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魂》冒泡的奶罐

74、婚变

　　谁能想到正在吃饭时突然头顶有血喷洒下来，就像是回到远古时期用活人祭祀一般，恶心、恐怖各种情绪涌上心间，客厅内惊叫不断，众人都纷纷逃离大帅府。
　　只剩下邓宸和晕倒在他怀中的温叙白，冯朴一走了过来看着邓宸，眼神中是奸邪的笑意。
　　廖柏涵把温叙白安置在客房，邓宸则被丢在大帅府门外。
　　温叙白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还在大帅府，他以为邓宸已经被冯朴一监禁，四处寻找着邓宸想要带他离去，可是等来的却是门外候着的廖柏涵。
　　“叙白，你这一睡就是一天，大帅等你醒过来都快等得没有耐心了。”
　　温叙白抓住廖柏涵的衣领说：“邓宸呢？你放了他，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
　　廖柏涵说：“邓大少爷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感动得要死，大帅无意跟青帮结仇，宴会当晚就已经让他回去了。”
　　他指着温叙白身后的那些残檐断壁说：“瞧见了吗？这些就是邓大少爷的杰作。他当晚去而复返带着青帮的人来要我把你还给他，我没同意他便点燃炸药一心要把大帅府夷为平地，你是没瞧见他那凶狠的模样，富丽堂皇的大帅府被他破坏成如今的模样，熊熊大火那一夜烧了很久。”
　　“大帅欣赏他有几分血性没有跟他计较，只是让人通知宋晋安把他带了回去，青帮那么有钱宋晋安也就只给了几百万赔偿金，还不足府里损失的一半，大帅对待叙白的朋友可真是宽宏大量。”
　　温叙白想来冯朴一也不会想跟青帮开战，青帮虽说没有大帅府装备那么精良，可他们各个都是江湖人，骨子里的狠劲可不是冯朴一手下这些闲散多年士兵能比的。
　　廖柏涵带着温叙白来到冯朴一书房，冯朴一正在看一本很旧的古书，旁边碗里装着半碗鲜血。
　　“大帅，您的药要乘热喝，这样药效才好。”
　　冯朴一端起碗来没有立即就喝，闻着那一股的腥气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一口气喝完。
　　廖柏涵接过碗便离开，冯朴一喝了一口咖啡含在嘴里，过一会才咽下去。
　　温叙白说：“你喝的是那人的血，你想长生不老？”
　　冯朴一看着温叙白说：“他的名字叫柒恒，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半妖。三十年前我在一次战争中差点死掉是他救了我。在我得知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仍旧不老不死，我就想变得跟他一样，之后我把他请到府上尊他为贵客，甚至许诺他无尽的财富，可他依旧不肯告诉我如何才能像他一般长生不老。”
　　“为了让他告诉我长生的秘密，我必须找一个能对付他的人，于是我派人暗中寻找玄门道法中人，终于让我找到廖柏涵，当然，廖柏涵那时候也只是孩子，好在他有根基学习了十几年才将柒恒困住。”
　　“柒恒由人变妖这才能活百年，我让廖柏涵开始研究柒恒，终于他找到定期饮血返老还童的办法，从此我的样貌就定格在年轻的时候。”
　　温叙白说：“他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要如此恩将仇报？再者，你想通过饮妖血妄图长生，这样逆天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
　　冯朴一站起身来说：“我也不想这样对他，每次喝他的血我的心都很痛，可是他不告诉长生的法子，我就只能这么做。”
　　“疯子！”温叙白厉声说，“你真是疯子！”
　　冯朴一哈哈大笑说：“一生须臾几瞬，很多人还未建功立业实现理想，身体就已经开始衰老，你不是普通人你当然不清楚普通人的寿命有多短。”
　　温叙白身体一愣，冯朴一说他不是普通人，这是有别的意思吗？
　　冯朴一说：“廖柏涵一年前就见过你，我的侄儿查到有大妖存在，他便跟我说若是吃了妖的元丹就能活上千年，我欣喜不已于是让他去查实情况。后来他又跟我说遇见一个修炼一身仙法同样长生不老的人，他说的那人就是你，当时听见这个消息我是兴奋到整宿都睡不着。之后听说你发生变故几经辗转出现在上海，亲眼看见你我别提有多高兴。”
　　“可笑，我若是有这等本事，怎么可能会受制于你。”
　　“不，不……你确实不是普通人，廖柏涵亲眼见过你能利用自然界的元素瞬间凝结成冰刃，我也派人去打探过督军府消失的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我的人回来告诉我当晚你凭一人之力击杀百名持枪的士兵，甚至我还听说当晚出现异象，你死而复生了，这是多奇妙的一件事。”
　　温叙白说：“这些您又不是亲眼所见，说不定是廖柏涵怕你怪罪说出来骗你的。他既然修习道法，用障眼法迷惑你的手下易如反掌，难保他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如果说再见到你之前我还有怀疑，那么柒恒认出你叫你‘公子’要作何解释？他当时这么称呼你的，可见你跟他一样也活了几百年。”
　　温叙白如被雷劈一般全省汗毛直立，冯朴一生日宴那晚他在晕倒前确实听到柒恒在喊他，只是当时温叙白脑海中一片混乱记不得柒恒都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神直到现在温叙白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心痛。
　　“所以，温先生，你把修炼长生的秘诀给我，你想要的什么我都能给你，柒恒你若想要我也会给你。”
　　“抱歉，我不知道什么长生的秘诀，也不认识柒恒，你找错人了。”
　　温叙白转身就离开冯朴一的书房，他大步朝着大门走去，刚走到院子就被廖柏涵派兵将他围住。
　　冯朴一站在门口看着温叙白的背影是如此渴望活成像他一般，大声说：“温先生，你就安心留在府里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过我给你的时间有限，下次喝药之前你还没想好，我就只有对不住你了。”
　　廖柏涵说：“叙白，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你将秘籍同大帅分享，大帅能给你荣华富贵，这是双赢的合作你还需要考虑吗？”
　　“别说我不知道长生秘籍，就是知道我也不会让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获得长生。你既然是道门中人就应该比谁都清楚，长生不过是生而为人的欲望，你非但没有让冯大帅从欲望中清醒过来，还要让冯大帅越陷越深茹毛饮血，你的心太脏了。”
　　廖柏涵有些怒气，然后便开枪射穿了温叙白的小腿，温叙白一个踉跄就趴到在地上。
　　廖柏涵上前来用枪口抵着温叙白的额头说：“我想活着怎么了？你看看你自视清高还不是成了我的阶下囚。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每天都在你身上补一枪，你失忆或许不会顾及柒恒，可是他却不会不顾及你，还有一直没有现身的允羡，他要是知道你在大帅府地牢能不来救你吗？到时候他的内丹还不是得乖乖交给我。”
　　正在廖柏涵得意大笑的时候，温叙白突然也笑了说：“看来今天要让你失望了。”
　　廖柏涵警惕起来，突然一个黑影将廖柏涵摔出数米远，然后抓起温叙白就跳上了房顶，原来温叙白倒在地上的时候就看见烨泽坐在屋顶上，他一直悠闲坐在那看着廖柏涵如何逞凶。
　　所有枪支对准了烨泽，他的出现让冯朴一有些担心。
　　廖柏涵说：“你是谁？放下温叙白我可以让你离开。”
　　烨泽看着冯朴一说：“大帅，还记得你的五姨太吗？她的身子可是又嫩又滑，是我见过最难忘的女人。”
　　冯朴一的五姨太是个富家小姐，不仅漂亮还年轻，是人们口中的肤白貌美型，在嫁给冯朴一的新婚当夜，冯朴一送走客人急忙想要跟五姨太入洞房，结果掀开帘子看见的是一具死尸，她的身体被肢解，鲜红的被褥都分不清是被血水染红还是原本的颜色，这件案子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竟是烨泽做的。
　　“是你，你就是那个吸血怪物！”
　　烨泽笑了笑说：“大帅你喝血的时候在心里也是这么说自己是怪物吗？”
　　冯朴一怒火中烧，厉声说：“抓住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冯大帅，我劝你不开枪。”烨泽说，“红袖香老板觅雪小姐托我给你带句话，你今后若是再敢动温叙白，她会来亲自来收了你的命。”
　　冯朴一此刻是红急了眼，愤愤地说：“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她有何资格敢如此狂妄，把他拿下。”
　　众人听到冯朴一的命令后便纷纷开枪，烨泽带着温叙白转身一道黑影就消失不见，等大帅府的人跑到大门口，烨泽早已在千米之外。
　　“放开我！”温叙白挣扎着，烨泽松开手，温叙白在屋顶上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小姐说了你现在还没记起一切她还不想见你，等到你找回记忆便是小姐来迎接你的时候。你别想着离开上海，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可是红袖香的头牌，小姐可是很舍不得让放她离开的。”
　　温叙白站起身来，烨泽已经不见了，他如今也不能再回去邓宸家里，只能去找吴芊芊。
　　吴芊芊见到温叙白的时候立马就跑上来紧紧把他抱住，就怕温叙白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让你担心了。”
　　吴芊芊摇摇头，强忍着泪水说：“没事，你回来就好。”
　　温叙白走进门就看见客厅和墙上都贴着红色喜字，家里也布置的十分温馨，这让温叙白有些诧异。
　　吴芊芊说：“叙白，我想好了，我们下个星期就举行婚礼。”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教堂我都选好了，那一天你可不能再消失了。”
　　温叙白抚摸着吴芊芊的头发，心里是一阵阵酸楚，他这时候还想起允羡，觉得很对不起吴芊芊。
　　婚礼是在城郊的一家教堂，这里风景优美，山清水秀，没有城市里那些喧嚣，而且他们双方都没有来观礼的亲人朋友，只想在神父和上帝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吴芊芊在教堂旁边的酒店开了两间房用作他们换衣服使用，温叙白的房间在三楼，由于周围的房间都被预定，吴芊芊的房间在七楼，最上面就是天台。
　　温叙白换上了吴芊芊为他准备的西服，是很淡雅的浅蓝色，他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镜子里看见允羡走进他的房间，今天允羡也是穿着蓝色的西服，发型打理得很帅气，站在温叙白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玫瑰。
　　温叙白没有转身，他担心如果转身的话他会忍不住跟着允羡离开，看着镜子里的允羡说：“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
　　“你说过等你结婚的时候希望我在现场，所以我便来了。”
　　“都说结婚是幸福的一件事情，可为什么我此刻会如此平静，甚至心里还有点难受？阿羡，你认为我和芊芊结婚会幸福吗？”
　　允羡沉默了片刻说：“当然，我也希望你会幸福。”
　　过了片刻，允羡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看着照片他有些笑意说：“这是我们刚到省城的那天思菱帮我们照的，我之前去虹园找你的时候看见掉在地上就把它拿走了。”
　　允羡看着温叙白，眼眶中有些湿润，“其实今天来见你除了祝福你们，也是为了跟你告别。”
　　“你要离开上海吗？”
　　“我要去办一件事情，以后就再也不会跟你见面了，虽然你和吴芊芊结婚了，我希望这张我们两人的照片你能够继续随身带着，这样至少还有你会怀念我。”
　　温叙白心里很难受，他默默低下了头，允羡说这些话哪是在告别，而是在跟他诀别，此刻温叙白很想留下允羡，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今天是别人的新郎。
　　允羡把手中的玫瑰花和照片放在一边，从后面侧头吻住温叙白，那柔软的嘴唇还是他想念的味道，如今夹杂着酸涩的泪水更是让他久久舍不得放开，但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温叙白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悲伤，允羡就这样没有多说一句祝福离开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出口。
　　温叙白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的他和允羡笑得真好看，眼里都只装得下彼此的身影。这个时候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画面，汹涌的记忆像是打开闸门的洪水，瞬间灌满他的脑海。
　　温叙白头疼欲裂，无数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出现，待他平静下来时，他眼角泛着泪花。
　　“阿羡，我想起你了。”
　　他兴奋地走出房间在走道上四处张望，没有看见允羡的身影，他奔跑在走道上想要追上离开的允羡，然后跟他一起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从天台上坠落的吴芊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美极了，眼神与温叙白对视看起来是多么幸福。
　　温叙白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走廊外侧看着院子里迸溅的鲜血把吴芊芊的婚纱染成了红色，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