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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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灵魂与一个皮囊组合而成的东西能算得上是人的话，就似乎有些片面了。
至少，萨拉斯到现在为止，没有将任何一个□□的成员看做一个人。
尤其、尤其是面前的这个怪物。萨拉斯轻微地喘息着，像溺水一样抬起手抓住自己的喉咙，手指不断颤抖着。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恐惧和恶心在他的头脑中充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转身逃离这里，像是在躲避瘟疫。
“哎呀，还是个乖孩子啊。看你的反应，应该连血都没见过吧。”太宰治撇撇嘴，扔掉手里的刑具，任凭它落在血泊里，发出一声粘稠的“啪”。这个屋子没有窗户，黑暗的可怕。浓重的血腥味直往萨拉斯鼻子里钻。满地的刑具和鲜血，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不。他见过。萨拉斯潜意识里想到，他见过自己的玩伴被扔在外面，第二天他就死了，被人踢一脚，皮肤撞到大石头上，破了一大块，却流不出来一滴鲜红的血液。
他见过疾病带走家乡最英勇的士兵。他在火里成为灰烬的时候，窜起的火苗是血的颜色。
他还嘲笑过一些奴隶。他笑他们像死狗一样没有尊严，笑他们只会摇尾乞怜，笑他们只能寄人篱下。
但现在他似乎体会到了一点点那个感觉。
太宰治觉得他的样子好笑。萨拉斯扑到门边，拼命地想打开门冲出去。他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使劲扒拉着门，却再也忍不住，脑袋偏到一边，张嘴吐了出来。
他早上没吃饭，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酸水和胃液。他试图压抑疯狂的呕吐感，但是完全没有作用。
太宰治挥挥手，那些黑衣人就走到他的面前，给了他几拳，等到他遏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又把他拖回去，因为怕他走，还绑在了椅子上。
萨拉斯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哦，已经不能算是人的肉块。
真奇怪，他还活着。萨拉斯能看到他微弱的抽搐着，内心在极度的恐惧和恶心中，分出了一点点冷静的部分——
他还活着。不要死，无论多么痛苦都不要死。
陪着我。
太宰治的皮鞋走在这间房子里只能发出黏腻的水声。他走到萨拉斯身后，抬起手拽着萨拉斯的头发，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一块头皮上。
“不管你是谁，到了谁的部下，这些都是必经的——不要表现得这么废，否则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太宰治皱着眉头抬起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颊。
失去利用价值。萨拉斯打了个激灵，这句话让他清醒了大半。他知道森鸥外对他不错是想利用他，也知道在这里，没有利用价值就是死路一条。
“森先生拜托我好好教导你，我当然同意了，因为如果结果他满意的话，我就真的可以拿到特制的自杀药了！不过我敢打赌，如果他骗我，我一定一定会给他添堵。”太宰治心情不错地哼着歌，放下了抓着他头发的手。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在这样一个地狱一样的环境中如此轻松萨拉斯茫然又愤恨，恶心又恐惧。
“好了，今天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不过你嘛……表现的不是很好，就罚你在这个凳子上坐一天，好好看看他吧。”太宰治踩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而萨拉斯坐在凳子上，依旧死死地盯着他，指甲死死地抠进肉里，直到它再没有呼吸。
他垂眸看着它，心里的道德，却仿佛离他而去。就像，这团血肉模糊的生物的逝去，带走了他人性中最正常、最生动的一部分。
于是他才确认，自己一定也成为了□□的一员。
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怎么样？还习惯训练吗”森鸥外带给他一本《百年孤独》。
萨拉斯笑了，接过书籍，道:“习惯。谢谢义父。”
森鸥外答:“不用谢，亲爱的孩子。”
他听到手下的传闻，说他亲爱的义子第一次上刑讯课时情绪崩溃得彻底，在刑讯室里吐了好几次，出来的时候意识模糊不清，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着，还带着伤痕。
这么纯真那说不定利用起来能更顺手一些。
他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次审讯课是太宰治给他上的。一般来说不论是谁，刑讯课都应该没什么新意。不过看他的反应……太宰治真是给他下了剂猛药。
也不知道太宰在他面前有没有乱说什么。净会坏人好事的小兔崽子。
森鸥外在心里暗暗想着。只是不知道这步棋还能不能用……需要找时间试一试。
“你先看，我去照看照看先首领。”森鸥外笑眯眯地跟他再见。
萨拉斯也笑着和他告别。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的脸才重新恢复冷淡。
“那卡萨斯。”他叫了一声，白虎从一旁桌子下钻出来，亲昵的钻到他身边轻轻蹭着。
萨拉斯轻轻低着头，老虎温暖的皮毛触及他的脸颊，带起一阵异常的颤栗。
“我还能信任谁呢……”萨拉斯轻轻叹息着，想起那日地狱一般的审讯室，身体又颤栗起来，忧愁着——
忧愁地颤栗着。
太宰治是个妖怪般的人物。初次见面就是在刑讯室里，这几天他也搜集了许多关于他的资料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
太宰治多智近妖，不可控。
他不相信森鸥外会放心用他。前首领病危，他身边的人虽然也虎视眈眈，但就他来看，没有一个野心和手段比得上森鸥外的。所以说下一任不出意外就是森鸥外的。夺取这个位置他会用什么手段不知道，但是一定会采取措施。他觉得，森鸥外收养他一定另有目的，至少不是培养一个孩子为自己养老这么简单。
他的资料里说，太宰治和森鸥外来往甚密。这几天看来确实是这样。不过看太宰治和森鸥外的态度，他们估计也不是真心结盟——用脚趾盖都能想出来。
太宰治那日还说是森鸥外拜托他给自己好好训练的，但后来他特地跟别人漏了口风，发现森鸥外其实不知道这件事。或许太宰治是在报复森鸥外不给他自杀药或许。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太宰治绝对不会是森鸥外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那会是谁呢？
萨拉斯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