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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归家 ...

  •   余子墨公务缠身,要出去几天,临行前特意叮嘱公浚莫要贪杯,虽然身子照以前是好了,可亏空的太多,总要多小心着。公浚忙不迭的称是,他哪还敢在余子墨眼皮子底下耍诈。

      公浚敛起笑意问余子墨,“子墨兄,大概几日回城。”

      “这个不好说,要看事情办得如何。”余子墨如实道。

      “那回城的时候能不能托人提前捎个口信?”

      余子墨微怔,“为何?”

      “之前不是说过,有机会给子墨兄接风洗尘嘛。”

      “好,我知道了。”余子墨翻身上马,心中莫名一暖。

      于是五天之后,余子墨回府的时候,公浚就立在庭院里等他,还特意吩咐了侍婢给余子墨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等余子墨洗澡出来,香喷喷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窗子关了吧,大人身上水汽未干容易着凉。”公浚柔声吩咐侍婢,又抬手给余子墨盛了一碗热汤,“先暖暖身子。”

      不用这碗热汤,余子墨也是暖的。

      公浚嘴角带笑,满上酒碗,“迎兄长归家,弟弟先干为敬!”瑶池醉韵满口腔,流进肚里,连心上都传来了一股暖流,公浚有点分辨不清是因这酒,还是因为清冷的餐桌又多了一人。

      看公浚习惯性的抿唇回味酒香,余子墨不自觉的就荡起笑意,“有那么好喝吗?”

      公浚频频点头,“就是好喝!”

      “那你尝尝这个。”余子墨起身,从偏厅拿了两个棕色的酒壶,草编绳子系在瓶口把两个酒壶串成一串儿,不像是哪个名贵酒坊的佳酿,更像是农户劳作一天刚从自家后院的酒缸里打了两壶。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酒也一样,别看样子平平,公浚却很有兴趣,“哪来的!”

      余子墨打开封口,酒香便飘了出来,“出去办事当地的烈酒!”说着余子墨就给公浚倒了一杯,还不忘嘱咐,“这酒烈得很,别用碗喝!”

      “还能烈到哪去?!”公浚不信邪,仰头一饮而尽,甘醇清冽,入口芳香,从口腔到食道就像是放了一把火,“嘶,这什么酒?”

      “烧刀子。”余子墨看某人辣得直撇嘴,心里一阵好笑。

      本以为公浚会收势换回瑶池醉,谁想人家一顿夸赞,“好好,酒如其名!再来一杯!”

      余子墨拦了一下公浚够酒的手,“你悠着点。”

      公浚像是怕余子墨不给他喝似的,赶紧把烧刀子护在手下,扬言,“不妨事不妨事,千杯不醉!”

      果然,两壶烧刀子,一滴不剩。

      转天公浚再喝瑶池醉的时候,便不砸么嘴了。

      余子墨饮茶清口,勾唇问公浚,“怎么,瑶池醉不醉了?”

      公浚啧了一声,“让子墨兄的烧刀子给烧坏了!”

      余子墨闷闷的笑了好一会,抬手夹了个鱼糜丸子,是挺鲜的。

      诏卿鉴近日事多,余子墨在京畿停了三天便又走了,他办的事多是秘要,公浚没法多问,只能在家老实呆着,不过余子墨说回来给他带烧刀子。公浚闲得无事,便又把牛皮掏出来,刻画打磨,又废了一整张,才终于找着点做皮具的门道。

      余子墨办好外面的事匆匆赶回京畿,马不停蹄的往王宫赶,不想却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直到东曹掾抹着一脸冷汗退出来,他才终于能跟公荀说上话,进殿前余子墨抬眼看了一下日头,回头吩咐周数,“你差人去我府里,告诉当值的,今天会晚点回。”

      周数一愣,赶紧应是,余大人往家里传话还是头一回。

      是啊,因为那家里现在有人等他了。

      余子墨没说不用等他吃饭,就算说了,公浚也会等着。果然,天虽黑了,公浚还是等着,甚至听见马蹄,人就撑着油伞走了出来。

      “下雨这么凉,干嘛迎出来?”

      余子墨翻身下马,公浚便把伞撑在了他头顶,“这不是馋酒了吗!”

      余子墨语调微扬,“原来是记挂酒,我还当你记挂我呢!”

      “都记挂,都记挂!”

      春末气温突变,这场雨下得很凉,余子墨觉得提早换了薄被有些失算,翻身想再扯一床被子保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自己圈出安全地的那床被子,被他收了起来。

      公浚本以为余子墨连着两次外差之后会闲暇一段,却不想没几天公荀便说要带苏韵熙去行宫安胎,沿途护卫自是由余子墨全全操办。

      公浚看余子墨随意拎了两身衣服,干净利落的打好行囊,早已习惯了这般说走就走的生活,心里竟觉得空唠唠的,“王兄真是什么都指望你,去趟行宫也要你陪着。”

      “路上还有其他安排,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公浚是二殿下,即便陈氏对他没几分真情,可是身为王子的尊贵还是给了的,如今公浚倒觉着负累,因为他竟然连收拾细软都不知晓,只能在一旁看着余子墨自己干,可公浚却不满自己这般杵在原地,抬手拉过余子墨收拾妥当的包袱,偷偷往里放了包柑橘糖,认真系上才道,“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子墨兄,自己也多加小心。”

      “好。”余子墨看着公浚乌黑的发髻,隐隐觉着公浚不舒心,想抬手拍拍他的发顶安慰一下,终究是作罢,只说,“京郊新开了马场,等我回来带你去转转,省得你整日憋在家里。”

      “好!”

      转天一早,公浚便立在院中等着余子墨。余子墨忽然意识到,如今的他,走的时候有人揣着记挂送,他归的时候有人带着欣喜迎,这便是家吧。

      “我不在这几日你有什么事都同徐管家说,午后凉亭小憩别让风吹着,要是身子不爽便叫大夫来,千万别忍着。酒要少吃,我回来若发觉瑶池醉少得不像话,别怪我……”

      “子墨兄……”

      余子墨话语骤停,他几时变得如此话多絮叨,余子墨耳根一热,自觉尴尬,正不知要不要继续下去,公浚却扬起唇角,温声说,“我知道了。”

      余子墨的惦念,公浚满满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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