民我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你想救灾民可以早说阿，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你背后算计我就是另一码事！”

　　“你不也算计利用过我？我可有与你计较？”

　　“我顶多让你画几幅画，跟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萧九云抬手点点墙壁上的画，略有不满：“从前宫里贵人京中贵女都曾一掷万金邀我作画，我皆未应。”话中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他这些画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珍品，怎就不值了？

　　沈窈闻言当即用左手捂住胸口，她这会儿只觉有些窒息，伸出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指着墙上的画气到低吼：“这些画再珍贵，也贵不过我半年分红！”

　　卫阳打外面小跑进来：“爷，裴大人来了，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萧九云止住还想说的话，裴桁一向是稳重的人，能来此找他说明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他脸色沉重转身就往外走，走前丢了句话：“过段时日我帮你想旁的出路，给你补上这笔损失便是。”

　　他走后沈窈站在那几幅画前气的快要吐血，伸手想要撕下来解气又生生止住动作，这可都是她用真金白银换来的，要是毁了那真就血本无回了。

　　还说过段时间帮她想旁的出路，此厮狡诈多谋简直防不胜防，读书人腹里果然都藏着坏水。
　　画几幅画就断她半年收入，哪还敢对他再有所指望，替人数钱这种蠢事做一回就够了。

　　又暗自咬咬牙心生怨怼，自从嫁到侯府就没发生过好事，她上辈子是不是欠这家人银子没还阿？老天才会这么惩罚她。

　　沈窈坐到桌前喝了一大口冷水，喘两口气才压住心中滔天怒火，摩挲着茶杯细细思量，半年没钱挣那怎么行，她必须再想想别的生财之道。

　　***
　　裴桁同萧九云在书房商讨余下七十万石粮食的出处，半月内凑够这么多粮食难于登天，裴桁愁苦到直叹气：“我召集所有熟络官员只凑到了十万食粮，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陛下存心刁难，余下六十万石粮食你可有应对之策？”

　　“我接到圣旨便知此路艰难，秦戮突然举荐我，把原有的计划全都打乱，如今唯有放手一搏。”

　　萧九云摊开张地形图，用指尖点在一处山幺上：“曹展知曾欠我份恩情，让他再捐二十万石应是不难，余下四十万石只能从周边的匪寨劫取，离京城较近的几个城都有匪寨，他们养匪需存大批粮草，明日我便向陛下谏言亲自领兵出城。”

　　“你疯了？那群匪寇凶险诡诈，尤其是临安的黄西寨，郑禄多次前剿皆损伤惨重，你这就是在赌命！”

　　“圣旨已下，我只能赌一回了。”萧九云亲手替裴桁倒盏茶递给他：“你我自幼相识情分非比寻常，倘若我真出意外，家中妻母还望你能帮照看一二。”

　　裴桁接过茶一饮而尽：“你不说我也定会照顾好她们，要不是陛下盯的紧，我早就出手替你还清欠银，何至于现在这样。”

　　此番畅谈直至天明，裴桁回府整理着装，萧九云洗把脸换上深绿官服，乌纱帽扣在头顶承载着千斤重担，从书房出来他站在主房外，想推门进去又渐渐放下举起的手。

　　该说的昨日已经都说完，依着那女人的脾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气，他又何必进去自讨苦吃。

　　“爷，马车已经备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卫阳站在碧珺园院口探头过来，想着裴大人有心了特意把车留下，为的就是方便世子来回出行。

　　萧九云从主房门口移开步，目光恢复清明冷冽，这次归朝他定要时刻警醒，尽快得到圣上重用才是当下最关键的。

　　***
　　绿娥自从早上醒来就感觉冷，她煮了碗姜汤喝下，感觉缓解些才随同沈窈前往顾府。

　　沈窈坐在马车里打眼一瞧，发现平常总是精神抖擞的丫鬟，闭着眼靠在车里打起盹，脸色潮红呼吸也略重。

　　伸手过去覆在绿娥头顶，当即轻推两下人：“好烫，你发温热了！”

　　绿娥有些迷糊，有气无力回应她：“奴婢没事，在喝碗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马车刚好停在顾府前，沈窈没下车，掀开车帘吩咐骑马跟在后面的傅祁：“你替我带绿娥去医馆，寻郎中帮她诊诊，然后直接送她回府好好养着。”

　　傅祁下马面色一滞：“可属下走了，万一您遇到危险…”

　　“我就在顾府后厨做顿饭，能遇到什么危险？你快带绿娥去找郎中，她热的厉害不好耽误。”

　　沈窈提前抢话，回身扶着虚脱到打晃的绿娥下车，见傅祁还跟木头一样呆站在马下，敛眉催促着：“你快过来扶着她阿。”

　　傅祁别扭的走过来，刚想扶人又觉得不妥，转身上马伸手直接提起绿娥后衣领，膀臂用力把人凭空抬起，利索的丢到马前，这才驾马往医馆去。

　　沈窈抬手扶下额头，她只能帮绿娥到这了，傅祁是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直接提着后衣领就把人甩上马，真够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