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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贺宛琼屏住呼吸,还未从差点葬身火海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她含着眼泪看着长公主,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我做了一个假的梦,”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喃喃自语道:“宫里根本不会有人被活活烧死。”

      钟平乐瞥见了贺宛琼手背上的红肿,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小宫女去拿药膏过来:“你这手又是怎么了?”

      “怎么一天到晚磕磕碰碰的没个好地方。”

      眼见小宫女端了一瓶黑玉生肌膏来,贺宛琼才意识到自己手背上的烫伤还没处理:“就是睡觉的时候炭盆挨了床帏,点着了褥子,不小心烫了一下。”

      “幸亏只是烫红了,没有起燎泡,”钟平乐强硬的扯过她的手,小心避开那一块儿红肿,仔细对着灯光瞧了一眼之后才松了口气:“上次手腕上被烫伤的疤还没有好全乎,这旧伤又添心伤。”

      她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贺宛琼的额头:“都多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上点心。”

      贺宛琼看了眼手背,反倒是觉得轻松:“这也没有多严重。”

      比起手上的烫伤,她对于那个梦境更加在意,小宫女给她挽了袖子,将那只红肿的左手按进冷水里:“嘶——”

      被冷水一浸,手背上火燎燎的肿胀变成了细密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贺宛琼为了分散手背上的注意力,转过头和长公主说起了自己的梦:“我还纳闷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

      “现在想来兴许是屋里着了火,才会做那样的梦,现在知道梦不会成真,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钟平乐没有接话,而是亲自净了手,拿蚌壳磨的勺子挖出来一块儿药膏,细细的涂在贺宛琼的手背上,低着头问道:“给本宫讲讲,你都梦见什么了。”

      黑色的药膏抹在手背上,热辣辣的感觉覆盖了原本的麻木,让贺宛琼一下子就冒了汗:“疼疼疼!”

      “疼也忍着,”钟平乐白了她一眼,手上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说啊,到底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有一座空落落的宫殿起了火,”贺宛琼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抽气一边跟钟平乐小声嘀咕:“门窗什么的都用金水给灌死了,烟都是往里倒。”

      “那宫妃就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也不求救,看着如同一尊美艳过分的石雕像。”

      钟平乐的手指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她垂着眉稳住声音:“你这说的到有意思。”

      “可不是么,我也纳了闷儿呢,”贺宛琼盯着自己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试探性的抓握了一下,发现连手指都弯不了:“若是真的,岂不是有人存心将宫妃烧死在宫殿里。”

      “……”钟平乐沉默许久,背过身来喝了一口茶:“你不是说还梦见一个小皇子么。”

      “对,约么有个五六岁吧,”贺宛琼一拍脑门,仔细思索了一下又笃定的点点头:“还没门框一半高。”

      她想起梦里小皇子扑在门上咬着牙拿石头砸门锁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皇子身边的太监也是个心思歹毒的,说的话我听了都嫌污糟了耳朵。”

      “看着母妃活生生的烧死在自己面前,小皇子该有多难过。”

      贺宛琼说到这又叹了口气,转过头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不过既然宫里没有五六岁的小皇子,那这事就绝对不可能发生啦。”

      “现在宫里是没有五六岁的小皇子,”钟平乐喝完手中的半盏茶,淡声开口:“可每一位皇子往前倒十几年,也都有五六岁的时候。”

      贺宛琼愣愣的看着她,在想明白长公主说了什么之后,心口重重的一颤,连声音都稳不住了:“殿下、殿下不是说……”

      她突然住了嘴,惊愕的想起钟平乐的那句话。

      “你来不及救他们的。”

      是来不及。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钟平乐总算是抬起头来:“十几年前宫里还真出了这么一遭事。”

      “一座偏殿走了水,可整座宫殿只有一名妃子葬身火海,所有的宫女太监疯的疯死的死,后来……”

      她顿了一顿,紧接着说到:“后来那座偏殿就彻底荒废了。”

      “宛琼,”钟平乐叹息一声,抬起头看着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这件事出了之后,相关的人要么哑了要么死了,哪怕是宫里的老人,知道的也不多,你是怎么连细节都一清二楚的?”

      贺宛琼缓缓睁大了眼睛,瞳孔止不住的震颤。

      “你是说……”

      同一时刻,将军府别院。

      三千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手里攥着那枚穿上了丝线的干山楂。

      嘴角带了点下不去的笑,他想起那天自己从银楼出来后,小姑娘希翼之后又委屈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天他的确是想把那枚缀着洒金蝴蝶的发簪买回来送给小姑娘,可店小二说那册子上的发簪工期太长,只能先交了银子,等做好了送上门。

      等到时候,他一定要亲手为宛琼绾发。

      正想着,突然瞥见挨着主院的方向升起了一股浓烟。

      三千心口一窒,宛若一桶冰水兜头泼下。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想都没想就往升起浓烟的地方冲过去。

      顺着方向一路奔到贺宛琼院门口,不用跨过院门也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家丁们拎了水桶泼上去,却只响起刺啦一声,便在火焰中蒸腾不见了。

      扑面而来的火焰炙烤的人睁不开眼睛,三千紧紧的盯着往外冒着火的房门,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像是结了冰般凝固了。

      “人……”他吐出一个字,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可怕,他抖着手拉住了一个家丁:“大小姐人呢?”

      “别扯我,没看正忙着救火么?”

      那家丁额上全都是被热气蒸出来的汗水,一手拎着一只木桶,头也不回往院子冲去。

      三千强按住心中的慌乱,转头四顾,贺宛琼的这院子不算特别大,也没有打上一口水井,救起火来格外的不便。

      好在前段时间接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雪,家丁清理的时候把雪堆在了墙角。

      他脱掉了外衣仍在地上,左顾右盼,拎起家丁扫雪时的铁锹就冲了上去,铲起雪堆就往火里砸。

      其他来回折腾的家丁看见了以后,也纷纷拿上趁手的东西,舀了雪往火里抛。

      一时半会儿,火焰还真的被压住了一些。

      走水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惊动了贺夫人。

      她随意披了件衣服,急匆匆的赶来,一看到贺宛琼院子里腾起的大火就忍不住有些眩晕。

      香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也急的直跺脚:“夫人!”

      “宛琼,我的宛琼!”

      贺夫人哑着嗓子要往火里扑,又被丫鬟死死的拦住了:“夫人,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她使劲想要甩开丫鬟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抖的不像话:“我的宛琼要是出了事,我还活着有什么劲?”

      “夫人您别慌,”有个家丁忙的一脑门子都是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香梅在水井那打水,小姐肯定不在屋里。”

      “当真?”

      贺夫人捂着心口,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气,忍不住再三询问:“你可是见到了宛琼,她真的不在屋里?”

      那家丁被贺夫人问的直摇头:“回禀老夫人,奴才只见到了香梅,没有见到大小姐。”

      “大小姐呢,你们谁见到大小姐了?”

      贺夫人抬高了声音,冲着院子里的家丁大喊:“有没有知道宛琼在哪?”

      院子里忙着救火的家丁纷纷摇头:“没见到。”

      “奴才也没有。”

      “奴才来的时候,火已经起来了。”

      “这让我可怎么放心的下!”贺夫人急的直上火,恨不得亲自冲进房间里看一看贺宛琼在不在。

      三千也看到了这边,将手中的铁锹递给另一个家丁,穿过挤挤挨挨得人群往这边走来:“贺夫人。”

      “王……你怎么在这?”贺夫人心烦气躁的摆了摆手:“这么大的火,你还是先躲远一点吧。”

      恰好有一位家丁拎着一桶水冲进来,正要往火焰上浇就被三千拦住了。

      “还不知道宛琼有没有从屋里出来,往怎么能走。”

      三千压低了声音说了这句话,他看了眼还在往外冒烟的门窗,拎着桶当头泼了下来,扭头就要往房门的方向去。

      “你疯了!”

      贺夫人用自己残存的理智死命的拽住三千的胳膊:“你可是……若是出了事情,将军府怎么担得起。”

      “夫人放心,一切后果有我自己承担,”三千拍了拍对方拽住自己袖子的手,眼睛朝向火焰的方向:“我不想再后悔一次了。”

      贺夫人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发了狠死活不让三千往火里冲:“老身承你的情,但这若是闯也该是由我这当娘亲的去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伤着了……”她顿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多让父母伤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香梅也灰头土脸的端着半盆水跑了进来,一见到贺夫人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夫人,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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