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嘉露香叶

5、前生（五）

　　回到家后的薛敏见到女儿在认真复习，便开口问：“菡萏，你觉得这回还能考第一吗？”
　　蒋菡萏没有十足把握，说：“我还没有弄清凌望柏的实力，他暑假一直陪着他妹妹在不断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也没看见他们怎么在复习。”蒋菡萏每次去的时候，林清思不是在弹琴就是在看小说，看的小说语种也是她看不懂，好像是小语种。而凌望柏不是跟妹妹合奏，就是在画画。二人对学校的考试都不太在意。
　　“去了他们家那么多次，都还没弄清楚，我都不明白你去做了什么。”薛敏摇摇头，“还好，林清思的妈妈想着要见你一次，下次你去的时候，记得再表现得好一些。”薛敏只顾着让自己女儿表现得要好，要得第一，别的她都不在乎。
　　“好，我知道。”蒋菡萏在第二天就过去了。是林清思邀请她的，凌善也很想见一见。
　　但蒋菡萏心中，真的觉得林清思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不太一样。凌善从不逼迫女儿做什么，而是顺着女儿的心思。林清思的父亲也是如此，蒋菡萏觉得好神奇，从小自己的爸爸从来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都是妈妈说了算，结果爸爸却没了。
　　蒋菡萏看着他们家里谁都宠着林清思，把她当成公主一样。要是她们互换一下，那该有多好。
　　江缘中学在暑假过半时，有一次返校，蒋菡萏也参加了。她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还没分班，要等家访以后才知道自己进哪个班。
　　林清思怕她孤单，就拉着她进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同学们也都很友好，力推蒋菡萏要祈祷分到这个班来。蒋菡萏一看，这个班级里还有凌望柏，顿时觉得不错，一定要进这个班。
　　“菡萏，我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个午饭吧！”林清思主动过来，带她去学校食堂。
　　“好，那你哥哥呢？”蒋菡萏没看见凌望柏。
　　“哥哥先去老师的办公室了，等下在食堂汇合。”林清思拉着她先去，“我们先去吧，我饿了。”林清思还招呼了其他几位同学一起去。这一行人是热闹，有说有笑的，等到了食堂开始拿自己喜欢吃的菜。学校食堂有规定，杜绝浪费，同学们取的菜和饭都要吃完，所以大家便各自取自己的。
　　“菡萏，这个是什么汤？”林清思被她拿过来的汤吸引住了。
　　蒋菡萏也未多想，往她面前推了推，问：“玉米排骨汤，你要喝一口吗？”见她都要流出口水的样子。林清思想都没多想，就勺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这玉米排骨汤有点松茸的鲜味……”说话的同伴看了看林清思，“你不是对松茸过敏吗？没事吧？”林清思只喝了一口，但反应是蛮快的，不一会儿就被身边的伙伴送到了医务室。
　　“你给清儿吃了什么？”凌望柏到了的时候，他先大声质问了蒋菡萏。
　　“凌望柏，她不知道你妹妹对松茸过敏，而且是你妹妹主动要喝的。”留下的同学拉着凌望柏，“你赶紧去医务室吧，老师应该还等着你。”凌望柏是显示出怒意的，把蒋菡萏吓得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清思是过敏体质，尤其是对松茸，会要她性命的。新同学，你也不要怪凌望柏刚才这么凶，万一出点事，大家都不好过。”
　　蒋菡萏没有说话，她真的不知道林清思不能喝，而且她也不知道林清思是过敏体质。
　　“我们以为你是知道的，毕竟你说过你妈妈和凌望柏的妈妈是闺蜜。原来你不知道这件事啊。”
　　幸好，林清思没有事情，医务室的老师让林清思先想办法吐出来，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一切万安。
　　“吓死我了。”凌望柏摸着妹妹的头，“以后我不在你边上，你不许瞎吃东西。”
　　林清思嘟着嘴，表示不满，说：“哥哥，那你陪我一起去北欧吧。”林清思看得出哥哥紧张自己，便撒个娇呗。“哥哥，我不知道汤里面有松茸，不能怪我，也不能怪菡萏，她不知情。”林清思拉着哥哥的手，希望他不要再生气了。
　　“我会告诉姑父，看紧你，不许你瞎吃东西。”凌望柏握住妹妹的手，“我们回家。”林清思可不想走路，她要背！凌望柏一看她的姿势就明白了，那就背回家吧。

　　“妍妍，很抱歉……”薛敏也知道了，要问她是如何知道的，是今天下午她想到学校看看情况，结果刚到就听到老师跟她说了这件事，气得她当时就恨不得打蒋菡萏几下。
　　“没事了，清儿已经上楼睡下。不用在意，敏敏。菡萏她不知道，再说了，清儿自己也告诉了我们，是她自己嘴馋要喝菡萏的汤。菡萏，这件事不怪你，不必放在心上。”都这么晚了，薛敏把女儿也一起拉过来，这是干什么，原本也不是她的错。
　　“是啊，都过去了，这么晚拉女儿一起过来，等下回去别着凉才好。虽说是夏季，但夜里的风还是凉。”凌羡也出来了。
　　隐约间听到屋内有林然和凌善的声音，似乎林然很担心女儿，提到要多带一点抗过敏的药出国。还有凌望柏说话的声音，尽管这声音是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就不一定了，他还是有点生气，不管蒋菡萏知道与否，周围的同学都是清楚明白的。凌望柏对蒋菡萏的印象开始产生了偏移，认为她不够好，有缺陷。
　　“敏敏，带着女儿赶紧回去吧。”柏妍告诉她，“别担心，也别在意。”柏妍跟凌羡也进屋了。
　　薛敏和蒋菡萏也回去了，两个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都不说话。等回到了家，薛敏忍不住爆发了，还是怪女儿太不懂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蒋菡萏也十分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为什么受委屈的都是自己，蒋菡萏不懂。连凌望柏也责怪她，究竟为什么，明明主要责任不在她的。
　　可能因为这样，蒋菡萏在年级考试上产生了失误，她仅仅是第二名，第一名还是属于凌望柏的。林清思却和自己的父母开开心心到北欧去了。凌望柏是每天都给她发邮件，最后的结尾都提醒她，不要乱吃东西！
　　上门家访的三位老师，经过讨论，还是觉得让蒋菡萏和凌望柏、林清思一个班级会更快熟悉学校生活。薛敏对女儿只取得第二名是不满的，但又对女儿分到同一个班感到满意。
　　过了两周，林清思也回学校上课。她还真的买了很多很多巧克力，并且带过来分给大家。蒋菡萏也分到了，林清思还花了心思扎了一个大蝴蝶结给她。老师们也很喜欢林清思，对她偶尔考卷忘写名字的事情也会不经意提醒。不写名字岂不是考卷要零分啦？
　　这些偏爱，蒋菡萏都默默看在眼里，到了秋季，她也发现了，其实林清思很有天赋，她学什么都很快，又记得住内容，加上她小小年纪就会北欧那几国的语言，对于学校与当地学校的文化交流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围着她转悠。
　　“菡萏，你是不是讨厌我？”放学后，林清思坐到蒋菡萏面前，很认真发问。
　　“什么？”蒋菡萏有被吓到，这算什么问题。
　　“你看，你都不跟我说话了，而且总是离我远远的。”林清思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还蛮可爱的。“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们开开心心一起玩，好不好？”
　　“我有时间再跟你玩吧。这回我没考好，我妈妈不太开心，让我多参加几个辅导班。”蒋菡萏可不能开开心心玩，不像她。
　　“啊？”林清思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第二名还不好吗，我连第二名都考不到。”林清思用手指画着圈圈，“你和哥哥都太厉害了，以后准备互相争第一吗？”
　　“争什么，你脑子里一天天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凌望柏走了过来，“走了，你要去练琴的时间到了。”再不去，那老师又要夺命连环ｃａｌｌ，“别纠缠蒋菡萏，人家忙着呢。”凌望柏跟带孩子一样，把妹妹带走了。
　　还留在教室里的同学又笑了。羡慕林清思有这么好的哥哥。蒋菡萏也很羡慕，林清思身边总有好运围绕，她做什么都会有人夸赞。会弹古琴和古筝，又会跳舞，除了偶尔会犯迷糊之外，没有缺点。哪怕犯了迷糊，还会有人替她挽救，真好。

　　“菡萏，你跟望柏差了几分，你自己清楚吗？”薛敏看到女儿的成绩单就上火，“为什么可以差十分？”第一和第二之间差了有十分，真的要气死了。
　　“他很厉害，数学都是满分。”蒋菡萏的数学略微差点，“我下次会再努力的。”
　　“不仅仅是数学，连你擅长的语文和英语都比他差，怎么回事，暑假那么多日子的补习都花到哪里去了？”薛敏很是生气，“是不是补习班不好，要给你换吗？”
　　“暂时还不用。”蒋菡萏先回房间了，每次她考不好，妈妈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努力，又觉得补习班不行。都要把她逼死吗？
　　再想到整天高高兴兴的林清思，蒋菡萏的心态有点崩，似乎有某种东西被打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