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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   回到久违的府邸,各处静悄悄的,寒烟在院子里打理桂树,见了他高兴的跳起来,他示意她别出声又去了东苑,玉楼正在插一束花,插好了后退两步歪了头仔细端详,好像不太满意,又上前掐去两支,平坚走过去,悄悄站在她身后,她竟毫无察觉,这女人警惕性也太低了,一退后才发觉身后一人,面色黝黑,四肢粗壮,吓得她惊叫连连:“啊,啊,你是......”平坚忙捂了她的嘴:“喊什么喊!我回自己府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玉楼一阵挣扎,听他这么说才知道是平坚,她一边“呜呜”一边拍打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手了,“吓死我了,你怎么无声无息站在别人身后?”
      平坚不说话,只坐到园中兀自喝茶,举起杯,却闻到手上的一股胭脂味道,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寒烟带着下人们跪地恭贺:“恭喜将军获胜归来。”
      “你们在府里也辛苦了。我不在可有什么事发生?”
      “回少将军,府里一切皆好,舅老爷来过几回,略关照了府里的大小事务便走了。”
      “好,你们照料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有赏。”
      玉楼早带过来宗儿:“宗儿,快过来,这是你坚哥哥,叫哥哥。”
      宗儿怯生生地道:“哥哥。”
      平坚不耐烦推开他:“去去去,谁是你哥哥?”
      宗儿一屁股坐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流马尿。走,叔叔带你骑马去。”平坚一把把他抱起来,兀自出去了。
      玉楼摇摇头,小子还是那么蛮横无礼,钢铁直男。
      张妈妈一直放心不下:“男人家不如女人细心,老奴还是去瞧瞧吧,别把宗儿摔坏了。”
      “妈妈不必担心,男儿家就要摔打历练。他们疯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到夜里用饭的时候,平坚才带着宗儿回来了,宗儿脸上有点青紫,张妈妈要给他上药,平坚不许:“男儿家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疼吗,宗儿?”
      “不疼。”宗儿开心地说,两人俨然打成了一片,“娘亲,叔叔送给我一匹小马驹,通体雪白,所以它叫小白,孩儿可喜欢它了,孩儿明日还要去骑。”
      “好,娘亲明日也和你一起去骑马。”
      “嗯。”
      他眼里的她平添了几分岁月的宁静,长久的安定让她多了几分从容淡定,她眼里的他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粗狂,沧桑间平添了几分统帅三军的霸道。
      “小子变丑了,也长高了,不是走时那个白面小生了。”
      平坚瞥了她一眼,只顾吃饭。
      “怎么,你要一直这样不跟我说话吗?”
      “你们都下去,我和姑娘有话说。”
      “你......”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玉楼道。
      “你和舅舅?他怎么打算的?总不好一直住在我府里吧?”说着最嫌弃的话,试探着对方的心意。
      “他,他大抵是不想要我了。”玉楼苦笑。
      平坚没说话,心里不争气地冒出莫名的庆幸。
      “这种事,我也不好先开口。”
      “自然不能开口,”平坚没好气,见她露出惊异,又补充道,“你开口也没用,我舅舅志在四方,安能儿女情长?”
      “我如今若是投了他去,实在怕未儿作难,可是不投他去,在你这里长久住着也不是法子,你一日大似一日,到了娶妻的时候,府里有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岂不是让人望而却步?我倒是有个法子......”
      “你不用说了,你还是不要去搅扰舅舅他们了,算我倒霉,我府里还不缺一口饭,我问过这一次,也不再问了,往后没有我点头,你不要再想出这个院子了。舅舅来了也不行。你替我出谋划策,我自然要回报你,你也不要再说娶妻不娶妻的话了,我娶不娶妻与你不相干。”
      “你也太蛮横霸道了,我的事情我还不能做主了,你舅舅他自有他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这么多年还解决不了?我给过他机会了。往后他要再来讨走你,须得问过我。”
      “平坚,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不管怎么论我也是你长辈。”
      “什么长辈?走着瞧吧。”他丢给她一个戏谑的眼神,潇洒离去。
      玉楼夜里一个人花圃里小酌,寒烟在一旁打瞌睡,酒到浓时,诗意也随之而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哼,文人的酸腐气。她日日都这样喝得大醉吗?”平坚看着她又趴在石桌上,气鼓鼓地问寒烟。
      “也不是,姑娘初一十五祭香的时候常常喝些酒,还说些奴婢们听不懂的话。别的时候不大喝的。今日大概是将军回来,姑娘也高兴的缘故,就命我拿了酒。”
      “你去吧。我照料她。”
      “是。”
      平坚看她睡得香甜,忍不住拿起她的发梢逗弄她的鼻子,她忍不住痒,起来打了个喷嚏又睡下。他又逗她的耳朵,她又起来胡乱抓了抓,又睡下。平坚暗自说:“真是睡得跟猪一样,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罢了,回去睡吧。”打横抱起她,她竟往他身上靠了靠,仿佛又舒服了些。平坚身子僵在那里,心快要跳出胸膛,不知所措。看着她睡得安稳,深感不让她去呼延府是对的,她是个心思深沉的人,顾虑太多,入了呼延府必然谨小慎微,哪里能这样酩酊大醉呢。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榻上,又扯过薄被盖了,一段凝脂玉臂露在外面,臂上伤疤隐隐可见,平坚拿起她的手臂,放在唇边,那道伤痕他是知道的,是她在璇玑殿险些遇刺落下的,当时是他手刃了刺伤她的一名护卫,若不是舅舅及时赶到,或许他会战死在璇玑殿。正遐想间,她缩回了手臂,翻身过去,是了,她的疤痕远不止那一处,他退下她的外衫,两胛间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红红的煞是狰狞,他颤抖着手摸上去,新长出的肉是光滑的,伤口两边密密麻麻布满了蜈蚣腿,他还依稀记得缝针的时候她疼到钻心的呐喊。不知不觉,他也躺在了她身边,细数着这些伤口的针脚,整整六十针,一遍遍吻过去,他已是心痛不已,从今往后,他要让她远离这些纷争,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宇文皇帝休想打她的主意,舅舅也不行。
      寒烟半夜醒来,见他卧在玉楼身侧,差点吃惊得喊出声。他忙示意寒烟不许出声,“今晚的事不许往外说,包括她。”他指了指床上的玉楼。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又好像做了贼心虚一样。
      “奴婢知道了。”寒烟心惊肉跳的,犹如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平坚琢磨着这两句诗,谁是明月,谁是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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