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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范知音刚一进去就看到父母双双跪在牌位前,母亲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是一位极温柔的女人,穿着墨蓝色的长衫,眉眼温柔。

      她轻声朝身边正合手闭目的人,“音儿来了。”

      范围没有什么反应。

      母亲眼神示意范知音跪过来,范知音乖乖地跪在他们身后,合起掌,向先祖行礼。

      行完,范围威严的声音传来,“我为你定了一门亲事。”

      范围对这个女儿没有多少耐心,同她讲话总是开门见山。

      “我不同意。”范知音想都没想就回答,倒也不是因为和母亲提前通了气,她的爱情才不要别人掺和。

      “你就不问问是谁?”

      “不想问,没兴趣。”

      “是当朝太子!”范围的语气重地像一柄石锤。

      范知音笑笑,“当朝太子又如何,就算是当朝皇帝,我也不嫁。”

      范围甩手看她,“胡闹!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

      范知音倏地站起来,“在别人那里是,在我这里不是。想拿你的封建家长思想来控制我。没用的。”

      范围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语气缓和下来,拉她跪下,“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当太子妃都当不了?”

      听到这,范知音明白了范知华为何刚才怒气冲冲了。

      “你若是嫁与太子,今日太子妃,明日皇后,何等尊贵,何等权势!也不枉我们范家列祖列宗日日保佑。”说着朝牌位拜了拜。

      范知音翻了个白眼,她这位父亲还真是事事不忘弄权,“你若喜欢,你去嫁就好。”

      范围一下站起,气得发抖,脸发红,指着范知音,“你…大逆不道!”

      王夫人想要去扶住他发抖的胳膊,被范围一下甩开,母亲跌坐在蒲团上。

      范知音看在眼里,压住心中的怒火,她沉着地朝牌位行礼,起身,看向范围。眼里全是冷漠,像刀子一样。在这个世界,要是有人敢动她母亲,她绝对不会放过。

      “父亲,权力什么的,我没兴趣。对我来说,最珍贵的是爱,可惜你永远不会懂。”

      范围被她的眼神惊住,眼神让他不寒而栗,那绝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会有的,心发虚。

      范知音拉起母亲朝门外走去,“我和母亲先走了,这种好事你还是找钱姨娘商量去吧。”

      王夫人向他微微行礼,和范知音一同离去。

      范围也不阻止,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眼里皆是算计。

      他皱着眉头,摩挲着胡子。

      祠堂走进一个锦衣男子,是范围长子范知文。

      范知文朝他拱手行礼,“她…不会看出什么吧?”

      范围慢慢摇摇头,眼神神秘,“她还没这么聪明。”

      范知文靠近范围,“那父亲,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范围露出阴笑,“她非嫁不可。为了她那没用的母亲。”

      范知文会意,也笑起来。

      二人的笑容与这庄重森严的祠堂十分违和,连案前的红烛都颤抖起来。

      范知音和母亲走在园子里,正值春日,园子里的花皆盛开,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她们行走在一堵花墙边,深绿的藤蔓上张满了各色月季。

      范知音挽着王江笙的胳膊在前面走,回头看,身后跟着一行丫鬟小厮。

      “早饭吃过了吗?”王夫人轻轻捏住一支花杆,低头闻一朵刚□□的花朵。

      “吃过了,在城南刘婆婆摊上吃的馄饨!”范知音站在旁边笑着说。

      “是了,刘婆婆的馄饨是比阿娘的莲子粥好吃。”王夫人松开花杆,微微低头躲过花朵,朝前走去。

      “不是!”范知音追上抱紧胳膊撒娇,“阿娘的粥最好吃啦~”

      蜜果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夫人昨天又是挑又是剥,整整折腾了莲子一下午,辛辛苦苦煲了一夜的粥,结果早上人不见了!托小姐的福,我们这些下人都尝到了一口通心白莲子熬成的粥!”

      范知音假装懊恼,“哎呀!早知道今天早上有母亲亲自熬煮的粥,街上有唱洋曲儿的我都不出去!”

      王夫人无奈地笑,“你呀!就嘴会说。”

      范知音靠在母亲肩上,“我知道阿娘待我最最最好。”

      王夫人脸庞贴在她的头发上,享受着自己女儿的亲昵。又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得为她担心。

      她与丈夫并没有感情,她知道他不爱自己,而且自己也不爱他,当初的结合只是两家势力的互补。他图的只是自己身后的庞大权势,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权力下的牺牲品。好在自己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她在这偌大相府生活的唯一。她不愿意女儿成为下一个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你父亲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嫁过去。软的硬的他都会做,甚至会拿我来要挟你。音儿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你的亲事,一定要自己来定。”

      “拿你做来要挟我?”范知音看向她,略一思索,冷哼,“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自打她来到这里,就知道他的父亲对王夫人根本不待见,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只是在外人面前维持着恩爱的面子,来稳固他右相的地位。毕竟自己母亲一族可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将军一脉。她这父亲,心机深,重权,为了达到目的是不会怜悯她们母女的。

      母亲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有你外公在,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倒是你,如若真到了那一步,万万不可因为我丢了一生幸福。在阿娘心里,只有你过得好,阿娘才会好。”

      范知音鼻头有点酸,想起在现代自己从小就没有妈妈疼爱,多少日夜只能自己咬牙坚持下去。

      她靠上王夫人右肩,脸朝另外一边池塘,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眼泪。

      “我记住了。不是所爱之人,我定不嫁。”

      “不仅要是你爱他,他也一定要疼你。有来有回的爱情才是最牢固的。我守不了你一世,必要为你寻一个视你为至宝的夫君。”

      “知道了。”范知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岔走话题,“我想吃莲子粥。”

      王夫人莞尔一笑,“给你留着呢!”

      一行人说笑着转过角门,朝东拐去不见。

      一间密室里,一双修长的手捏起还未燃尽的夜行衣,碎尘浮起。

      夜行衣下还有只剩一角的身契以及一个熏黑的玉佩。

      一个声音传来,“这些是在康王府搜出的。”

      一个穿着紫黑色窄袖袍衣的男人背着身子蹲在地上细细查看。

      袖口处绣着银线祥云,腰间扎一条银白的腰带,侧边佩着一把剑,剑柄上系着紫穗。这是紫羽卫的装扮。

      肖智恒扔下手中的衣物,略思索,“此事不只是康王府那么简单…”

      若是康王派人所为,以康王的性子即使做不到滴水不漏也不可能这么蠢得暴露自己。
      先是,盗贼所穿黑衣上的红蛇是南通国刺客标志;再是,将身契和衣物光明正大地在康王府销毁;最后便是这枚玉佩,这可是康王爷李奉独有的贴身玉佩,此物一出,不就昭告天下这事是他所为吗?

      他又轻轻捏起身契一角放在眼前细看,身契烧得焦黄,边缘发黑,依稀能看清一个'枫'字。

      他当下肯定,这张必定是闲月阁当红裳枫姑娘的。

      难道是为情?康王爷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必然会点这位当红的花灯,莫不是他身边的小厮也看上了裳枫?偷了身契又起了贪心偷了玉佩,然后觉得后怕又烧了?可是盗贼为何要拿走一沓身契?若是一时找不到裳枫的身契大可全拿走,既然找到了为何还要带走其他人的。关键是他带走的这其他人中,还有他们的探子,这就让人心慌了。

      肖智恒吩咐密室里另一位穿着禁军服制的人,“继续查。不要走漏风声。”

      周月凤这边也没闲着,她盘查了一下,发现这些丢失的身契都是上月十五刚来的一批。

      这些女子出身来路都不同,里面既有被家里人押来的,也有自己找上来的,根本找不到任何共同点。而最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有上头刚派下来的暗探,足足三个。

      最怕的就是这盗贼身后的人已经知道闲月阁内有暗探的事,若是如此,闲月阁这十几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上头现在的处境就被动了。

      门外一阵喧闹,姑娘们高喊着,“康王爷来了~”

      周月凤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瞧着。

      康王爷正左拥右抱,被一群姑娘簇拥着上楼。他腰间的金黄腰带十分显眼,确实没有挂上玉佩。

      这位康王爷李奉,母亲是南通国三公主普塔。

      南通国与禮朝国土隔海相望,地处临海,地形狭长,资源丰富,国人以海为生。也正是因为四面靠海,南通国总是被他国入侵,战事连年不断。

      万般无奈下,南通国王赫儿日向禮朝提出和亲,同意与禮朝通商,禮朝也要派兵保护南通。从此,南通变成了禮朝的附属国。

      好听点叫盟国,难听的就是奴役国。

      南通三公主普塔是南通的'圣女',受万民爱戴。

      出嫁那日,当时还为太子的当今圣上亲自到南通迎亲。

      当时,道路两旁,都是盛装打扮的南通人,他们单膝跪地双手上举,以最高的礼仪送走救国救民的圣女。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离开时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圣女'竟然在生下皇子一年后,投江了。

      二皇子李奉虽然是天家血脉,但另一半流着南通的血,母亲又是自戕,从此受尽冷眼,坊间还有人称他为“奴隶皇子”。

      他也整日流连烟柳之地,似乎自暴自弃了。

      周月凤心里暗自地盯着康王爷,这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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