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天与暴君之后》刀刀喵

20、小真和祭品

　　回到民宿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晚，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民宿的客人并不大多，所以两人有幸享受到了独占温泉池的体验。

　　温泉水虽然其实只是人工加热的，但在大池子里边泡热水澡本身就是足够轻松愉悦的体验。

　　“你可以叫它丑宝。”甚尔忽然把武器库咒灵抱了起来，真人当然能够看见它，甚至这一次可以称得上真人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丑宝。

　　“什么？”真人小心翼翼地反问，他的谎言已经编制得足够完善了，再加上机动性能优秀的工具人，想要戳穿并不容易，比起坦诚，善意的谎言得到的结局会圆满得多。

　　“是咒灵，和我签订契约的武器库咒灵。”甚尔单手抱着武器库咒灵，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真人的手腕，“即便是看不到咒灵的人类也能触碰到咒灵。”

　　真人一愣，手已经搭载了武器库咒灵的脑袋上。

　　他看得很清楚，肉红色的大虫子脑袋上边仅有稀疏的几小搓毛，手感又偏硬，触感并不好，其他部位倒还好，就是普通的皮肤的触感。

　　“这是我的所有东西。”甚尔的语气忽然变得很郑重。

　　真人低头没有看甚尔，禅院甚尔说的所有东西他都知道，甚至就连他在禅院家的所有经历都通过手段拿到了，可是，这是不一样的。

　　那种得到和现在这种像是牺牲献祭一样的自愿的坦诚是不一样的。

　　真人知道甚尔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话向来不多，而且甚尔也知道自己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禅院甚尔是想要拿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安全感。

　　那实在是过于卑微的姿态，真人忽然有种被触动到灵魂里边本质的东西的感觉，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本来是想要调整表情的，但最后什么都没做，仅仅是抬头对视了回去。

　　真人的脸上难得地没有各种刻意捏出的表情，只是很简单地看着甚尔的，看着他深绿色的像是很精明的眼睛，或许禅院甚尔也是真的很精明又足够强大，但现在的他却脆弱得可怕。

　　因为温泉里边蒸腾的热气的缘故，男人平时支楞翘起的发梢难得地驯服地贴在脸颊上边，就像是收起了浑身尖刺的刺猬，真人忍不住想。

　　“不只哦，你还拥有我。”真人听到自己这样说，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作为一个答案，一把能进一步占有名为禅院甚尔的灵魂的钥匙。

　　‘你还拥有我’，再没有比这更加可怕的爱情魔咒。

　　禅院甚尔定定地望着真人异色的瞳孔，和温和地笑着的时候不一样，也是这时候甚尔才意识到那双眼睛是充满异质感的冷色，但他却莫名觉得，这时候的真人，是比平常时候温和笑着的真人要更加真诚的。

　　“啊，对，我还拥有你。”甚尔笑着说，“还有小真。”

　　小真？？？

　　真人的表情一下子多了几分幽怨的味道：“真是的，有我还不够吗？”

　　够了，足够了，甚尔默默地在心里做出回答。

　　如果他真的拥有的话。

　　.

　　夜晚并不仅仅是静谧的代言词，东京的夜晚总还掺杂着轨道交通的声响，倘若习惯了那便还好，但如果不习惯，那失眠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民宿的双人床其实有些小，起码绝对容不下真人和甚尔两人大开大合地睡着，不过这也仅仅是借口，公寓里的那张双人床并不比这张床要大，至于次卧的那张床更是常年处于闲置状态，顶多的用处就是整理东西时候作为临时堆放点来使用。

　　甚尔已经睡着了，他的睡相同外表以及平时张扬中带点痞气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是那种很规整的姿态。

　　反倒是真人，每回一到床上就没有了正形，睡觉也总是不规矩，会像八爪鱼一样整个缠到甚尔的身上，甚尔的皮肤不像真人是冷白的颜色，是偏暖一点的小麦色，在黑夜的映衬下有一种清爽的感觉。

　　真人忽然有些想爬起来，坐在床头好好看一看甚尔现在的表情，他当然可以把自己变成异类且畸形的样子去看到，但就像是不称职的神明会想要竭力在信徒面前保持住一点点可怜的形象一样，真人更愿意维持着不那么方便的人类的姿态。

　　但他不能动，甚尔的五官是那么敏锐，只要他起身，甚尔大概也会醒过来。

　　“真人...”禅院甚尔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喊了一声，旋即又转过了身，面孔朝着真人，他的五官其实很精致，醒着时候总是扬起的眼角这时候有些低垂，整个看起来柔软了许多。

　　真人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理论，说是人类在睡觉的时候其实是偏向于背对别人的，只有很信任很信任的时候，才会有依偎的姿态。

　　而现在，禅院甚尔在把自己的所有交付了之后，真实地展现了最没有保留的姿态，这是和发泄欲望时候的打开完全不同的形状，有些保守，却毫无保留。

　　咒灵原本就是不需要睡眠的，而这个想法更是驱赶走了真人的所有倦意，他微微转身，侧着身子将手搭在了甚尔的后背上。

　　面对面的姿态几乎使得真人同甚尔的脸颊贴近到一块儿，这样的距离和黑夜使得感官被无限地方大了，即便外边还时不时传来地铁亦或者货车的声音，那也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响一样，虽然很响，却又有着很渺远的感觉。

　　呼吸带来的一点点热气都有着格外不同的层次感，不同于亲吻时候交缠火热的感觉，是温热的生命独特的质感，真人不自觉压低了自己的呼吸。

　　但这反而令甚尔的呼吸变得不规律了起来，他已经习惯了真人的存在和呼吸。

　　真人哑然，他早该知道的，他已经快要完全拥有这具身体以及里边的灵魂了。

　　“我拥有你。”真人无声地宣布，忍不住又同甚尔贴近了一些，却一下子黑了脸。

　　在两人中间的那个，触感不太对劲的，有硬毛的东西，可不就是那个武器库咒灵吗？！

　　“......丑宝...”

　　禅院甚尔的眼睑微微睁开，深绿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像是发光一样，真人不得不收回了要迫害武器库咒灵的脚，眼睁睁看着甚尔伸手把武器库咒灵捞到了怀里，接着便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真人：“......”

　　丑宝你可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自己总有一天要换掉这只大虫子......不得不‘主动’缩到床边的真人恨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