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魂》冒泡的奶罐

52、离别时

　　初春还是个慵懒的季节，虽然万物复苏一片清新景象，可早晨白茫茫的雾气还是让人喜欢躲在被子里。
　　这一个月都过去了温叙白始终没有等到允羡回来，他好几次徘徊在督军府外想要看看允羡在里面是否安好，可他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如果允羡真的不再回来，那么他也只能选择放手成全。最终温叙白决定是离开这里去北平，萧伯灿说听了之后也打算跟着温叙白一同去北平看看，他现在孑然一身也想出去闯荡一番有所作为。
　　温叙白把房间打扫整理了一遍，翻出昔日与允羡在一起拍的照片看了许久，脸上一会高兴一会流泪，谁也说不准他的内心是怎样的煎熬。
　　温叙白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和东西装满了一个小箱子，那张他和允羡在桥上的照片依旧放在钱包里随身带着。房间里有关允羡的东西他也收拾整齐，只是闻到他衣服上的气味时温叙白每次都会难以入睡。
　　临走前的一天，温叙白决定去一趟督军府告诉允羡一声，虽然允羡离开他是不争事实，可他们毕竟在一起住了快两年，有些事还要交待一下。
　　督军府这是第二次温叙白上门，感觉比上一次要冷清很多。
　　“叙白？”
　　温叙白听见有人喊他朝对面长廊看去，吴芊芊穿着朴素的白色衣服，手腕处还戴着一朵白菊。
　　“芊芊，你这是……”
　　吴芊芊眼眶红肿，把脸侧到另一边说：“吴叔叔半个月前去世了，丧期还没有过呢。”
　　“怎么会？”温叙白不敢相信，吴津楠已经获得不死之身怎么还会死了，“我是说外界都在传吴老先生掌管督军府的消息，怎么会突然就……”
　　吴芊芊身子一颤瞪大眼睛看着温叙白，片刻后又低下头躲着温叙白说：“是突发重病来不及医治，最近督军府本就不平静，表哥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吴叔叔去世的消息外人不知道。”
　　“是吗？”温叙白转身看着身后的奚俊晖。
　　奚俊晖对吴芊芊说：“芊芊，吴叔叔的东西还要麻烦你帮着收拾一下，然后让人拿到坟前烧了吧，这样他在地下也不会觉得冷了。”
　　吴芊芊应声离去，像是很害怕奚俊晖的样子。
　　“前几日我还听说督军府易主了，没想到才过半月吴先生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督军现在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奚俊晖也不想跟温叙白拐弯抹角说：“是啊，谁能想得到一直视为老师的人竟然是杀父仇人，在督军府蛰伏三十年带着儿子背叛我，好在你帮我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我才得以反败为胜，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你。”
　　“我？”温叙白开始还有点疑惑，回想起他们夜里到教堂禁室找解药想必已经被奚俊晖的人跟踪，出来时温叙白偶然瞥见一个很像刘显仲的人在远处监视，只是他与刘显仲就见过一次也没敢确认。
　　“吴津楠是死了，吴震博却挟持我妹妹带走督军府大部分兵力，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我妹妹被他带去哪了。昔日我待他们父子如同亲人，却没想到都是狼子野心，督军府现在是萧条了，好在允羡一直对我不离不去，知道你来督军府还特意让我前来留下你一起吃晚饭呢。”
　　温叙白明知道奚俊晖就是在故意气他，可听到允羡的名字还是会心痛。
　　“不必了，本想亲自跟他交代一些事情，但见着督军跟你说也是一样，我……”
　　“别啊，你们过去毕竟还一起生活过，如今就算允羡跟了我，你们是朋友我又不会介意。还是你觉得我度量小不会让允羡见你？”
　　温叙白听着奚俊晖处处在刺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道会跟奚俊晖遇上还不如不来。
　　奚俊晖拦住温叙白去路说：“我跟你见面也没几次，之前常听妹妹提起你却一直无缘深入交流，既然你都要离开省城，允羡作为你的朋友当然要给你送行，今晚请你赏脸务必要留下来。”
　　“不用了！”温叙白甩开奚俊晖的手就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对面拐角处站着的允羡，两人四目相对，温叙白心口紧缩眼泪已悄然滑落。
　　奚俊晖走到温叙白身边凑到耳边小声说：“其实那天晚上我跟允羡什么事都没发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何不能离开我吗？”
　　“你说什么？”温叙白一把揪住奚俊晖的衣领，右手中一把锋利的冰刺抵住他的喉头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奚俊晖大笑几声说：“想知道？你留下来我告诉你。”
　　温叙白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奚俊晖的另一个骗局，毕竟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困住允羡，可他更愿意相信允羡不会背叛他。
　　允羡和奚俊晖对面而坐，温叙白被奚俊晖拉近身边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允羡看着温叙白很是激动，他们一个月都没有见面，允羡看上去瘦了许多。
　　“你……还好吗？”
　　“嗯。”温叙白轻声应了一句。“之前你受伤了，现在好了吗？”
　　“没事了……”
　　“听说你为了救方皓宬他们……”
　　奚俊晖将酒瓶磕在桌上发出很大声响，打断了允羡和温叙白之间的谈话。
　　看见温叙白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奚俊晖笑意盈盈看着他说：“今晚特意为你做的牛排，七分熟，不想尝尝？”
　　“我不喜欢吃没熟透的东西。”
　　奚俊晖打开酒瓶盖给温叙白倒了一大杯酒，把酒杯推到温叙白跟前说：“这酒是多年前方会长送给我的，一直存放在酒窖里，他说是封存了三十年的竹叶青。叙白，你帮我尝尝方会长有没有骗我。”
　　“我不喜欢……”
　　奚俊晖没等温叙白说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喝了这杯酒你想知道一切我都告诉你。”
　　温叙白看了看允羡，又注意奚俊晖脸上的表情，他担心奚俊晖会不会在酒里做手脚，观察片刻仍旧没发现奚俊晖有什么异样，他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奚俊晖露出笑容，不急不慢拍着手说：“好酒量，看来的确是好酒。”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奚俊晖将酒瓶随手就扔在地上，丫鬟吓了一跳急忙蹲下去处理玻璃碎片。
　　“其实那晚我跟允羡什么都没有做，最多也就是我意乱情迷做足了前戏让允羡相信我跟他有点什么。本来是想等到你闯进屋来观摩一番，不过目的达到了过程不完美也没什么。”
　　温叙白悬在心尖上的大石头终于消失了，他很是激动，可允羡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动，似乎奚俊晖的这个回答对于他来说不值得欢喜。
　　“你早就知道了？”温叙白缓缓站了起来。
　　奚俊晖说：“允羡当然知道，可他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呢？因为他打心底就想跟我在一起。”
　　看着温叙白再次流泪，允羡摇着头说：“不是的，我……”
　　奚俊晖拔出枪来对准温叙白就扣动了扳机，允羡大声叫喊把温叙白从悲痛中拉了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子弹已经消失在温叙白的左肩，血瞬间就喷出来。
　　还好是允羡及时抓住了奚俊晖的手让子弹打偏，不然子弹打穿了温叙白的心脏很可能活不下来。
　　奚俊晖左手被允羡牢牢卡住，他利用手指将弹夹卸掉滑到右手中，右手从桌面背部又拿出一把枪朝着温叙白再次开枪。
　　温叙白一脚将桌子踢飞出去挡下子弹，然后同时往后跃开跳出房间落在院子中间。奚俊晖甩开了允羡紧追出来，在温叙白落入院中他觉得身体有异样，刚转过身来一颗子弹就打入腹部。
　　从会客厅外围涌出上百人挡在奚俊晖的前面，持枪瞄准了温叙白，可他的身体似乎灵力正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