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仔饲养手册》初濋

20、C20

　　郑秀彬的笑总是腼腆又含蓄，只有在哥哥们中间谈笑才会露出开怀的笑容，但面对她时，他总是拘着，像无法融入，像想要靠近又迷离着距离。

　　很少见到他面对她笑成这样，小鸡仔不自觉柔和了表情。前方遍地雪花，像闯入了童话的冰天雪地，既浪漫，又梦幻。

　　她轻声说：“这里都是雪。”

　　“不是滑雪场的雪，外面真的下雪了。”他跑到外面，打开门，镜头转到后置，那些洋洋洒洒而下的，隐约看出些雪团子，他纤细的手张开，接住那些冬天的信号，渐渐化在手心。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来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再恢复镇定，“你看到了吗？”

　　“嗯，”她的声音却含着笑意，“你很喜欢雪吗？”

　　他没回答，只是似是如非地叹了口气，“你不懂的。”

　　“那为什么不一起来滑雪。”

　　“等有机会的话。”

　　“再问你一件事。”

　　他们一问一答，“你说。”

　　她小小地弯了嘴角，带着眼尾，透着股清纯又青春的感觉，“你冷吗？”

　　看着他发白的手，隐隐透出的手腕上的青筋，他太着急，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披件外套，薄薄的针织衫还抵御不住风，她不说，他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他的脸突然爆红，还好镜头不在他面前，小鸡仔只能看到他骤然收紧的拳头，摩挲着不知所措。

　　“不冷。”他硬邦邦回答，语气中有些沮丧。

　　“今天是初雪，那晚上要吃啤酒配炸鸡了。”她知道，初雪的意思。

　　转移了话题，郑秀彬心里松了口气。“你明天回来的时候，让前辈开车的时候也小心点，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积雪。”

　　“嗯，你们晚上还有行程吗？”

　　他说话声音低低的，已经移动到了屋子的角落，镜头打到了他的下巴，没露出脸，倒看到了他瘦削了不少的轮廓，“现在在待机，迟一点有。”

　　她拿手机的手酸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吃饭了吗？”

　　“还没送到，已经订了，大概等下就到了，拍摄完就能吃了。”

　　小鸡仔轻轻地笑，“那你先去准备，我滑雪的技能还很不熟练，刚刚摔了好几跤，不多练习的话，和你们出去一定很丢脸。”她捂住脸，透过指缝看到飞速疾驶的技术派们，他们一个个像是要在雪地里起飞，游刃有余地转弯，还摆出帅气的姿势。

　　她赶紧和郑秀彬告别，不能再输了面子，挂断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截图，她的手顿了两秒，装作无事地熄灭手机。

　　李濬荣玩开心了会找到她确认位置，直到两人累得都动不了，商量着结束了滑雪的行程，小鸡仔还开着玩笑：“我觉得今天流的汗都能让我瘦两斤了。”

　　李濬荣拍过她的肩，给她打开大门送她出去，“你可不能再瘦了，我也有负罪感了。”

　　“不是，女生说这个都是感激的意思哈哈哈。”虽然她不在意体重，但不妨碍她也希望自己长相好看，身材健康。

　　他们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赶紧去找了家饭店，不大却很有氛围，暖光灯洒下，屋内有暖气，桌上有热腾腾的饭菜，透过窗户观赏着外面的雪景。李濬荣等下还要开车去酒店，没有喝酒，小鸡仔酒量不佳，自然不敢在外放肆，点了冰可乐，一口下去顿时透心凉。

　　回到酒店的时间也挺晚了，吃完他们还去逛了逛全当散步消食，路上顺便买了些纪念品。

　　李濬荣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景点赚钱的手段，但看小鸡仔喜欢，他也没多说话。

　　睡前给崔秉灿打了报平安的电话，也没聊两句，就各自挂断。

　　小鸡仔躺在大床上，天花板带着点浅色花纹，被光晕一圈圈散开，她的眼神放空，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头疼。

　　和他有关就没有什么好事。

　　翻出手机里的相册，她渐渐握紧了手机，忽视自己内心的波动，把手机一扔，假装无事发生。

　　回去的路上，眼下带着厚重的黑眼圈，引得李濬荣都多看了她两眼，“你认床吗？”

　　“大概有点。”她不好意思地敷衍过去。

　　她在车上小憩，到了地方他叫醒她，告别也很简单，两个人约定好在手机上联系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小鸡仔回到家换了家居服，见没有人，一个人躺在崔秉灿的床上就睡着了。

　　他们傍晚才回来，他们才见上面，见面问的第一句定是吃的，“吃过了吗？”

　　她肚子空空，默默平坦的腹部，摇头。

　　“我们吃过了，给你点个外卖吧？”

　　“不用了，家里随便找点吃的好了。”

　　先各自收拾了一番，都洗完澡了才出来，崔秉灿翻看着她这趟旅行的照片和视频，“看来玩的很开心嘛。”

　　“下次一起去吧。”她坐到他身边，柔软的床垫陷下去，“发生了什么？”

　　她看得出崔秉灿心情不是很好。

　　“是有那么一点事，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小鸡仔盘着腿，坐在他床上十分肆意，挪了位置，换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看着他，眼神镇定而极具安慰，她总是这样，“说说看。”

　　“之前参加的选秀节目出事了。”现在闹得挺大，听说是造假，但几乎每个选秀节目都有些暗箱操作，不是靠增加镜头和故事线就是改变投票和排名。

　　自从节目结束后就一直有很多观众不满，拎出最终结果里微妙的票数差，正式把这件事给闹大了。

　　崔秉灿没有在节目里收到镜头的照顾，更别说在决赛前退出，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他还有一个队友韩胜宇还在选秀最终成团的组合里，他忧虑甚多，也关于韩胜宇的前途。

　　“一切都会变好的。”她小声安慰，实际上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工作上的事，她是个小白。

　　第二天晚上他们要出去聚餐，她没有一起，他们七个人之间的事，她不适合掺和，更何况她还没有正式和韩胜宇见过面，只是在他们的口中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她在游乐园工作，人少的时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坐在小道里的石椅上，摘下头套，风一下钻进来打了个冷颤，她出了汗，甚至有些热，倒不至于冷。

　　甩着腿有些无聊，今天天气不算好，乌云密布，平白添了点不自在，她对天气总是带有偏见，大概是妖精的神神叨叨，她盘算着等下就要下班了，可以回去买个冰淇淋，泡面配可乐好像也不错。

　　时间到了和老板打了招呼，换回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和之前在玩偶服里的她天差地别，素着一张脸长发披肩，艳丽的发色丝毫没有压住她的面容。没有约会她对打扮也不会太上心，简单的牛仔裤羽绒服，虽然是长款，也不显得臃肿。

　　她没忍住在路边买了鲫鱼饼，捧在手心里好歹有个热源，一口下去甜甜腻腻，红豆夹心一溢而出，冬天就得配上鲫鱼饼啊！

　　她吃得满脸满足，慢悠悠才晃回去，在宿舍前面的街上排队买冰淇淋，冬天吃冰淇淋的人一点也没少，大概是更有趣，人们总是对反差更有兴趣，小鸡仔也不例外。

　　她低头看自己拿着手机的手，白白净净，又感觉很单调，该去涂个美甲了，她在手机上也看到了好多好看的款式，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做。

　　这么想着，她突然被拍了肩，郑秀彬低头看着她，她一抬头，只缩短了两人视线的距离。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要去聚餐吧？”

　　天色还没黑透，隐隐约约落了太阳，挂在半空，拉起一片霞光，红里透橙，他背向着光，看上去整个人都亮闪闪的，“时间还早。”

　　她点头，“你在等我吗？”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他看着她，眸光和无边的夕阳映照，他像镀上了一层光，此刻却迸发了一往无前的坚定，“嗯，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