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系我心》果灯阿珀

9、第 8 章

　　楚啸大步走上前，往花园更深处走去，探出头去。
　　“果然。”他眯起眼睛：“你听到了吧，躲什么啊？”

　　姜天泽坐在长椅上，抬头看来，脸上带笑：“楚学长好。”

　　被这么称呼，楚啸不适地“啧”了一声。
　　想到什么，他又笑道：“你被女生讨厌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啊，活得久还真是有好处。”

　　“学长，别误会了。那时我出现了，学长你多没面子。”姜天泽平静道：“学长，你和多少人之间不清不楚，需要我说？脑袋稍微清楚的女孩都知道，皮相不过尔尔，重要的是内心。”

　　楚啸太容易被激怒，此刻也被几句话挑得上火，但还是压着火气道：“这话，我送还给你，姜天泽。”

　　“学长的教诲，我会记住的。”姜天泽看向他，淡淡道：“学长还是快回去吧，高三了，若是这个时候被开除，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很明显，姜天泽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楚啸拧起眉头，顺手掰断了枝叶，走出了花园。

　　姜天泽双手按着椅子，身体往后仰去，抬头看向天空。

　　见尹玥进了花园，他也不知怎么，就跟了上来，隔了层草墙，听到她叫“学长”，就知道她碰到了楚啸。

　　本要上前，却在转弯时听到了他的名字，有些意外，脚步已停了下来，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一点都不熟”，很明显是想撇清和他的关系，又回想早上，她说“天泽哥哥”是“逢场作戏”。

　　不是挺好，和他期待的一样……

　　尹玥回到走廊上，不见姜天泽。

　　她走了过去，梅云峰就从前门走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是自暴自弃了？”齐御问道。

　　“害，就那样吧。”梅云峰走了过来：“欸，怎么不见天泽？”

　　“好像是去花园里了吧。”齐御说道。

　　尹玥心里一惊，回头看花园。不会吧，应该不会听到吧……

　　“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那场球我们赢得多爽。”梅云峰笑嘻嘻地揽过齐御的肩：“害，和你说，你肯定也不了解赢球到底有多爽！”

　　“外面的安静一点啊。”老师走出教室呵斥。

　　体委立刻噤声：“天泽呢，我得和他说说，他能懂。”

　　“姜天泽也会和你们一起踢球吗？”一个女生问。

　　“对啊，我觉得他也挺擅长运动的。”另一人说。

　　“天泽？他很少和我们一起踢球啊。”梅云峰说道：“真是浪费，要是他在，我们会赢得更多，但有我其实也够了。”

　　咦？尹玥愣了一下，手指微微蜷起。可是昨天姜天泽还说他和体委去踢球了？

　　“天泽，你来得正好。”梅云峰抬起手，就跳下走廊。

　　尹玥回头，见姜天泽正从花园里往上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梅云峰揽住他的肩膀，他也笑着回应。

　　两人走上台阶，梅云峰说：“刚刚聊你和我们踢球的事呢，下次一起来呗。”

　　尹玥的眉头一挑，姜天泽正好看向她，两人视线撞上，姜天泽拉开了梅云峰的手，笑道：“有机会的话。”

　　尹玥：“……”
　　平常视线碰上，他不会这么快移开。他不会是听到了她和楚啸说的话。

　　不，按照他的性格，若是听到了，肯定会立刻将她叫到一边，让她闭嘴，绝不可能沉默不语。

　　不过昨天骗她说去踢球，又是为什么？他实际上在干嘛，总不会是真的在等她吧……

　　算了，别抱什么期待，不求关系近点，少点事就好。

　　小考结束，运动会近了，适时的，在金秋九月的末尾。

　　每个学生都期待着从学业中喘口气，然而他们还不曾想到，这之后就是不断接近期末的时间，高一的上半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

　　对于一个班级，尤其是只一起度过了还没有一个月的高一学生来说，运动会是加强凝聚力的最佳时机。

　　班级荣誉在此时大于一切。

　　不仅是同学们，老师也很上心。班主任专门占了节自习课，确认参赛选手。之前林静说老师会因为取得的成绩好加工资，看来不假。

　　任海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班长李芸儿和体育委员梅云峰站在台上报项目和记录，坐在下面愿意参加的同学举手。

　　尹玥本不打算参加，听林静说学校历届运动会都有奖金，个人奖项也不用拿来做班费。

　　虽有零花钱，她也没怎么用，但钱当然越多越好。她已盘算着寒假的时候去哪儿打工了。

　　她身体素质还行，学乐器也要耐力，多报几个没问题。

　　“尹玥，跳绳。”

　　“尹玥，四百米。”

　　“尹玥，八百米。”

　　“你要确定可以哦。”任海英提醒道：“刚才还报了四百米吧，四百米一般是上午初赛，下午决赛，八百米也在下午，隔得不久，要考虑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老师，您不用担心，尹玥打篮球可厉害了，耐力肯定没问题。”

　　“是么，”任海英惊讶道，“那是我的担心多余了啊？不好意思啊。”

　　这女孩子学习是不错，长得也好，看上去挺文静，还确实不像擅长运动。

　　姜应炘靠在椅子上，往尹玥的方向看来。

　　就算三项比赛都拿了第一名，加起来也不到她现在一个月的零用钱。她总不能是为了奖金报的。

　　最后是一千二百米，梅云峰不待人举手，就唤道：“天泽哥，今年也——”

　　姜天泽正在喝水，一声“天泽哥”叫得他又被呛到了。

　　他狠狠地瞪了梅云峰一眼，余光瞥见尹玥也在看这边，她前座的林静显然在偷笑。

　　“天泽哥太激动啊，”梅云峰连忙圆场，“诸位那是有所不知啊，天泽哥，初中三年，蝉联校园男子一千二冠军，连续两次打破自己的记录。我们天泽哥，独爱——”

　　“梅云峰，”姜天泽放下水杯，缓缓道，“我报一千二，你也报一个。”

　　梅云峰一下哽了，说：“这一千二，我是——”

　　“让梅云峰来一个一千二，你可是体委，大家说怎么样？”

　　“梅云峰来一个！”
　　“来！”
　　“别怂啊！”
　　“梅云峰哥，上啊！”

　　“行了行了啊。”梅云峰摇了摇头，心想这回是他太嗨被坑了：“来就来！”

　　在一阵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运动会的报名，也到了放学时间。

　　尹玥收拾东西，一如既往准备走到桥边上车，谁知她刚出校门，楚啸就跳了出来。

　　“尹学妹，放学了。”楚啸笑嘻嘻的：“我帮你拿包。”

　　尹玥：？？？

　　这个展开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不应该去找姜天泽吗，为什么还缠着她啊！

　　“不用了，学长再见。”尹玥走过马路，往桥旁走去。

　　楚啸竟跟了上来，他背着个斜挎包，双手插袋：“尹学妹，我还真不是因为姜天泽接近你。”

　　不管因为什么，都和她没关系，能不能走开，他不知道这是骚扰吗？

　　“尹学妹，你走得都快飞起来了，平常也走这么快？是走路上学吗？”

　　楚啸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没有一点窘迫，从路人的角度来看，还会觉得这男生挺帅的。

　　“学长，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吧。”拐了个弯，再走一阵就要到桥旁，尹玥再次说道。

　　“我不着急，送你回家都行。”楚啸说道。

　　尹玥卯着劲，埋头往前走，楚啸的脚步就是比她迈得大，轻轻松松地跟上了她。

　　快到桥，已经能看到车了，尹玥实在没办法，只能停了脚步。

　　“学长，”她轻吸了口气，“真的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是骚扰？”

　　楚啸毫不在意，笑道：“我没说清楚？尹玥，做我女朋友吧。”

　　“啊？”尹玥微启双唇，眉毛挑了起来。

　　“我真不是因为姜天泽接近你的，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那个星期你都戴着口罩，是生病了吧。我就想着等你摘了口罩，绝对要上前和你说话，知道你叫什么，哪个班，我——”

　　尹玥听懵了。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轻易地开口，要根本没说过几次话的人做他女朋友？

　　他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就凭他之前注意到她，就可以提出这种愿望？他哪来的自信？

　　何况，这种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就像……

　　“小玥。”

　　尹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情不断下沉，一回头，见周淦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周淦走上前，看着楚啸：“这个人是你同学？”

　　“叔叔好。”楚啸爽朗得打招呼：“我是尹玥的学长，我叫楚啸。”

　　“楚啸，是个好名字啊。”周淦点了下头，笑着道：“你们学生啊，放学回家路上，不要到处乱走。现在这个社会，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女孩子就不说了，你一个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的啊。”

　　周淦当过兵，不如楚啸高，看上去却格外结实，脸上随岁月增长的横肉也显出了几分威吓。但让楚啸忙不迭跑走的，却是周叔的唠唠叨叨。

　　开始几句，楚啸还附和地点头，眼见他说得停不下来，楚啸打断说他确实不能到处跑，该回家，就一溜烟地走了。

　　“谢谢周叔。”见他走了，尹玥总算松了口气，手还是攥得紧紧的。

　　“毕竟姜家和楚家有不少来往，少爷他不好自己来，就让我来了。”两人往车旁走去，周叔拉开了车门：“快上车吧。”

　　尹玥点了点头，扶住车门，姜天泽本看着车后，立刻坐直了身体，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你们要聊到晚饭。”

　　尹玥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睛红红的，似闪着泪光。

　　姜天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了什么，还是因为楚啸？

　　和往常一样，他和周叔不时闲聊，平日尹玥也会搭几句话，今天却一路沉默。

　　晚上吃饭时，她乍看没异常，吃得却少，尹莱拉问，她说中午吃得太多，先行离席了。

　　“怎么了，天泽，”尹莱拉问他，“学习里发生什么了吗？”

　　“可能是有些紧张吧。”姜天泽回道：“她报了八百米。”

　　“啊？”尹莱拉怔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她每年运动会这个时间都会生病……”

　　姜天泽也愣了：“每年？”

　　“恩，小时候运动会上发生了些事，她当时吓得厉害，说是忘了，没和我提过，但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大小病不断。”尹莱拉朝他笑了笑：“天泽，你和她差不多大，可能更好开口吧，可不可以和她聊聊？”

　　他和尹玥才认识两个星期，提出这种要求实属强人所难。

　　但刚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家人，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然也不知尹莱拉会在姜渊面前说些什么。

　　“好。”姜天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