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灯》回收废品

5、绮纨之岁

　　隔日一早，夏凛在母亲的招呼下，匆匆忙忙地赶去了学校。
　　他昨晚喝了酒，虽然不多，但也够他受的了，好在吃了解酒药，头不疼，但也一觉睡到了天亮，被母亲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
　　他缺了晨读和早自习，第一节课的预备铃都打了，他还在教学楼下。
　　眼见着他们班主任——整个三中出了名的严格的刘善明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正在向一班教室走去。
　　他在的一班算是重点班，楼层高，厕所和老师的办公室都在那一层，在老师进教室之前从楼下赶到教室简直就是生死时速，夏凛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楼梯。
　　他气喘吁吁地跑上顶楼，撑着膝盖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刘停在了一个班的门口，正在和那个班的老师说着什么，还没进教室。
　　夏凛松了口气，转头迅速地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老刘的生物课，往常都应该是安安静静的，但今天有些奇怪，他走进去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听见开门声警惕地回过头来，看见是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招呼他过去。
　　夏凛的位置刚巧在他们围着的附近，他走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放下，一脸疑惑地看着那几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老刘都走到隔壁班了。”
　　听见这句话，刚刚还围在一起的几人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想跟他说话的同学也闭了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夏凛一脸莫名地坐下，身边的同桌已经坐好，头也不偏地道：“这事可复杂了，下课再跟你说。”
　　话音刚落，后门再次打开了。
　　整个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只剩风刮动窗帘的呼呼声。
　　老刘的脚步声从后向前传来，夏凛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走上了讲台。
　　刘善明在讲台上站定，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像往常一样翻开了书，“今天我们继续讲上周没讲完的内容，把书翻到第五十四页，DNA的粗提取与鉴定。”
　　教室里响起一阵哗哗的翻书声，再然后便是刘善明讲课的声音。
　　夏凛惦记着江湾还要联系他的事，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教室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空着，没有人。
　　他心中疑惑，便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桌，小声询问道：“赵濡恩呢？他怎么没来上课？”
　　同桌看了那个角落一眼，刚想说话，讲台上的刘善明却已经盯上了他们。
　　刘善明放下手中的粉笔，看着夏凛，“夏凛，你来回答一下，DNA怎么鉴定？”
　　夏凛还是第一次开小差被抓到，脸瞬间红了，他站起来，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在沸水浴的条件下，DNA与二苯胺反应呈现蓝色，因此可以将二苯胺作为鉴定DNA的试剂。”
　　刘善明点了点头，“这个我们还没讲到，看来夏凛同学是提前预习过了，态度可嘉，大家要向他学习。”
　　全班人回过头来看着他，夏凛脸更红了，坐下后一句闲话都不敢说，专心听讲。
　　刘善明上课的内容没有一点废话，全部都是知识点，一节课过的很快，快下课时，刘善明趁着同学们都在做题，走到了他身边，看似是在询问他做题的情况，实则低声跟他说了句“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夏凛攥紧了手中的笔，以为自己因为喝酒缺课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心中有些不安，眼前熟悉的字样也变得陌生起来。
　　他这时候忽然想起，刚才老刘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应该是想跟他说点什么的，但是怕影响到他听课，这才等到现在才说。
　　下课铃这时候响起了，夏凛趁着同桌题还没写完，快速地出了教室，去了办公室。
　　周一上午的理科办公室很空，只有几个有早课的数学老师以及几个班主任在，夏凛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他来过很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样慌张，就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刘善明跟其他老师说了几句话，晚他一步回到办公室，见他已经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了，刘善明走了过去，放下手中的课本教案，“先坐吧。”
　　刘善明旁边的老师正巧不在，夏凛看了看，拖过那张空着的椅子，在刘善明手边坐了下来。
　　刘善明先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坐下看着他。
　　他看着眼前低着头、惶惶不安的学生，把声音放的低缓了一些，“听你妈妈说，你今天有点不舒服，她本来都帮你请了一上午的假了，是你自己要来？”
　　夏凛点了点头，“我没什么大事，还是回学校比较好。”
　　刘善明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吧？”
　　夏凛一怔，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喝酒缺课的事被班主任知道了，但是从刘善明前面那番话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喝酒这件事并不知情，因此自然不知道刘善明找自己过来的原因。
　　刘善明叹了一口气，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会儿，递给他一个黑色的方形物体，夏凛接过一看，正是自己遗忘在酒吧里的手机。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老刘。
　　刘善明解释道：“这是赵濡恩他奶奶今天来学校的时候拿给我的，说是你的手机，落在他们家了，让我转交给你。”
　　夏凛按了一下电源键，发现手机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他皱着眉看着老刘，“但是我……”
　　刘善明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闷，“赵濡恩的事，你今天来的晚，还不知道吧？”
　　夏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吗？”
　　赵濡恩以前也经常惹祸，能进他们班纯靠体育，刘善明对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惹出什么大事就不会过多干涉，像今天用这样的表情谈起他，还是第一次。
　　夏凛不免有些担心。
　　刘善明又叹了一口气，“他昨天过生日，你知道的吧？”
　　他和赵濡恩是朋友，这点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老师自然也知道，夏凛点点头。
　　刘善明：“昨天是周末，他去的酒吧过生日，刚巧那天有警察扫毒，他被抓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