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16、二次魔化

　　贞在萨缪斯一把她放下来，就踉踉跄跄回到那黑暗精灵尸体旁，手点着他的额头，开始念诵安魂经文，直到那灵魂回到自己尸身，黑气飘散，贞才停了下来。
　　萨缪斯方才在战斗之中，没留意这边的情况，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恢复清醒的灵魂脸上的极度恐惧，的确有二次魔化的迹象，在贞的安魂经文下，阻断了他的魔化，被强行拉回尸身，就此安息。

　　等这一切结束，贞垂着头，背对着萨缪斯，沉默了半晌，正当萨缪斯有些急切地想上去查看贞的情况而有不敢贸然上前怕打断贞在做的事情时，他听到贞的声音幽幽传来：
　　“萨缪斯，你过来一下，我……腿麻了。”
　　所有的焦急被这一句话化解，萨缪斯哭笑不得的上前去，单膝跪地，把贞拉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贞的体重对萨缪斯而言完全造不成影响。
　　他轻轻揉着她发麻的小腿，贞环抱着萨缪斯的脖子，嘟嘟囔囔地说：“走太急了，我还以为是抽筋了，还好只是麻了一下。”
　　等确认贞从内到外都完好无损后，他站起来，拍拍支地的膝盖外裤子上的灰尘，这才问起刚才的情况。

　　贞这次是真的表情严肃的沉默了，想了一会儿，问萨缪斯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萨缪斯预感到刚才那场战斗一定对贞与黑暗精灵的交流产生了影响，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贞望向那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皮囊，对萨缪斯说起方才她遇到的情况。

　　贞与黑暗精灵的灵魂在交谈中得知他对入侵地下的地表精灵的攻击有一种违和感，贞追问这种违和感的来源，黑暗精灵说：
　　“首先，就如我们黑暗精灵走上地表来一样，地表精灵走到地下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甚至比我们走上地表要危险百倍，除了顶级的魔法师，没有人能够为他们打开进入地下的通道，所以他们怎么成群来到地下这件事就很不对劲。”
　　“其次，他们来到地下，就和我们拿开斗篷站在太阳底下——我听说你们地表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叫太阳，照到我们就会死，不过我也没见过就死了，就拿这个作比喻吧——一样是自寻死路的一件事。在蛛后的统治下，地下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地下到处都是能让地表物种死亡的陷阱、物件和雾气，这是完全能够克制光明力量的，我相信您一定知道这其中之一的黑血珠。”
　　“在蛛后的监视与地下的重重阻碍下，他们能发挥出完全的能力，这也让我很不解。”
　　“最后一点，如我前面所说，他们使用的的确是光明魔法与带有光明属性的武器，但那些攻击打在身上感觉很奇怪。我之前从未与地表精灵战斗过，所以也没在他们那受过伤，如果不是我临死的这一次与地表精灵短暂地战斗了一下，我都感受不出来这之中的不同。”
　　再次提到自己的死亡，黑暗精灵已经非常平静了，而贞继续追问：
　　“是什么不同呢？”
　　黑暗精灵正准备回答，突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瞪着贞的身后。贞回身去看，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这是她的世界，她看不到外界的事。按常理而言，黑暗精灵也看不到除她及自己尸体以外的东西，但等贞一无所获的再次面对黑暗精灵，发现他平静的面容渐渐开始变得狰狞。
　　贞连忙去看那具尸体，发现尸身上的黑气愈发浓烈了起来。她当机立断，解除了这个空间，回到自己的身体，在黑暗精灵二次魔化之前进行强行安魂。

　　两边互通了一下消息，很容易推断出黑暗精灵出现二次魔化的时间点正是那三个黑袍人出现的时候，这让两人都坚信那群黑袍人一定有什么诡异之处。
　　萨缪斯带着贞走出小巷，对躲得远远的警卫员说安魂已经结束，这里已经很安全了，让他们把黑暗精灵的尸身收殓一下，随即抛下战战兢兢走入小巷的警卫员们，回到他们在这个城市下榻的旅店。他们需要把信息好好整理一下。

　　回到旅店，萨缪斯让贞先去洗了个澡，缓和一下同步伤害感受而突突作痛的神经，而他只是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在床上坐着等待。
　　事实上，出于护卫的需要，虽然都会开两间房，但他与贞的旅程中常常共住一间，毕竟真的发生过袭击安魂师的事件。如果安魂骑士不能立刻防卫，就凭安魂师极其脆弱的身体，一杀一个准。
　　只有在萨缪斯去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回来，才会在另一间房洗漱后才回到贞那去。

　　等贞出来，萨缪斯极其自然地站起来让贞坐下，拿过棉巾擦拭贞的长发，边擦两人边开始讨论起了这整件事透着诡异的任务。
　　“我现在可以确定，斯里塔尔遇到的绝对不是黑暗精灵。”萨缪斯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就如先前所说，高阶骑士见到黑暗精灵要么是生还，要么是死亡，但不会震撼到造成他们的疯癫，他们也绝不会将黑暗精灵错认为魔鬼。而叛逃黑暗精灵不会主动招惹人，更不会去招惹骑士团骑士。把这群叛逃黑暗精灵排除后，按这个黑暗精灵的说法，如果只有他的城邦遭到了袭击，那么逃出来的包括他共有六人，按照他说的传送地点，离斯里塔尔最后出现的那个酒馆最近的突现黑暗精灵只有他。而他，就如我们所知道的，刚冒出个头就死了。”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那个黑暗精灵所说的违和光明魔法，萨缪斯，你不觉得这很熟悉吗？”
　　萨缪斯擦拭的手一顿，立刻又恢复了轻柔地揉搓擦拭，承认道：“没错，我的老师所遭受的逆向光明魔法和他说的这个有些相似。”
　　“或许他们就是同一批人，但我们不得而知了。那些突然出来的黑袍人对魔化灵魂的影响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从那个黑暗精灵的二次魔化时的表情来看，那些黑袍人很有可能和袭击地下的‘地表精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就是那一群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真是被一群不知道来自何方的诡异之人给耍得团团转啊。”
　　“本来以为可以在这个黑暗精灵这得到足够的情报，好不容易觉得抓到点线索，现在又断了。”贞明显对这一次的收获不大满意，不由的有些愤愤然，萨缪斯隔着棉巾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现在我们除了知道有那么一群诡异的人外，还知道了有一位黑暗精灵祭司的传送地点与另一位骑士团高阶骑士消失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
　　“在哪？”
　　“海之都，恰尔城。”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元老院没有下新的指令吧？”
　　“没有，我的小姐。”萨缪斯将棉巾叠好放在一旁，让贞站起来，开始为她铺床，“既然明天要去海之都，现在你就该休息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等贞躺上床，萨缪斯帮她把被子四周都拉扯得稳稳当当，才在她的床边铺开从另一间房卷来的铺盖，随即去把灯熄了。这一连串的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次一样——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贞望着黑漆漆的帐顶，一时还没有睡意，穷极无聊的又开起了开过许多次的玩笑：“萨缪斯，这床这么大，再睡下两个你都绰绰有余，干嘛还非睡硬邦邦的地上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贞床边传来，那是萨缪斯将自己塞进被子里的声音。
　　等这阵声音过去，他才回答道：“你，一个长相十五六岁，按照大陆通行法而言已经可以嫁人生子的女性；我，一个有身心健康、有正常生理心理需求的二十七岁成熟男人。你觉得我们睡一张床上合适吗，我的小姐？”
　　“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我一没残疾二没痴傻，你要知道男人永远不是什么安分的玩意儿，何况我这种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你可别对我的自制力抱有太大的期待。”
　　“那我这么多次洗完澡穿着睡袍就出来，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如果我对一个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每天都是穿着裹得紧紧的睡袍出来、该遮的都遮住了、永远不把自己头发擦干、还要担心她会受寒得亲手帮她铺被、而且洗完澡出来九成都是在谈正事的人还发情，那我就是禽兽了。”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一个是一直在比你的奶妈还操心的心态，一个是完整的男人对一个完整的女人的心态，这两者当然不一样。”
　　“我看着你从13岁长到现在，也没见你怎么像个少年似的，好像就当了一年安魂骑士，你就变成现在这种无趣的男人了。”聊着聊着，贞的困意渐渐上来了，连声音都慢慢低了下去，后半句就已是梦呓了。
　　“好了，你无趣的安魂骑士也需要睡眠的，睡吧，。”

　　确认床上的少女已经熟睡，我们需要睡眠的“无趣安魂骑士”背对着高床，睁着眼，望着就在身旁的佩剑，慢慢叹了一口气，轻轻说了一声：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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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点击破百了！我明天就去买奶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