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共犯与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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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直到他们的故事已被掺杂着各种猜想与假设化作一行行文字写在史书上，供后人观看窥探之时。玛丽娅·兰开斯特依旧还会想起那个晴朗得使人格外舒爽的下午。
微风带来正逢盛开时节的花卉的香气，被庄园里那清澈透亮的湖泊的水汽蒸腾晕染出令人感到醉意的气息，透过巨大窗户的金色棂框与薄薄窗纱进入房间。
异国样貌的青年笑容温和，黑发被微风吹得有些轻微的晃动，那双被阳光镀上层暖金的色调的眼睛注视着房间里另一人的小公主，携着期待与满意。
他的手指抚摸着膝上书的封面，声音平和又坚定：“我很高兴您能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殿下。”
王储阁下在不久前因有别的事务处理而离开了庄园——他毕竟是王储，总有数不完的重要事务处理。自明白自己的小妹妹是无法染指与他争夺那些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后，爱德华·兰开斯特便对放任自己的妹妹与他的礼物单独相处没有丝毫意见了。
【他知道小公主什么也做不了。】
【玛丽娅，聪明的玛丽娅，可惜她只是个女孩。】
在某些时候，他也的确常常庆幸自己的妹妹是个女孩——比起只满足于游玩享乐的另一个兄弟，当然是这个自幼便极有才能、现在又在国民中颇负美名的妹妹作为的竞争者更具有威胁性呀。
而等到王储阁下离开之后，美丽又柔弱的小公主便在与青年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以一种近乎无辜天真的态度与语气，微笑着问出了那个堪称恶毒的问题。
“…真可惜呀，和您聊天时我才知道您是如此地见识广博又具有智慧的人。不像那些只会在会议中说着漂亮话的贵族和无能大臣…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让您试试成为一名大臣呢？”
“您甘心吗？只拥有一个房间的世界、只作为玩物的人生？”
随后，便是青年做出的回答。
他微笑着，告诉她：“我很高兴您能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殿下。”
用那双藏着野心与狠毒的眼睛注视着她，携着满意与期待地，注视着她。
“那么，您呢？殿下。您甘心吗？”
甘心吗？只拥有一个城堡的世界、只作为华丽装饰的人生？
小公主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被这样回答，又或者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的直接。一时之间她竟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青年自顾自地替她做了回答，他站起身，右手撑着桌面，低下头俯视着仍旧坐着的小公主，琥珀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小公主紧闭着唇、从未展现在外人眼前的冷漠姿态。“殿下不会甘心不是吗？您的眼睛这么告诉我。您的行为也在这么告诉我——那位艾莉娜小姐，她真的很崇拜很喜欢殿下呢。不过，作为间谍，她的水平还是有些不够呢。”
“您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殿下。否则，您也不会来找我了呀。”
“…………”
玛丽娅·兰开斯特缓缓地，又再度挂出了笑容来。她看见那双琥珀一样的美丽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像，惊讶于自己原来还有这样野心勃勃、近乎可怕的神情——她实在把这一面隐藏得太深太深了。
“那么，您能为我做什么？您想要什么？我又需要付出什么呢？”
她轻声询问。
无需担心这是陷阱或者对方的泄密，因为她是如此清楚地明白对方想要的只有自己能给，虚伪而妥协的兄长早就失去了给予的资格；同时，她想要的那些，对方也能替她奉上。
果然——
青年又再度坐下来，低着头轻轻地翻阅着手里的书籍：“…只是一点情报、一些方法，仅此而已。但我想，这些应该已经足够从殿下那里换取一点小小的报酬了吧？”
“当然。”玛丽娅·兰开斯特微笑着，“当然足够了。”
当然足够换取任何报酬。
只除了，自由。
红枫叶与丹提斯的战争终于结束，女王如愿以偿地从谈判桌上得到了来自敌人的大笔赔款以及两条矿脉。而更令她感到满意的，是她还得到了来自军队的忠诚与拥戴——真正地拥有一支服从于自己的军队总是令人感到安心的不是吗？
她在赞美与拥戴声中回到自己的军帐，掀开帐帘时便看见黑发的青年正坐在桌边绘制着什么。细细的银链随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不时还要限制下他的动作。
青年很快皱起眉，但还是尽量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您回来了，陛下。”
丝毫不提关于锁链的事。
“你在画什么？”
女王向来满意对方表现出来的这份温驯服从——尽管她明白这只是一种表现罢了。她走上前，把从丹提斯国王手里得到的象征那两条矿脉的宝石放在桌上，“我得到了月光石，它很适合你。”
“哦。”
青年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继续绘图：“我在画地图，红枫叶现有的地图精度还不是很够。我建议陛下以后可以每隔几年派人修改一次地图，毕竟不少地方变动还是挺大。也许会对战争造成影响也说不定呢。”
女王看了眼桌上的地图，十分承认对方的绘图方式确实要比红枫叶现有的方法绘制的看起来更精细、更全面且易懂些。“所以你认为我们还会有战争？”
“当然，陛下。”
青年终于又抬起头来，“您比我更清楚吧。那些贵族在战争时忙着甩锅，平和时可就要忙着争夺点什么了。威廉二世这次吃了您的亏，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结了——战争很快就会来，而且还将会是一场内战。”
“…是吃了你的亏。”女王否认道，她狡黠地笑着，“没有你的情报，我可怜的兄长可不会遭遇如此不幸。没有你的提示，我也没这么快可以想到战争还能如此有用。”
“所以，你想要什么报酬呢？我的共犯。”
她搂着青年的脖颈，说着那个曾被青年告诉她含义的词汇——“共犯”，她喜欢这个词。
女王还披着银甲，手臂的护甲冰冷，搂着脖颈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青年因此稍微皱了下眉，但仍还是笑着，“我想，等下一次战争结束后，再来索取会更好一点。陛下。”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共犯与战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