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五章 星 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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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好香……”
温如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被子，脑子里混混沉沉的。回想起昨日，自己本是想把玉鹅灌醉的，可这家伙的酒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几盏下去，玉鹅清醒得很，自己倒是快要不行了。于是乎，借着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酒壮怂人胆，她上了屋顶，想要吓吓他。然后，然后……
‘天呐！我这干的是什么事！完了完了，我的温柔可爱甜美纯真的小仙女形象啊！就这样，没了！呜……不过，玉鹅似乎对我说话了，他说的是啥？’
温如汐想破了脑袋，只记得当时润玉的嘴一开一合地，脸上很红，说了什么，倒是一个字都记不得了。也是，自己当时那么…估计玉鹅说的也都是些男女大防什么的吧。
温如汐摇了摇脑袋，轻轻推开了门。
晨光正好，润玉坐在殿前的石案边烹茶。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魏晋名士的风流倜傥。
温如汐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润…润玉仙。”
“如汐姑娘醒了。”润玉微笑着，递上了茶盏。“昨日润玉不胜酒力，未能尽姑娘举杯邀月之约，还望姑娘莫怪。”
“没事没事！”玉鹅为自己化解了尴尬，温如汐吐了一口气。
“只是，如汐姑娘在这里呆久了，可会嫌我这璇玑宫清冷无聊？”润玉突然问道，眸中有些黯淡。
‘什么？玉鹅这还是记我的仇想要赶走我了吗？’温如汐一个激灵。“不，不觉得呀！这琪树，这石桌，这七政殿，这彩虹桥，都是天界独一无二的，山水侘寂，风骨峥嵘，别有一番韵味，日见日新，又怎会无聊？至于这清冷，就更谈不上了，这里有，有它。”温如汐指了指一旁蜷在那里的魇兽。“还有…还有润玉仙。”她尴尬地笑了笑，“如汐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又怎会嫌弃。”‘其实有你的地方便是家呀！’
“如此，润玉便安心了。”润玉的眼眶有些发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阳光下，他雪色的背影决绝，似是要赴往什么战场。
‘玉鹅今天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如汐如汐，你快来帮帮我。”温如汐还没缓过神来，就只见锦觅从远处跑来，拉起她就往栖梧宫去……
直到过了中午，她才得以从栖梧宫里出来。
原来是锦觅被罚了抄书。厚厚的一沓书，带出来目标太大，便拉上温如汐到栖梧宫一起抄。温如汐才懒得抄书呢，她有语音笔嘛。不过那笔认主，她只得跟着去。那金碧辉煌的栖梧宫，就像没有见过钱一样，恨不得把金子刷到墙上，明晃晃的胀人眼，里面的侍女见了她，就像如临大敌一样，一直斜眼盯着，叫人好不舒服。要不是上次为了给润玉酿酒，问锦觅要了方子，答应要帮她忙，温如汐才不会去那里。
回璇玑宫的路上，她匆匆忙忙间，听到路边的仙侍三三两两的，都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什么“九霄云殿”“退婚”……天界的神仙活得久，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八卦！温如汐来了这么久也习惯了，一个石头都能被说出一朵花来，这样的谣言，不听也罢。
刚回到璇玑宫门前，只见一道金光闪过。
“荼姚？”温如汐一阵疑惑，想到自己居于璇玑宫，不能玉鹅添麻烦，便敷衍地行了个礼，不耐烦道。“不知天后娘娘光临，小仙有失远迎。”
“本座是来看看，能把润玉迷得神魂颠倒，闹到退婚的小妖女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荼姚仰着头，眼中写满了不屑。
“什么？退婚？”温如汐心中一颤，脑中一片空白。
“少在这里装清纯天真，我可不是润玉。不过，他能为了你，退了与水神长女的婚约，倒也是好事一桩。”
“天后娘娘今日来，就是来告诉我润玉退婚的？”
“倒也不全是，听闻，你和旭儿也走的挺近，本座警告你，火神可不是你这样的妖女可以企及的，不然，休怪本座不客气！”荼姚说了几句，便走了，惹得温如汐一肚子火。
‘呵，这老妖婆是装了千里眼顺风耳了，去了趟栖梧宫就是对你儿子有意？搞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喜欢你儿子似的。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你来呀，直接上你的琉璃净火呀，姑奶奶我刀枪不入，可不怕你。’
不过，她也并非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传言是真的？玉鹅退婚了？还是，为了…我？’想到这里，温如汐的脸上只剩下一阵阵傻笑，等他回来，定要好好问上一问。
温如汐在璇玑宫门口的石凳上一坐便是半天，心心念念的白影出现在璇玑宫门前，她仍然沉浸在思索中，没有察觉。
“如汐姑娘？”
“润玉仙。”温如汐有些慌张，“我听说，润玉仙在九霄云殿上退了…婚约，不知…是…”
“你都知道了？”润玉轻皱了一下眉，一脸认真的拉起温如汐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如汐姑娘，润玉自幼丑陋，不招人喜欢，又有婚约缠身，自知不堪与姑娘相配。可姑娘是万年来唯一的光，润玉放不下，也不想放。昨日醉酒，姑娘倩影落入心间，想来，不知从何时起，姑娘早已刻入润玉脑海。思来想去，又怕我这璇玑凄寒，怠慢了姑娘。我本欲退了婚约，再向姑娘表明心意，谁知婚约没退成，到先叫……”润玉顿了顿，微微加重了手里的力度，“润玉清寒，一生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一间陋室，几只小兽。唯有一颗拳拳之心，心之所向，九死不悔。不知姑娘可否允我一个，光明正大呵护你的位置？”
‘玉鹅怎么还是这么自卑？’温如汐蹙了蹙眉头，笑道：“把手伸出来。”
润玉扶袖，轻轻伸出手，一条红绳就系了上来。温如汐小心地扣好绳扣，又把多余的绳子系了一个蝴蝶结。
“好啦！”耀眼的红色，衬得润玉本就皓白的手腕更加的白皙。不过这红绳与一般的不同，似是精心编织过的，红绳中隐隐还透着一丝黑色。
“这是？”
“青丝，情思。”温如汐微露羞涩，“系上我的红绳，就是我的龙啦！”
“润玉一直都是你的。”润玉宠溺的着望着温如汐，眼中写满了温柔。
“那我以后唤姑娘汐儿可好？”
“好呀！我喜欢！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玉了。”
“嗯。”
“汐儿，虽然父帝现在还没有答应退婚，可水神仙上已经答应了，汐儿可愿相信润玉，一定能解除婚约。”
“嗯嗯，我相信你”温如汐点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骑龙啊？”
“啊？”润玉一愣，耳尖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温如汐见状，便知润玉不知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阿玉的尾巴这么好看，真身也一定是绝佳的。可惜我还没见过阿玉的真身呢！况且我又不能飞，这移动符虽可以随便去哪，却少了欣赏沿途风景的乐趣。阿玉若以人形带我飞，实在太累了，若是可以用真身载我去天上玩，就好啦！”
“汐儿不怕润玉的真身丑陋可怖，吓到汐儿？”润玉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
“怎么会呢？我都说啦，阿玉的尾巴是天下最好看的尾巴，真身也一定是天下最好看的，怎么会吓到我呢？”温如汐灿烂的笑着，眼睛中写满了崇拜和期待。
“那汐儿后退，真身庞大，莫要伤了汐儿。”
一时间，整个天地亮了起来，夜空中，一尾白龙盘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闪耀而不刺眼，明亮而柔和，一如润玉本人，如琢如磨，温润如玉。月光清莹，打在银白色的鳞片上，又增添了几分梦幻唯美。
“哇！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龙，简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惊为天人、无与伦比、美轮美奂……”哎，什么样的词都没有办法形容我家玉鹅的美貌，我词穷了…温如汐暗暗的想着，嘴里不做主地冒着各式各样的赞美之词。
润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鳞片有些微微泛红。“汐儿上来坐稳了，扶住我的角，我们出发了。”“嗯！”
一时间，天空放大，脚下的宫殿越来越小，云朵就一片片从身旁穿过。温如汐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不过润玉飞的不快，没有那么刺激。
“古人说冯虚而御风，我之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古人诚不欺我。阿玉，我们再快些吧。”
“好”润玉缓缓加速，耳边的风就呼呼做响了起来，清凉的风与身体撞个满怀，好一番惬意。“呜……”温如汐握着龙角欢呼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的很久很久。润玉就这样稳稳地飞着，应着温如汐的欢呼调整速度，可不能让他的汐儿受到惊吓。
终于，眼前的景象停了下来。“到了。”温如汐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温润的声音，润玉又化回翩翩公子的样子，对着她微笑。
“这里是？”
“九重天的尽头，再往上就是上清天了。”温如汐转过身来，一轮硕大的月亮就映在她的对面，可以说，他们现在，是与月亮肩并肩了。
“等等，那我们现在站在哪？”温如汐低头，看着脚下稀薄的云朵，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下面的天空，一个踉跄。
“汐儿不必担心。”润玉扶住温如汐的胳膊，“这朵云，润玉已经用灵力加持过了，是实体的，可以放心的踩。”
“真的？”温如汐用力踩了踩，又蹦跶了几下，一脸好奇。
“汐儿你看。”随着润玉的声音转移视线，温如汐才发现他们现在竟是在天河的上面。点点星光向东流淌，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到真是像一条河一样。温如汐弯下腰来用手一掬，那流动的星光就真的像河水一样从指缝间流出。她顿时玩性大增，大把大把地舀起星光向空中泼洒，落的润玉一身，又卷起裤脚，脱掉鞋子，伸进天河泡脚。
温如汐用脚拍着“水”，溅起星点。“阿玉，一起来泡尾巴吧，这可比落星潭好玩多啦!”‘玉鹅的尾巴本来就那么好看，再配上星光，哦，想想就不行了。’
“这…”
“来嘛来嘛，阿玉—”见润玉有些犹豫不决，她摇摇润玉的袖子，撒起娇来。
“也好”润玉看着温如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里立刻柔软下来，优雅的坐了下来，幻出龙尾。
点点星光映衬，银白色的龙尾在星河中摇曳，闪着光芒，好似一幅画。
“汐儿”润玉郑重的转过温如汐的身子，从袖中掏出一片龙鳞。“这是龙鳞，若是汐儿以后想找我，便使出唤龙咒。”
“可是，我无法使用灵力，也能驱动唤龙咒吗？”温如汐小心翼翼地接过龙鳞。
“自是可以的，润玉已经用法术修改过，只要汐儿说出咒语，便可唤起龙鳞自身的灵力，驱动唤龙咒。”润玉轻轻答道，满眼温柔。说着，又变幻出了一根红线，钉在了龙鳞上，制成了项链，为她戴上。“汐儿把自己的红线送给了我，我也把我的送给汐儿，这样，也方便佩戴。”
“阿玉，你太好了。可惜我没有你们神仙的精元，不然我一定把你的龙鳞收到精元处。心脏便是一个凡人最重要的地方了，我会把你的龙鳞好好贴着心脏放的。”
“汐儿。”润玉一颤，温柔的眼神中加深了几许，轻轻把温如汐拥入怀中。“谢谢你。”
看着眼前月牙状的龙鳞，温如汐突然想起了那胸口的逆鳞之伤，心里一阵酸涩，便从润玉怀里坐了起来，猛地拉开了他的衣襟，狰狞的伤疤便显露了出来。
“汐儿。”润玉被吓了一跳。
“果然。”温如汐心疼的望着伤疤，眼眶湿润了起来。
“逆鳞之伤丑陋可怖，还是被汐儿看到了。”润玉低低地说到，却只见温如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触上了那起伏不平的伤疤。
“疼吗？”她轻声问道。
润玉被温如汐一触，惊得一阵战栗，耳朵不由得红了起来。“早就，不疼了。”
似是感受到润玉被拔逆鳞时的剧痛，温如汐的眼泪一时决了堤，脑袋不受控制的凑了上去，在伤疤上轻轻一吻。这一吻可把润玉的心彻底捣乱了。脸颊、身体、鳞片都泛起红来，龙尾一下缠住了温如汐的小腿。
“汐儿”润玉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尾微红，如漆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他慢慢扶起温如汐的肩膀，缓缓抚上眼前的脸颊。
皎洁的月光下，润玉目光如水，满眼的温柔似乎都要溢了出来。带着几分心疼，他轻轻俯身，吻上温如汐闪着泪花的眼，又步步下移，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水。最后轻轻覆上她的唇，浅浅雕琢……
满空的龙涎香一时弥漫开来，温如汐恍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脑中一片空白，慌忙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润玉吻地很轻很轻，小心翼翼的，似是在面对一件易碎的珍宝，却又是那样的清甜美好，惹人沦陷。良久，他缓缓起身，把温如汐拥入怀中。
“汐儿，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不好！”
润玉一愣，垂下了拳头。是了，他本就是个晚年孤寂的命理，又怎敢奢求……
“谁要淡薄地爱你？”温如汐莞尔一笑，“我要日日很爱很爱你，月月很爱很爱你，年年很爱很爱你。我要浓浓烈烈地爱你，直到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汐儿”润玉深深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转而抬手紧紧环住了她，“润玉此生，定不相负！”
不知不觉，夜已过半，温如汐躺在润玉的怀里，望着眼前的明月。清甜的龙涎香萦绕鼻尖，眼里朦朦胧胧的，也不知是刚刚的吻，还是这龙涎香，惹得人微醉。
“阿玉，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吗？”
“汐儿喜欢，我们天天都可以来。”润玉加重了怀抱，“汐儿，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我也是。”温如汐懒懒地答道，只觉额头间一阵湿热。润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头抵着她的头。
月华似水，星河点点，长长的一双影子微微重合，勾勒出一片美好。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五章 星 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