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因汿果(书名暂替)》小雨转甜

3、进宫

　　天倒是亮的快，果然宫里的人早早地等在屋外，大内总管李穆云供着身子。
　　“六皇子应当已经知晓，便随奴才进宫面圣吧。”李穆云的话虽然听着恭敬，但眼神却未将沈南汿当成主子。
　　沈南汿倒也无所谓，回头，对着顾姨点点头，示意自己就要走了。
　　“汿——殿下，照顾好自己，顾姨等着你呢”顾姨还是忍不住，双眼模糊，被泪滴打湿，只能看见沈南汿的影子越来越远。
　　马车上，沈南汿摘下帷帽，轻叹口气，内心又舍不得顾家，却有些期待这个二十年未见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天子脚下，应当是繁华锦都，可是如今的街上，冷清，毫无人息，也是，南诏战败，男的不是死在战场上，能回来的也没有完整的。
　　街上，只有寥寥几人，枯黄的皮肤，早已干裂脱皮，饿的只剩骨头，蜷缩在路边，这些应当是乞丐吧，，
　　沈南汿五味杂陈
　　“六殿下，到了。”李穆云跪在马车前，等着沈南汿踩着自己下车。
　　“不必，你我皆是人，起身吧”沈南汿到不自在了，，
　　“多谢殿下，殿下先随奴才去洗沐，请。”李穆云倒是一愣，便很快反应过来，一路带着沈南汿领到楠苑。
　　楠苑的人自然都准备齐全，就等着沈南汿人了。
　　见着沈南汿挺拔的身姿隐隐约约从门口进来，他就穿着简单的白布衣，长长的墨发如瀑布般泄下，肌肤白暂的有些苍白，狭长的眼眸似漏混春水，眼尾那颗艳红的泪痣当真是点睛之笔，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唇轻启。
　　女子们硬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碍于身份，便又纷纷低头。
　　“啊——”一阵惊呼，惊醒了人们，原是一位宫娥没站稳，从阶上摔下。
　　“小心——”沈南汿顺手(真的只是顺手）扶住宫娥的手臂，以至于没让人摔了。
　　那宫娥愣了，六皇子不仅长得好看，连嗓音都这般温柔。
　　“怎么冒冒失失的，还不滚下去，等着挨罚吗”李穆云严肃的脸色将宫娥吓着了，连忙下跪认错，退下了。
　　“无碍”
　　沈南汿躺在水中，四下的人都让他支开，他不习惯，全身泡在温水中，像是之身于云上，沈南汿这几日难得放松，竟打起盹来，倒是最后李穆云将自己唤醒。
　　匆匆穿衣，去见那个人了。
　　“六殿下，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快进去吧”李穆云送到门口停下脚步，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却没有人，沈南汿穿长廊踏进殿门，一抹明黄正高坐在上。
　　这是他父亲，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他打量着皇帝时，皇帝也在大量着他；皇帝瞧着与南汀樾有七八分模样的儿子，就好像又看见了她，特别是那颗泪痣。
　　“草民沈南汿拜见皇上”沈南汿双腿跪地，嗓音淡漠。
　　“起吧”皇帝知道沈南汿不怪自己那便是不可能的。走到沈南汿身前，摆摆手。
　　“谢皇上。”沈南汿瞧着那只手，大拇指节上似乎有道白印子，应当是长期带着东西留下的印子。
　　“沈南汿，你可知道，朕为何召你入宫”皇帝见他不准备开口说话。
　　“回皇上，知道。”真是一问一答，沈南汿既不答多，也不答少。
　　“你虽重小不在宫里长大，身上却还是留着沈家的血，国有难，你理当挺身而出。”皇帝双手搭在案上，语气之中皆是命令。
　　“皇上是君，我不过一介草民，君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能善待顾家母子，没有他们，今日变没了替罪的沈南汿。”沈南汿目光如炬，盯着南诏帝，没了方才温润尔雅，剩下的便只有冷冽寒意。
　　“——你若好好听话 顾家，朕自然不会亏待。”二人之间，毫无父子之情，更像两个不打照面的陌生人。
　　皇帝此番话像是在警告沈南汿不听话，不保证顾家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自然。”
　　“五日后，便启程吧，退下吧。”南诏帝回到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再也不看沈南汿一眼，而沈南汿也连最后一个目光也没留给那个所谓的父皇。
　　两人像是从未见过一般，就连那血脉亲情就好似假的一般，没有亲人之间的感情，二十年，或许太久了，久到彼此间隔越来越大。留下的感情也愈来愈少。
　　南诏帝看着沈南汿的背影，想到那个手握宝剑，喜欢舞剑的女子，不免得心中落寞。
　　宫里的人自然都知道了宫里突然多了个六皇子，不免得好奇；但转头便又听说这六皇子原是要去北齐为质的，才晓得六皇子原来是个替罪羊啊。
　　宫人对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六皇子又多了一番同情。
　　楠苑
　　沈南汿从殿中回来，便一直待在园中，已是入秋，园内倒是有几颗落黄的银杏树，沈南汿手垫着头，倚靠着；玉面白冠，透白的皮肤余晖照着，泛着暖光；双眸合着，银杏叶随风而逝，落在白衣之上。
　　宫娥们正躲在不远处偷摸着，瞧着这美如画般的场面。
　　“六皇子如此才貌，却要远去北齐为质，皇上未免也太很心了。”一人忍不住感叹道
　　“呸呸呸，你胡言乱语什么，小心被大总管听见，少不了一顿板子。”一旁的人提醒道，毕竟随意议论皇家的事，是大不敬。
　　那人也是被恐吓到了，所在一旁，一句话也不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