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49、再度出发

　　次日一早，用过当作送别的早餐后，去深海王国三人的行李，就已经被仆人们妥当安置在查士坦丁之前找来的那凉“最好的车”上。
　　他们与城主道完别，还询问为何不见雷修踪影，城主对此也表示疑惑，但这疑惑等城主将他们送行到马车前就解开了。

　　雷修挎着一个包裹，正站在马旁静静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了，也没有从原处动一下位置。等大家走到他面前，他一句话也没说，不让贞与萨缪斯上车，也不让车夫查士坦丁（这自然还是来自萨缪斯的授意）再向前走一步。大家疑惑地看着他，他看着面前的四个人，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
　　“这次，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诸人皆惊。

　　还未等城主说话，萨缪斯就抢先对他要同去一事表达了反对：“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那无所谓，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是兽人城下任城主，在发生了这么大动荡的时刻，你就应该在你父亲身旁，学着替他排忧解难。我听说你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兽人城了吧？你不像查士坦丁，他的职业注定了他哪里都去得，你不一样。你已经出去冒险过这么多年了，那点少年游侠的梦想也应该完成了，那么就不要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这次我们去深海王国，我和贞是职责所在，查士坦丁是因为能够为我们提供更好的渠道。那么，你去的意义在哪？”
　　“而且，”查士坦丁接口道，“从本质上来说，贞、萨缪斯与我都是人类，我们的力量无论在兽人城、羽族山脉还是深海王国都不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但你不是这样。兽人族、羽族、海族三方力量互相牵制，你到海族的领地去，受到的力量压制会比我们强很多倍，失去了傍身的力量，你跟我们去做什么呢？我们都不知道在深海王国会遇到什么，如果这真的和黑衣人有关，此行是有很大凶险性的。我是战斗力约等于无的人，但我有自保的方式，能让我于任何处境下全身而退，但我只能保全自己。我们之中在海族领地最有战斗力的是萨缪斯，可他的职责是保护贞。难道你想让萨缪斯在保护贞的同时还要分神保护你吗？”

　　被两位好友左一句右一言地说教，而且的确是无法反驳的理由，雷修急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倔强的不肯让开一步。知子莫若父，最终还是城主给了雷修一个台阶：“雷修，告诉我，你坚持要去海族领地的原因是什么？如果这个理由能够说服我们，作为你的父亲，也作为兽人城现任城主，我才会允许我的继承人再次离开兽人城。”
　　雷修的右手紧紧捏着斜跨过胸前的包裹系带，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理由：“我在海族有认识的人。虽然我不确定他的确定身份，但我能肯定他是海族的贵族，也是一名优秀的水系魔法师。我想去确认下他的安危，而且你们带上我，假如他的身份真的如我所料，岂不是也能给你们提供很多方便吗？海族、羽族和我们兽人族一样，祭司的权力是独立于所有权势之外的，那么我认识的那个人可以给你带来从祭司那得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最后还不忘补上自己的决心：“就算你们不让我跟你们去，相信我，就算独自前往，这次我也是要去的。”

　　雷修态度之坚决他们是感受到了，不过这对贞与萨缪斯来说没什么影响。
　　对他们来说，旅伴选择的唯一标准就是有没有利用价值。毕竟他们是经常与生死打交道的人，没有利用价值的旅伴，不仅无用，还可能生出更多的事端。雷修说他认识海族的高层，如果真如他所言，那贞与萨缪斯是不介意让他同行的。
　　现在就是看他的父亲——兽人城城主愿不愿意放他的继承人再度离开了。

　　城主望着已经与他一般高的雷修，严肃地问他：“你真的做好决定要去了是吗？”
　　“是的，父亲。”雷修同样以严肃的态度回复，一丝动摇都没有，“我很抱歉这时候不能留在城里帮您处理事务，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期间谁都没说话，直至城主用笑容打破了这沉默，拍拍自己儿子的肩，笑着说：“那就去吧！兽人城还有你爹我在呢！傻崽子，你给我记住了，一旦有了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如果不做就会让你的良心受到谴责或者失去了你的品德，那么就算受到再多阻拦，撞到头破血流也要去做到！”
　　随即城主向另外三人一欠身，请求各位包容自家傻崽子的行为，并且表示如果出现了危险，萨缪斯一定要以贞为优先，至于雷修，如果他没有突破险境的能力，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诸位不必为他劳神。萨缪斯眼疾手快的在城主将要弯下腰时把这礼拦下，并说他一定会尽力让大家都安安全全回来，让城主专心在城中处理事务，等待他们的好消息云云，一番客套后，这场送别才算结束。

　　和来兽人城时一模一样的阵营，这次又一起离开兽人城。等兽人城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萨缪斯问雷修：“你说你认识海族高层，他是谁？”
　　雷修一边驾着车，一边想了想，回道：
　　“我刚才没骗你们，我的确不知道他的确定身份。他是我在游历的时候遇到的，我们一见如故，聊得非常投机。即使后来我们互相坦白了彼此兽人和海族的身份，这友谊也没有受到影响，还经常切磋。我们一起旅行过一程，从他的气质、言谈举止和攻击策略等等方面，我能感受到他受到过很高贵的教育。”
　　“最能让我确认他非普通海族的，是有一次我们在一个树林中喝得酩酊大醉，我被尿意弄醒，解决完这个之后我回去，他还在酣睡，从他的衣服中掉落出了一个令牌。”
　　“你们已经知道我是兽人城城主的嫡子了，那么我就可以跟你们说了。兽人族、海族与羽族虽然彼此防备，但相同的是，我们也彼此了解，尤其是我这个身份。所以我认出了那令牌只有海族的皇家所有，因为我也有一个和这个很类似的玩意儿。我们三族在大陆都有据点，这玩意儿一般用于在非自己种族领地时，到自己种族据点表明身份，以获得帮助。因此我才说，那人应该就是海族的皇族，只是像我一样不甘心猫在自己的领地里，喜欢到处去玩。”
　　说起这位朋友，想到那不输于他的好胜心与好玩心，他都忍不住笑出来。可以看出，他的确是相当喜欢这位朋友的。
　　“这么说，你对海族的禁忌应该也很清楚吧？我还没去过海族领地，不如你跟我说说，以防我到时候做了什么不自知的冒犯举动。”萨缪斯对着方面的了解只有书上看来的皮毛，如果能知道更明晰的海族礼仪与禁忌，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对于这个雷修的确很有发言权，就像他所说的，兽人族、海族。羽族彼此防备又彼此了解，尤其对皇族。所以雷修很耐心的为萨缪斯解说海族的禁忌，还有到海族面对海族祭司与皇族应执怎样的礼仪。
　　不过在这之后雷修又补充了一句，在这一行四个人中，其实只有查士坦丁需要执行海族的礼仪。因为他是兽人城城主继任者，要执的是兽人皇室礼，而贞与萨缪斯的身份太特殊了，无论到哪个种族的领地都不用受到这些礼仪的拘束，只要注意不要触碰到对方的禁忌即可。

　　听完雷修的讲解，萨缪斯想了一下，对贞说：“自我们入海开始，你就紧跟着我。我在海中受到的限制应该会比在兽人城受到的要大一些，毕竟兽人族算是与人类比较相近的种族了。如果突发什么意外，我不能使用出全部的力量，所以你一定要跟紧我，这样起码我能就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
　　还没等贞回话，雷修就插了一句：“没关系，虽然我在海族领地受到的压制是最大的，但一旦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也会尽全力来保护我的朋友们的。”

　　贞舒适地靠在用软绒布搭出的柔软座位上，笑着对雷修说：
　　“如果连我的安魂骑士都无法保护我，那么谁都不可能保护得了我了。”
　　“我给予我的安魂骑士全部的信任，因为他在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宣誓效忠，他要为我的信任奉献出全部的力量。”
　　“假如真的遇到什么连我的安魂骑士都无法回护我的情况，那大不了也就是灵魂消散罢了。我都已经活得比你曾祖父还要长了，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安魂骑士死后灵魂会回归，然后重新投入母体开始新的一生，那我们就永远无法相见啦。”
　　听着贞的这些笑言，虽然知道贞并没有多想什么，但他依旧为她对生死的漠然感到有些生气。在她与雷修已经聊到其他话题时，萨缪斯的眉头都还没有松开，心中甚至再度想起了坎名迪说过的精神契约。

　　就这样上车聊天，下车休息，在魔法加持下，他们一路顺利抵达了海之都。
　　再次站在恰尔城的土地上，贞对萨缪斯说：
　　“这次是真的要下海了，让我们期待你还是永不上你的泳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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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出奇困倦，可能真的是春困吧。
每天能断断续续睡十多个小时。
前段时间精神状况很不好，所以除了码字写文，其他的像阅读啊，学日语啊什么的进程都暂停了，然而作为一个纯血文史类文科毕业生，我最近在敲代码中获得了快乐（手动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