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嘉露香叶

6、前生（六）

　　自从，蒋菡萏在江缘中学读书后，排名始终第二名，凌望柏还是第一。蒋菡萏被薛敏紧紧死逼，要是考不到第一名，日子就很难过。
　　“妈妈，让蒋菡萏不要来的那么频繁。”凌望柏下楼，跟父母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柏妍放下手里忙碌的事情，“你们吵架了？”看他们今天回来也没有异常情况，这也太突然了吧。
　　“没有吵架，但是我不喜欢她多来。”凌望柏告诉父母，蒋菡萏每次看到成绩出来以后，便脸色不太正常，看得出薛敏很在乎蒋菡萏非要取得第一名不可。凌望柏也发现了这点，他只是不希望林清思受其影响。并且林清思一直很主动热情带着蒋菡萏参加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但蒋菡萏对于有老师在的活动，她会表现得很好很出色。可是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蒋菡萏就现原形了，直接甩手不干。凌望柏注意到了，所以他不喜欢这个人。
　　“孩子会受到她母亲的影响，薛敏太在乎女儿拿到第一，这对谁都不好。”凌羡也摇了摇头。从凌望柏刚才的话语中，似乎蒋菡萏在不同的人面前，所表现出的状态也大不一样。
　　“蒋菡萏这回英语成绩直接落到了第三。”凌望柏是第一，林清思是第二，就意味着蒋菡萏可能因为学习压力过大，导致她发挥也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薛阿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么说蒋菡萏。我也不想让一个整天就知道在乎成绩的人和清儿成为朋友。”
　　“但是，望柏这样是不对的，该做朋友的还是要做朋友。”柏妍不赞成儿子直接不要这朋友的决定。
　　“当朋友也不能都像蒋菡萏这样，需要你的时候就凑上来，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弃你不顾。有老师在与不在，表现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她今后应该考个表演系，肯定得第一。”凌望柏坚持自己的决定。
　　“望柏，不许气你妈妈。”凌羡让他上楼。凌望柏也不多说别的，总之他的不喜欢已经显示得很明显。
　　“有时间，你去见一见薛敏。她给自己女儿的压力太大了，学生固然学习很重要，但也不能只有学习成绩。”凌羡握住妻子的手，“好了，你也别生气。望柏再长大一点，会懂女孩子的心思。”凌望柏不像爸爸，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太顾及对方的心情。
　　“嗯，我知道。”柏妍会找个机会约薛敏出来。
　　薛敏也找到了一份工作，与其说是工作，还不如说是同几个认识的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合作室，主要从事购买服务，才刚起步暂时也没有多大收益。薛敏手中握有的资金也足够她跟女儿的生活。
　　唯一令薛敏不满的就是女儿的成绩了，在母亲的眼中已经严重到是一落千丈的地步。连林清思都超越了她。蒋菡萏的日子不好过，薛敏又为她增加了补课的时间，也重新换了补课的老师。薛敏对补课老师的要求也高，只要女儿成绩没上去，也有这老师的责任。
　　薛敏是知道林清思的成绩情况，年级排名在第十到第二十之间徘徊。林清思也不偏科，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在一个水平线上，正因为如此，老师们也觉得这算是一个天才。
　　这回，林清思的英语成绩是第二，在她之上就是她哥哥，英语老师当众表扬了林清思，同学们也送上祝贺。为什么蒋菡萏考第二的时候，大家都没这样的表示？她不明白，难道仅仅因为林清思比她受欢迎。
　　同学们开始的时候，是喜欢跟蒋菡萏走到一起，但久而久之发觉她太爱比较，就感到跟她做朋友会很有压力，逐渐到了后面就少跟她在课间聊天。蒋菡萏也一心在刷题上面，也不在乎这社交，反正她在老师面前还是受欢迎的。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初中三年级末，在升入高中一年级前，江缘中学开了一场家长会。江缘中学开家长会也很注重仪式感，一般要求父母双方一同参加，哪怕父母离异也会要求一同参加，离异代表你们夫妻不睦并不代表父母的职责不存在。可蒋菡萏这样特殊情况的，老师也可以体谅，尽量不会触及蒋菡萏丧父的悲伤情绪。
　　终于，蒋菡萏考到了年级第一，凌望柏低了一分得了第二。薛敏参加家长会，也有不少家长走到她面前送上祝贺。认为蒋菡萏很优秀，薛敏一人带女儿也不容易，又要工作，也辛苦。薛敏表面上笑容满面接受其他人的祝贺，但心中还是不满意，仅仅相差一分，那下回呢，是不是又要得到第二了。蒋菡萏是了解自己的妈妈，她知道回去以后，妈妈还是会继续要求她努力。
　　“哇，第一名，菡萏，你真厉害！”凌善还当众拥抱了蒋菡萏，这是令蒋菡萏没有想到的，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妈妈上回拥抱自己是什么时候。
　　“凌阿姨……”蒋菡萏有些不知所措，“谢谢。”只能想到说出这两个字。
　　“我也厉害的，我是第十一名。”林清思向爸爸眨眨眼。林然拍拍女儿的肩膀，表示蒋菡萏考了第一，你妈妈给个拥抱没什么的。而且，林然是个女儿奴，林清思已经很努力了，这样就足够，到了高中也要好好体验学校生活就行。
　　“爸爸，这也太奇怪了，蒋菡萏都是第一了，可薛阿姨的脸上似乎不是真的很高兴。”凌望柏这回考试是故意放水，可万万没想到，也只低了一分。他觉得蒋菡萏不是很聪明，不懂学习方法吧也不能这么说，但这样下去，下回连第二都没了，薛阿姨又得抓狂。
　　“听话，别老是注意这个。马上要升入高一了，儿子，懂点姑娘们的心思，行不行。”凌羡也觉得现在小姑娘的审美有点诡异，像他儿子这样直白的男生，竟然还挺受欢迎，每回凌羡来开家长会，都会听到勇敢的女生喊他，“爸爸好！公公好！”难道仅仅脸长得帅气，性格有点差也能够接受？凌羡一直在试图了解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们。结果发现：每天都可以探得宝藏。
　　几位老师都陆续上台发言，说来说去的重点是想让家长们注意自己的孩子，毕竟马上要升到高一了，心理上会产生一些变化，希望家长们可以多多留意。有出现与之前不一样的情况，要及时与学校老师沟通。
　　到了最后，上去的最后一位老师说了一个事。升高一学校会有升学考试，但很荣幸有五位学生得到了免考的资格。五位中有两位是薛敏熟知的，凌望柏和林清思。其他三位和蒋菡萏不是一个班，之前也不曾了解。获得免考资格，说明五人都为学校争过光。那三位年级考试排名也仅仅是前五十以内，说明成绩并不能证明一切。
　　“真好，可以不用考试咯！”林清思等家长会结束，长舒一口气，特别开心。
　　“嗯，值得，再考就把你烤焦了，不好吃。”凌望柏还不忘逗逗她。
　　“哼，哥哥，你又取笑我。”林清思嘟着嘴，“舅妈，你看哥哥，说我要被烤焦了。”林清思赶紧向柏妍撒个娇。
　　“不怕，要焦也是哥哥先焦掉。”柏妍抱着林清思，把自己儿子卖了。林清思点点头，有哥哥垫着自己就觉得很安心。
　　“林学长，恭喜了，你女儿可以免考。”这已经是薛敏知道的第二次林清思免考了。
　　“谢谢，不用考试，我也替清儿开心。正好可以带她出去多玩几天。”林然想的也不一样，已经开始规划要带女儿去哪里玩耍。
　　“真好，一家人出去玩。”薛敏站在原地。心里在滴血又有谁知道呢？
　　林然还准备和凌羡一家一起出去度假。他们两家人确实感情深厚，前面的凌望柏和林清思又在一起打打闹闹。
　　“敏敏，一起回家吗？”柏妍喊她，正好可以顺路一起。
　　“不了，你们先回去吧。”薛敏不跟过去了，看他们都很高兴，自己就不加入。“我跟菡萏要去买点东西，不太顺路。”
　　“那好，你带菡萏也早点回家。”柏妍并未注意她的神情，又开开心心地跟儿子丈夫说着什么。
　　“妈妈，我们也走吧。”蒋菡萏跟妈妈保持了一个人的距离。看着凌望柏和林清思这么高兴，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况且，她自己也发现了，凌望柏并不喜欢自己接近他们。
　　“你也要再争口气，虽然这次是第一，但也只比他多了一分，还是很危险的。”薛敏走在前，蒋菡萏走在后，她们没有再多说话。
　　薛敏也不关心蒋菡萏心里在想什么，她喜欢争第一，也希望女儿也争第一。加上蒋菡萏现在也越来越大，她也在心中有了非得第一不可的想法。其实，这挺危险的。但母女二人都没有意识到，薛敏从来不认为争第一是一种病，她病入膏肓却竟不知。蒋菡萏不希望活成她妈妈那样，但她也活成了这样，讨厌自己也讨厌有这样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