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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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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身影立在昏暗的树影中。
听筒里云栖没有拒绝，卓宇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咱们上班在一个公司，有足够时间相处，而且公司是我亲叔叔开的，只要我跟他打声招呼，他肯定会叫底下的人照顾你。”
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说话充满希望和自信，语毕说了句好听的：“……我也会照顾你。”说完等待云栖的反应。
却不知对面的人思绪早已不在这里。
云栖又被莫名而来的强烈熟悉感袭击了。
甚至在卓宇没论述在一起的好处前，就直觉般地预知到了对方会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
他穿来之际原主就消失了，不是原主的记忆，那是怎么回事？
好几次出现这种熟悉的感觉，云栖很难不注意到。
“云栖？”对面卓宇叫他。
云栖回过神，意识到眼下的情形，笑笑婉拒道：“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对他来说回绝卓宇的告白反而比弄清心里的疑惑还简单，过去他没少拒绝别人。
毫不犹豫把金主爸爸拉出来当挡箭牌用。
卓宇听后万分错愕：“你有、你有——”云栖竟然有对象了？！
那为什么还老在网上和他聊天！
他似乎有些气不过，正要说什么，这时农庄内部又传来呼喊：“云栖云栖！你没走吧？脚下留人！”
喊人的是他们班长。
踩着小高跟的班长急匆匆跑出来，见云栖没走，顿时长松了口气：“太好了，你还没走，我们还有两个女生想回学校。”
说着招呼身后两个跑得稍慢的女孩，回头继续对他道：“这边地方比较偏，天又黑了，怕她们两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能拜托你跟着走一趟吗？”
完全没关注旁边的卓宇。
两个跟出来的女孩喘匀了气补充：“进市区就行，之后我们可以自己回学校。”她们家是外地的，因为等着拿毕业证，还没离校。
云栖果断点头应下：“没问题啊，反正顺路。也不用打车，我哥哥说了来接我，应该快到了。”
终于想起那通没打通的电话，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竟然有个1分钟的通话记录。
咦？霍敛什么时候接的电话，他居然没听见。
等等，对方不会刚好听见卓宇表白吧。
可惜现在不是让他解惑的时候，翻出记录正要拨回去。
“——小七。”声音随着转过小道的身影传来。
过道周围种了枝叶繁茂的树，加上天晚光线不足，有时不仔细观察，很难注意到置身其中的人。
所以直到霍敛这一出声云栖才发现对方的存在，抬手积极回应，马上就问起能不能顺便送他同学回学校。
“可以。”男人循着光走到近前道，宽肩长腿，优越的长相显露无疑，朝云栖几位同学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卓宇勉强回了个笑，仓促向班长丢下个“他先进去”就走了。
云栖没在意。
霍敛隐晦地朝这人消失的方向多看了眼，等云栖开始介绍剩下的同学，又不动声色回头听他说话。
三个女孩认真和霍敛认识了一番，过后纷纷在心中惊叹：不愧是云栖哥哥啊！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栖已经是他们同届最帅的男生，结果哥哥比起云栖本人更是不遑多让！
由班长领头，三个女孩真心实意感谢霍敛愿意帮忙。
霍敛淡笑表示：“不用客气，你们都是小七的同学。”
车子停在农庄外，不算要接着玩的班长，四人走了几分钟到外面上车。
用半个小时将两个女孩送到大学校门，期间霍敛开车，云栖负责社交。
男人始终表现得温和绅士。
不主动与女孩儿们搭话，偶尔云栖说完话一时词穷才开口问两句，不让两个搭车的人感到尴尬冷落。
送完人车上只剩他和云栖，车子再调头往公寓开去。
被迫社交一回的云栖不顾形象累瘫在座位上，霍敛没再开口说话，他却觉得氛围比方才话语不断时自然许多。
十来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休息好了的云栖心中重新被对明天的期待占满，兴冲冲拉开车门就要上楼，打算回去把一身的烧烤味洗一洗。
身后霍敛叫住他：“小七。”
他驻足回头：“唔？”
锁好车门，男人走来将车钥匙放到他手里：“毕业礼物。”语气自然得就像递出的只是个廉价钥匙扣。
云栖瞠目。
低头看看钥匙上四个圈，再抬头看看对面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的人。
这一瞬，云栖只感觉霍敛本就英俊的脸陡然又加持上财神buff，整个金光闪闪、不可逼视。
收礼物哪有不高兴的？
他眼里绽开明媚的光，笑弯嘴角想往男人身上跳，手都伸出去摸到霍敛肩膀的衣料了才想起还没洗澡。
“怎么不抱？”烟岚雾霭般的润色盈满男人眉宇，霍敛目光凝着身前猛地停下动作的人。
云栖讪笑，试图收回手：“身上全是烧烤味，不染给你了。”
话音刚落就被拉入怀里。
扣在脑后的手安抚揉了揉，霍敛像是说给他听，又像说给自己：“没关系，想抱就抱。”
这个怀抱云栖已经很熟悉了。
转动脸颊在肩头左右蹭蹭，舒服地眯起眼睛：“你洗过澡了吗？味道好好闻。”身体如同倦鸟归巢般在霍敛怀中放松下来。
然后被轻轻捏了下后脖子。
男人敛眸评价：“嘴上说得好听。”
唔？
什么意思？是说我言行不一？
云栖茫然。
托他那一抱的福，上楼后不仅云栖自己要进浴室洗澡，霍敛也得再洗一次。
可不能怪他呀，是霍敛主动要抱的。
不长的社畜生涯已然教会了云栖什么叫“拒绝内耗”，反正干什么都行，坚决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霍敛洗澡结束得又比他快，他洗完浑身清爽出来时男人已经在吧台边不知坐多久了。
是熟悉的拿着水喝、望着窗外出神的画面。
很愿意继续回忆往昔一把的云栖溜达过来，抢了水仰头一口饮尽——
“唔！”
冲人的辣意经过喉管抵达胃里，让他皱起脸嘶了口气：“怎么是酒？”
霍敛也很无奈，他没想到小七会抢了就喝，想开口阻止都没来的及。倒了杯清水给他漱口：“难受了？”
咕嘟咕嘟喝下半杯水解辣，云栖摇头：“没有。”好歹当过几年社畜，不至于酒都不会喝。
他奇怪的是：“你怎么突然喝起酒了？”
霍敛接过他没喝完的水杯，透明的玻璃杯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他缓慢转动着凝视片刻，笑了下：“没什么，突然想喝。”
低眸吻上杯沿饮过的水痕。
水很凉。
这时一个脑袋倏地歪到视野下方来与他对视。
云栖目光灼灼盯着他：“你在不高兴？”
他猛然想起霍敛好像不巧听到了卓宇的表白现场，对方该不会是在为这事心烦吧？
既然被看穿，霍敛倒没嘴硬不承认：“看出来了？”
他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
云栖心下吐槽。
他心里生出几分坏心思，抿唇望向男人眼睛问：“你听到了？”
狡黠灵动的眼神叫人很想捉住这只坏猫崽好好教训。
霍敛故意装作没听懂：“听到什么？”
“听到卓宇跟我表白啊。”某人很坦然地说。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观察来看小七多半不喜欢那个人，再度提起这事来，霍敛心中仍然会不受控制地滋生出不喜。
他下意识拢起眉心，意识到这点后又克制着松缓神情，放下水杯沉吟道：“小七处理好了，我再过问会显得不够信任。”
年龄差距永远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霍敛与云栖相差7岁。
乍一看大不了多少，可这意味着霍敛将更早步入社会，更早接触到另一套社交规则。
年龄、阅历和身份，赋予了他天然的权威性和压迫性。
先天条件决定了霍敛在这段关系里更容易占据上风。
哪怕他只是心思稍微坏一点，自私一点，就能够轻易掌控住云栖，让云栖觉得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霍敛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愿意让云栖有被掌控、被控制的感觉。
这就导致他在处理起与云栖相关的事情时，难免显得束手束脚、过分深思熟虑。
就像邂逅一株姝丽的花，想靠近欣赏，却又担忧他的靠近反而阻隔了滋养对方的阳光雨露，只得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在意使人怯步。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云栖无法理解。
一段亲密关系里，任一一人被第三者表白，剩下的一方过问都很正常吧。
不对，他和霍敛不算正常情况。
那霍敛过问岂不是更正常了，他可是给钱的那个！
“小七认为我应该过问？”霍敛问他。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是他教金主爸爸怎么硬气点。
云栖小算盘打得溜溜的，先给金主爸爸一点甜头才好提自己的要求嘛。
于是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肯定点头：“当然啦。”
男人便顺势道：“不如小七教我？”
云栖给他一个“你怎么这么没用的眼神”。
让对方看好，他自己调整姿势，学着男人平时高贵冷艳的姿态抬起下巴，压沉声音说：“记住自己是谁的人，别让我发现第二次。”
学完立马得意洋洋要评价：“怎么样，是不是威武霸气，很有霸总风格？”
霍敛哭笑不得：“我平时是这样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
“怎么能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呢，”云栖不服气地嘀咕，“这叫霸道总裁懂不懂，我给你量身打造的台词！”
霍敛：“所以我平时给人就是这种感觉？”
把人拉进怀里，非要一个答案。
“好吧不是。”坐在男人怀里的云栖老实改口。
嫌侧坐说话不方便，他乱扭腾挪把自己折腾成与男人面对面的姿势，不死心小声补充：“但是这种风格也很不错嘛。”
男人眸光动了动：“嗯？”
云栖立刻抬头在他下巴亲了口，乖巧要求：“我拒绝他了，你身边也不能有别人哦。”
图穷匕见！
这才是他愿意教金主爸爸的目的，金主爸爸养了他就不能养别人！
“好。”霍敛笑起来，清隽俊逸的五官俊美逼人。
他一口应下要求，心脏软成一滩水，反复捏揉怀中之人脑后的发丝和脖颈以缓解胸口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万般念头最后只汇成一句低低的：“小七真可爱。”
云栖眼睁成圆圆的杏仁，听过夸他帅夸他清秀的，没听过说可爱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他靠近了勾着男人后颈问：“你不生气了吧？”
“没生气。”霍敛否认。
行吧，你说没生气就没生气。
云栖不与他争，一时没了话题，便专注望着男人不说话。
霍敛也不说话。
两双眼睛对视着，一双明媚清澈，一双沉凝宁静。
因为距离近，两人清晰地看见自己在对方眼底的倒影。小小的，满满的。
仿佛迟来的酒意涌上心头，云栖忽地口干舌燥，身体渐渐升温。
靠近些、再靠近些……
霍敛安静看着纵容他的动作。
直至两人额头鼻尖相抵，云栖呼出热烫的气息：“霍敛。”
男人手抚触过他嫩滑的脸颊：“叫哥哥。”
“哥哥。”云栖没什么抵触地改了口。
见男人神色又温柔几分，他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委婉询问：“哥哥现在还是生理健康的男人吗？”
霍敛：“？”
意识到云栖问题背后的真正含义，他几乎被气笑。
“是什么给了你我不健康的错觉？”男人声线低沉，脸上没有怒意，手上轻柔的动作却停住了。
说起这个云栖可是有证据的，抬抬下巴矜持地列出两个事件：例如接吻有反应选择冷静或是洗凉水澡、例如晚上抱着睡觉有反应却选择不管不顾……
“这只是其中两个现象。”他强调。
霍敛15号回国，这都快一周了，他们接吻睡觉哪可能才两次。
有病得治，讳疾忌医可不行。
他眼神里明晃晃透露出这个意思。
霍敛这回是真的笑了出来，眼眸点漆一般，不同于方才的温和宠溺，此时更多了意义极为鲜明的侵略性。
“好心放过你，你还不愿意？”他蹭着云栖鼻尖缓缓说。假如忽略眼神中的危险，动作倒是称得上亲昵。
你真的是好心放过我而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栖会说话的眼睛给出以上质疑。
“……小、七。”语调稍稍重了些。
霍敛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栖总有办法扰乱他的心绪，让他哑然的同时又生不出气来。
他承认最近自己的确是有意克制没碰他，但背后的原因绝非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对记忆中云栖平静生活的怀疑。
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自从那场导致两个家庭破碎的车祸发生，霍敛总是觉得庄园太大太空旷，大到过分安静、空旷得近乎死寂。
他匆忙接手霍氏，整日忙碌于提升自己、接管公司，像行走在悬崖边的赌徒，稍一行差踏错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不敢放松，也无法后退。
大姐是个天真烂漫的人，父母去世给他们姐弟二人造成的打击是同样的。
然而霍敛又深知他们并不完全一样。
大姐已经成家，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有爱她的姐夫和活泼的儿子，于是她的痛苦和悲伤便有了排遣的出口。
霍敛欣慰于这一点，却无法做到对方那样去放肆宣泄。
只有回到庄园，把意外之后变得粘人爱哭的云栖抱进怀里，听对方真切地抽噎着喊哥哥，他坠入的深暗之地的内心才能有片刻放松。
那时云栖10岁，脸上婴儿肥都没褪完，是18岁刚成年的他担起的第一份责任。
这份责任化作一根温暖的弦缠绕在身上，牵引着他记得来处和归途。
霍敛以为他至少将云栖照顾得很好。
除了工作太忙不能抽出时间陪伴相处，他以为他至少为云栖营造出了平静安宁的生活环境。
但直到欧洋那通电话，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的狂妄。
那只是他以为。
霍敛不碰云栖，是出于对自己的怀疑。
不过自我怀疑并不意味着他畏惧面对。
“小七对我失望吗？”他抵着云栖额头低声问。
“咦？”云栖有点不明白，迟疑：“失望你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中沉郁的情绪被噎得消散一空。
“失望我没管好欧洋。”霍敛气笑道，话落提醒：“好好回答，不许故意使坏。”
谁使坏了，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问到欧洋身上。
隐蔽撇撇嘴，云栖想都不用想地回答：“没有啊，你是你，欧洋是欧洋。你工作那么忙，又不知道欧洋每天干什么，我怪你干嘛？”
再说了，不怪父母怪舅舅是个什么逻辑？
这个答案其实在霍敛预料之中。
小七从来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不会无根据地迁怒。
他不知道云栖有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没关系，未来他们的时间很长，可以慢慢习惯磨合。
眼下……
对着面前这双直至现在都没消去怀疑的小眼神，霍敛手上用力抱着人起身，迈步往卧室走，边稍微抬起下巴：“解一下。”
男人下颌线条流利，其下是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v领睡衣露出锁骨中端些许凹陷，下方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怕掉地上的云栖手脚并用缠在男人身上，稳住了身体，一只手才摸不准地覆在对方睡衣衣襟，不解问：“干嘛呀？”
男人低垂下眼帘，黑眸意味深长：“让小七检查检查。”
云栖先是一怔，领会到话中真意后脸稍稍泛红，手上很诚实地认真解起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渐渐的薄有肌肉的结实胸膛完整展露在视线中。
恍若迟来的酒意袭上大脑，云栖放任自己陷入一场名为“诱惑”的微醺中，脸颊枕在男人肩头，左右嗅探着鼻端清冽气息的源头，一只手从敞开的领口探进去。
手下触感极好，像摸到一匹光滑的缎子。
“哥哥……”
独有的称呼如同在两人心尖添了一把火。
“嗯？”
脚下踏进卧室。
“哥哥身材真好。”
黏糊糊缠在身上的人这么说。
一下咬他的脖颈喉结、一下咬他的耳朵，力度不重，像只伸爪子挠人的奶猫。
霍敛脚步在卧室门口顿住，不疾不徐用后背抵着门合拢。
“喜欢？”
“嘿嘿，喜欢～”
缠在腰上的腿前后晃悠两下，充分用行动说明自己的态度。
男人低笑一声。
这天晚上，云栖为他的诚实付出了代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