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18、扔银票

　　告别春三娘，沈窈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刚进府门就忍不住从衣襟里掏出银票，走到府中湖心的拱桥上，迎着月光躬身扑在雕花栏杆上数钱，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没想到萧九云的画这么值钱，两幅就能卖到五千两，可真是个暴富的捷径。”

　　“所以，你这段时间对我关怀备至…就是为了骗我的画拿去长音楼卖钱？”

　　很突兀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

　　沈窈吓得一激灵，背挺得僵直，随即如临大敌般快速将银票塞进衣襟里，略显窘迫，镇静了半天才敢回过头面朝身后的人。

　　对方离她仅有半尺之隔，正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她。

　　沈窈心虚地不敢去看那双眼角泛着凛冽寒光的眸，故意扯开话头：“你半夜不睡觉还跟踪我，实非君子所为！”

　　“我若不跟着你，怎知你竟想拖整个侯府陪你一块送死。”

　　卫阳站在萧九云身后，将怀里捧着的两幅画扔到地上，画纸被风吹开，正是沈窈今晚拿去拍卖的那两幅神女图。

　　沈窈不明缘由，指着地上的两幅画睁圆了眼睛：“这画怎么在你们手里？我不过就是卖两幅画换点银子宽裕些，有什么错？你清高宁愿饿死也不卖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为了救济府上，我连身上最后的十两都给你母亲诊病了，不想办法换钱，往后吃什么喝什么？
　　不就是卖两幅画，我怎么就拖你们去送死了？”

　　卫阳当即狠狠拍了下大腿，又气又急：“这些画能卖爷早就卖了，府里哪能是这番光景。
　　当年府里因侯爷犯事遭难，爷也被圣上迁怒搁职在家。圣上下旨罚没府里一切俸禄，还严令罪臣画作不得私下贩卖。
　　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到圣上那，别说侯府了，就连大娘子您也要受牵连阿！”

　　沈窈听完也开始后怕，她哪知道这些，难怪春三娘说不能要盖印章的。两只手实在无处安放，只好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对上萧九云那双摄人心魄的眼，自责地哝声：

　　“这两幅没有你的私章，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我找的那人跟我私交极好不会乱说的。要是早知道这事，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去卖画阿。”

　　萧九云弯腰将地上的画捡起，展开后丢入湖中，见画沉了湖底，才肯低头去看攥着自个儿衣袖，诚惶诚恐的人：“你还知道怕？本事到不小，长音楼的人都能被你搭上线。”

　　遂又沉声：“买画那人是李侍郎的次子李杰，他醉的不轻，卫阳从后将他击晕，这才将画抢回。
　　虽没有印章，但若被有心人去查，也不难猜测到是我所画。你若还想过安生日子，就把五千两一并扔湖里去，以免你哪日财迷心窍到外面乱花这笔灾款，惹祸上身。”

　　沈窈心一慌，到底颤抖着手从衣襟里拿出沓银票。

　　她徒有发横财的运，却没有命去花，还不如不发这笔财，现在要她全部扔进湖里，简直就是在心上捅刀子，直望着银票发呆，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内心天人交战难受极了。

　　萧九云见她犹豫不决，索性直接俯下身抢过她手中的银票，捡起块石头跟那些银票团在一起，作势就要往湖中投。

　　沈窈眼疾手快地抱住他胳膊，泪光闪闪的小声商讨：“就给我留一千两行不行？一千两，我可以去租个铺子做生意，总好过天天担心钱花没了怎么办。”

　　萧九云默不作声，铁了心要往湖里扔，胳膊又被她再次摁住，只听那小女人略带哽咽的哀求：“我为这点银子头都见血了，八百两行不行？别人若查起，就说是我娘家给的体己钱。”

　　他视线下沉，这才注意到沈窈额头上那块红疤，不大但在头上很是明显。下颚线微微蹦起，心一软递给她八百两银票，剩下的银票连带着石头被他全部抛进湖中，没多会儿就沉了底。

　　沈窈舒了口气，将八百两贴身放好，有总比没有强，八百两租个偏点的铺子应是不难。

　　萧九云正了正身：“头怎么弄的？”

　　沈窈从荷包里拿出春三娘给她的祛疤膏，又挖了一指往额头上敷，没敢说实话：“不小心撞柜角了。”

　　没有铜镜，沈窈只能凭着感觉往火辣辣的伤口上涂，冰凉的手很意外地被只大手握住，控制着她手上力道往那处伤疤轻轻点了下，那只手像个暖炉似的，温着她寒凉的柔荑。
　　对方身上的凛冽清香若有若无，令她心猛地一跳，没来由的红了脸。

　　仰望着面前的人，他好看的眉眼藏着些许无奈，那张俊逸如仙的脸，皮肤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到，还真让她有点羡慕。

　　卫阳见没什么事了，上前粗声道：“爷，大娘子，要是没小的什么事，小的就回去睡了！”

　　他这嗓子瞬间唤没了沈窈方有点悸动的心，忙把手从萧九云温热的掌中抽出，冲卫阳挥了挥：“你回吧。”

　　卫阳行了个礼，转身往住处走。

　　沈窈也不欲在桥上多待，同萧九云一道走回碧珺园，踩在青石子小路上她轻声细语的说着：“明天我要出去看看铺子，若有合适的就租下来开间点心铺。母亲那还需你帮我去说，她定要啰嗦一堆恼人的规矩。
　　画是你画的，你放心我不会白白占便宜，往后府里的一切用度，只要我能承担都会继续管着。”

　　说到开铺子她眼里下意识地闪动星光，灿亮的眸像碧海里的珍珠，灵动极了。萧九云看在眼里，到了主房前驻足停下：“明日叫卫阳跟着你。”

　　沈窈没推脱，进房后简单擦了擦身子就上床灭掉蜡烛睡下。

　　****
　　翌日晌午，太阳高高笼罩在穹苍之上，五月的暖阳还没那么毒辣，沈窈带着绿娥跟卫阳一块出门，直奔北街的王记杂行。

　　她提了春三娘的名，马上就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出来接待，李文手里拿着张地图，耐心地指给沈窈看：“不知沈姑娘想要临街的铺子，还是巷口的铺子，这临街的铺子以中街为首，其次是北街，南街，再偏一点就是西街跟东街。
　　巷口的铺子分散的就比较杂乱了，若做糕点生意我还是建议选临街的，一来位置好找，二来人流也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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