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魂》冒泡的奶罐

76、消失的那些年

　　“我爸是青帮的秦耀阳，当年他跟宋晋安、邓邵一同管理青帮，我爸性情温和在青帮也只是挂个头衔，我常常看见他回到家里长吁短叹，我当时虽不知道何为郁郁不得志，但我能深深感觉到他心里的愁苦。”
　　“我七岁那年放学回家在途中便目睹我爸遇害，妈妈担心是平日青帮结下的仇人来复仇把我藏在家里不敢出去。夜里舅舅身负枪伤回来，他说是宋晋安发现我爸偷偷帮忙运输红色物资，宋晋安为了不想给青帮惹上麻烦便制造了这场意外。”
　　秦森轻声笑了笑说：“我舅舅当年也只有十三岁，他常年在外惹是生非，又怎么可能知道青帮发生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是冯大帅做局害死了我爸。”
　　柒恒说：“我与玄青子是多年好友，我第一次见到廖柏涵的时候他确实还是个少年模样，说是家乡遭日本人屠戮落难至洛阳，，玄青子念他孤苦无依这才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允羡问柒恒：“玄青子是道门中人，他知道你化妖怎么还与你如此亲近？”
　　柒恒喝了一口茶，手中的杯子停顿，缓缓说道：“我爷爷带我来到中原到处寻医问药，岁月蹉跎转眼就是几十年，爷爷年将近百为了我一直苦苦撑着，他替人治病换来的钱给我买最好的药材一直养着我的身躯。”
　　“大概是西汉末年间，爷爷救了太虚观的木兮道长，得知爷爷的处境他将爷爷和我一同带到了观中住下，木兮道长还将他的至宝紫阳白水灵珠给了我。”
　　柒恒挥手摊开，两颗闪着光芒的灵珠在半空相互交错跳跃，一颗柱子内蕴紫光，周身萦绕着紫色仙气，另一颗灵珠则是通体乳白色，那光晕足以将整个房间照亮，如此灵力充盈的宝珠就连允羡都羡慕。
　　“太虚观灵气充盈，加之紫阳白水两颗灵珠，虽然不能立即让我活过来，却也在逐渐重塑我的心脉。爷爷将他所学尽数传授给了太虚观的道长，道观中人皆对我和爷爷照顾有加，临终前将我托给了木兮道长。”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某日太虚观结界破碎闯进来一只妖精，她为了打破结界伤了元神，被道长们团团围住，木兮道长后来跟我说若不是紫阳白水灵珠突然出现护住她，当日她便死了。”
　　温叙白说：“难道给你妖丹的是莎玲？”
　　柒恒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眶湿润，心里一阵酸楚。
　　“不错，莎玲当年跟佟瑾离开雪国后一直隐居修养，佟瑾没了内丹过上十几年就死了，之后她便来找我，得知我受伤将死她便生出了为我而死的决心。”
　　允羡听闻佟瑾已经死去心里隐约觉得难受，当初他受伤被打回原形，佟瑾做了许多错事得不到温叙白的爱心灰意冷，幡然醒悟之后将自己内丹给了允羡，想要同他一直爱着温叙白，在允羡心中仍旧留有歉意。
　　“我虽然有灵珠滋养身躯可难敌时光飞逝，或许我的心脉还未被修复我的躯体就已经死了，莎玲她不忍看到我死去便将内丹给了我，这才使我以半妖身份活下来。木兮道长仙逝之后我凭借着灵珠同莎玲在一起生活了百年。莎玲离开后我游历世界百年，直至战争打响我才再次回到太虚观，只不过一切都非百年前模样。”
　　“当时的太虚观已经残破，只有玄青子一人还守着道观，他一见我就认出我的身份，原来这几百年我的画像一直由每一代观主传下去，就是为了有一日我回来有个落脚之处。我与他讲了这些年的游历见闻，相谈甚欢，他知道我非普通人却没有半点表现出害怕来，廖柏涵是在他五十岁的时候才被收入观中，他很是聪慧习得一些本事，却不曾想心术不正，害人害己。”
　　“冯朴一之前跟我言明廖柏涵是他故意安排到太虚观学本事的，目的就在于让柒恒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冯朴一曾在洛阳跟日本人有过一战，当年他受了枪伤带着三十几人逃上太虚观被玄青子所救，我不想太虚观血流成河将日本人挡在观外，这才让冯朴一立下大功，也是在那个时候冯朴一知道我的身份。”
　　“过去两年廖柏涵便出现在太虚观中，冯朴一这期间有写信给我聊一些奇闻异志，我以为他只是对这些神话故事感兴趣便没有多想。玄青仙逝过后冯朴一借着来太虚观祭拜几次登门请我出山，我本想着廖柏涵是玄青子的徒弟想护他学成法术再离开，不曾想他竟早已沦为冯朴一的爪牙。”
　　“我一怒之下将太虚观烧毁，之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冯朴一来到上海，起初他对我礼待有加，一直试探我是否知晓长生之术，我多次向他表明这世间没有这种秘法，冯朴一竟然命廖柏涵将我困住软禁我十年之久。”
　　允羡说：“难怪我查看你内丹耗损如此严重，原来是冯朴一隔上半月就要饮你一碗心头之血来维持他身体不老，致使内丹自动修补你的创伤，如今看来只怕不到百年就会陨灭。”
　　允羡的话让温叙白有些难受，柒恒却是安然处之，淡淡地说：“爷爷、莎玲、木兮道长，他们皆因我而死，若不是想到他们都希望我好好活着，兴许这十年我都未必能熬过来。”
　　温叙白等人带着秦森一起来到邓宸家，宋晋安见到秦森便已经认出是秦耀阳的儿子，虽说秦耀阳当年没有举办婚礼就生下了秦森，就算是宋晋安和邓邵也都不知道，可秦森跟秦耀阳长得很像，宋晋安看一眼便已经猜到。
　　邓宸这些天被宋晋安禁足在家中，听闻温叙白来了十分高兴，看见他身侧除了允羡又多了柒恒，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叙白，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被大伯禁足让下人去打听也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上海了，见到你能来我别提有多高兴。”
　　温叙白微微一笑说：“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我们暂时没有住的地方，可能要在你这打扰几天。”
　　“当然没问题了。”邓宸说，“我带你们去房间。”
　　温叙白将他们带上三楼，粗略看了一圈全是空间很大的客房。
　　邓宸说：“我大伯住东边那间房，其他的允羡和柒恒你们随便住哪间都行，叙白喜欢安静和我住在顶楼，就住之前的房间吧，我都让人打扫干净了。”
　　温叙白跟着上楼回头看见允羡脸色不悦，心里说不准在说邓宸的坏话。
　　顶楼的房间比下面的还要宽敞几倍，书房、浴室、衣帽间、首饰间全都包含在里面，这里的一间房就抵得上平常人的整个家。
　　“叙白，你就住我旁边这间吧，平常你没来住我都让下人经常打扫，很干净的。”
　　允羡看了一圈总共就四个房间，他指着跟邓宸毫无相邻的中间那一间房说：“这房间就挺好，还能看见黄浦江夜景，叙白选这间对不对？”
　　温叙白抿嘴一笑说：“我确实觉得这间很好。”
　　“行吧，只要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