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系我心》果灯阿珀

12、第 11 章

　　不想林静看见他存了尹玥号码，姜应炘侧过手机，拨通电话，放到耳旁。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尹玥爸爸，是尹莱拉的前夫？姜渊没提过这事，他也没问，不知是什么情况。

　　一个从不被提起的人跑到学校来找尹玥，大概率没好事。

　　这个时间，在学校午休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班主任也快来了，要是被发现在用手机，还是会象征性地收走。

　　接连打了两次电话，尹玥都没接，这不太正常。

　　“她的手机是不是放在教室？”姜天泽问。

　　“没啊，中午吃饭都会带出去的。”林静说。

　　明明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他对尹玥的了解却还没有林静多。

　　姜天泽听着那头的机械声响，放下电话：“总不会走丢，我觉得不用担心。”

　　他说着出了教室，林静要跟上去，班主任后脚进了教室。

　　“去哪里啊，林静。”班主任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值日？”

　　“啊——”林静这才想起来，跑到前面，拿起黑板擦：“我去打灰。”

　　她出了教室，走廊上已不见姜天泽的身影。

　　姜天泽下了楼，到了停自行车的停车场。这里空旷，中午也没什么人会来。

　　他打开短信箱。

　　「在哪？」「林静要联系你。」「看到回复。」

　　和林静同学三年，他清楚知道这家伙有种野性的直觉，特地要打电话找尹玥，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分钟过去，没有回应。

　　姜天泽再次拨通了尹玥的电话，放在耳旁，依旧没人接。

　　*

　　车库的另一边，尹玥将头埋在膝盖里，止不住抽泣。

　　她不明白，为何世界这样大，她却只能被困在过去，无法脱身。

　　好像只有死亡能让她逃离这一切，但是不行，她必须守护尹莱拉。

　　就算她不在了，那个男人也不会放过尹莱拉，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全部承担。

　　血缘……是没办法斩断的吧。

　　哭得太厉害，尹玥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在这种地方睡着可不行啊。”有人站在旁边，打断了她的抽泣。

　　尹玥哽咽着抬起头，手臂就被拉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就轻轻松松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泪眼模糊中，留着长发的人松开了手：“过来这边休息。”

　　他说着往楼上走，尹玥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长发的人回头看来，笑了两声：“我不是什么坏人。”

　　这人说话不急不缓，声音很中性，透着模糊的美。

　　尹玥慢吞吞地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这人将她带到一楼，走廊尽头旁的一扇门前。地方有些隐蔽，在花园里看不到，走廊上也注意不到，路过时却无法不多看一眼。

　　这扇门和教室门不同。

　　一扇弧形玻璃窗，纱帘遮挡了室内，窗上粘着一块正方形的牌子，被卡通的狗和猫拿着，上面写着“外出中”。

　　他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尹玥站在门口。

　　房间里很暗，这人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透过蕾丝的纱帘照进来，一片敞亮，让尹玥眯起了眼睛。

　　房间里很宽敞，左边摆了三张单人床，右边摆了两张单人床,一张一体化的桌柜和一个小衣柜。

　　这人回头，见尹玥呆楞在门口，无奈地笑了笑：“我叫姬钰，是学校的医务室老师。这里本来是不开放给学生午睡的，今天特例。”

　　尹玥跨过门槛，走进医务室里。

　　“纸巾在桌上，要喝水自己倒，有紧急情况打我电话。”姬钰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号码：“我下午再来。”

　　他说着走出去，关上了门，又重新推开。

　　尹玥扭头看去，就听长发男人缓缓道：“趁着年轻还有眼泪的时候，能哭就尽情哭吧。”

　　门彻底关上了。

　　尹玥站在房间里，四下一片寂静，阳光亮到，连飘在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年轻还有眼泪啊，有些好笑，眼泪停了。

　　她走到最里面，拉上床边的遮帘，坐到床上。手指抚过柔软的床单，她拿起床脚的薄毯，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睡吧，什么都别想了。

　　姜天泽在车库里又打了两次电话，依旧没人接，只好发了一条短信。

　　「看到消息回电。」

　　午休时间，不少学生都不愿呆在学校，像梅云峰就和一帮人偷偷跑去了网吧。还有不少串班的学生，也有的会呆在图书馆。

　　尹玥也可能是这样，没有回来而已。姜天泽起身，往图书馆走去，拿了本书消磨时光。

　　尹玥一直没回他消息，快上课时，他回了教室，也不见尹玥。

　　“你联系到她了吗？”还没坐下，林静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怎么还没回来啊。”

　　“她要翘掉音乐课。”姜天泽说。

　　“啊？为什么？”林静问。

　　“不知道。”

　　林静盯着他看，显然不相信：“你……多关心一下同学啊！”

　　姜天泽：“……”
　　如果上课时尹玥还没回他消息，他就联系周淦。

　　课前一分钟，桌上手机一震，姜天泽立刻拿起。

　　尹玥：「我不太舒服，麻烦帮我和老师请一下假，谢谢。」

　　姜天泽松了口气，当即拨通了电话，响了两声，电话通了。

　　第一节是音乐课，老师走进教室，打开投影仪，吩咐旁边的同学关上灯，拉上窗帘。
　　按照上一节课宣布的课程计划，这节课会放歌剧。

　　“你在哪里？”姜天泽拿着电话，小声问：“为什么不回消息？”

　　“睡着了，没看到。我不太舒服，所以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尹玥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沙哑，带着鼻音，像是……哭了？

　　脑中闪过先前她推开车门后，注视着他的样子。泛红了的眼睛，心底泛过波澜，当事人并未察觉。

　　教室里黑黢黢一片，姜应炘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给你这个。”

　　这声音的尾音拖得很长，很中性化，有些熟悉。

　　他即刻就知道了尹玥的所在地。

　　“你在哪里？”姜天泽问道，拍了拍前座的齐御：“老师会问。”

　　“音乐课，应该不会。”电话那头，尹玥说道。

　　音乐老师上课管得松，半节课放剧，半节课赏析，作业写观后感，爱看就看，不看可以做其他事，但观后感不能抄。

　　现在放的是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姜天泽以前看过。

　　齐御被拍，回头看来，姜天泽做了个要出去的手势。

　　认识多年，齐御已有了默契，比了个“OK”的手势。

　　梅云峰和几个人准备出去打篮球，推开了后门，姜天泽一同出去。

　　“走啊，天泽。”梅云峰扔了一下球。

　　姜天泽摆了摆手，表示没兴趣，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问不问，说不准的。”姜天泽说道：“你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尹玥说道：“可能一节课后就回去了。”

　　姜天泽穿过长过道，到了走廊另一头，靠里的房间前。

　　上方的门牌则印着大大的“医务室”三个字，门上写着“营业中”的挂牌过于花哨可爱，他一直觉得像宠物医院。

　　“既然不舒服，你不如直接请假回去。”他边说边轻敲了两下门，直接推开了。

　　“不用的。”耳旁电话中，眼前房间里，同时响起尹玥微弱的声音：“休息一下就好。我放电话了。”

　　房间的旋转椅上坐着一个长发的人，褐色短卷发，身披白大褂。

　　他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拿出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清澈的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姬钰。”姜天泽朝他点了下头，往里面看去。

　　最里面那张床前拉起了绿色隔帘遮挡。

　　姜天泽的声音同时在耳旁和电话中响起，隔帘后，尹玥将手机从耳旁拿离。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姬钰重新咬住棒棒糖，带着打趣的语气道：“找人？这么着急？”

　　姜天泽看了眼最里面的隔帘：“她是我妹妹，名义上的。”

　　“啊，确实听说你爸爸再婚了。“姬钰好似刚想起来似的，点了下头：“我说，不是你把她弄哭的吧。”

　　“怎么会。”姜天泽笑道。

　　“妹妹，”姬钰的视线扫过姜天泽的脸，从旋转椅上起身，走到隔帘后，“你想见他吗？”

　　尹玥靠在床头，神情有些张皇，摇了摇头。

　　“……不想。”帘后传来尹玥的声音，很小。

　　姬钰耸了耸肩，转向姜天泽：“她这样说的。”

　　“林静说你中午一直没回来。”姜天泽走上前：“发生什么了？”

　　“听到了吧，她需要安静。”姬钰转了转手里的棒棒糖，挡在了帘前，“这里是医务室，不是家里。既然妹妹说不想和你说话，你也不能硬来。”

　　姬家和姜家是世交，姬钰知道不少姜天泽的事，两人年龄相差十岁，关系倒是不坏，他也不能当面翻脸。

　　“出去吧。”姬钰走上前，轻拍了一下姜天泽的肩膀，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哥哥啊，魅力失效了哦。”

　　姜天泽的笑容沉了一瞬，脚步一转，往外走，离开前又说道：“老师那边，我会帮你说，放学前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