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色未蓝

13、难道是他\她？

　　“也许吧！”邱然皱眉，对我的推断不置可否。

　　我偷偷叹息，怪不得别人常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现在看来，沉思着的男人的魅力，也不容小觑。要不是我在法律上已经不属于单身范畴，大概，也会对他动心吧。

　　“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吃饭吗？”我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我的肚子可在抗议了哦。”

　　邱然失笑，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瞧你的样子，真的是饿坏了。走吧。”

　　“去哪？”

　　“当然是好地方！”

　　走进邱然所说的好地方时，我微微有些兴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些个小餐馆呢！”邱然拿了张纸巾，擦拭着我面前的桌面，真可称得上是体贴入微了。

　　“怎么会？”我笑，“要知道，很多真正的美食就是出自于这些个小餐馆的。”已经过了饭点，可这家粥店的人气还是那么旺，客人们似乎也不介意拼桌，走了一批，空出的位子很快就被新的填补上，食物的味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以为我和肖文涛在一起，所以吃的也必定是山珍海味吧？”我玩弄着手上的筷子，看着邱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不禁苦笑，“别忘了，我根本记不起我作为肖太太的生活，我只知道，自己是个穷学生，哪怕是毕业后，也是要计算着过日子的。而且，大饭店的东西，哪有在这里吃得随性？”

　　邱然抿嘴笑，“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我大笑，“算吧，这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和我想象的一样，粥的味道很浓郁，第一口粥刚下肚，第二口，第三口，就停不下来似的让我不断往嘴里送。相比我的狼吞虎咽，邱然的样子就斯文得太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性格互换呢！”我皱了皱鼻子，在吞粥的间隙挤出我的不满。

　　邱然仍是淡淡地笑着，笑容不大，却很温暖，“我可是吃过了饭的，你和我比，不是吃亏了吗？”

　　“那到也是！”我开始心安理得地漠视自己心里小小的鄙视，“对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找到这个粥店的？”喜欢喝粥的男人，应该不多吧。

　　“朋友介绍的。”

　　凭借记者的敏锐嗅觉，我很快觉察出邱然在说这简单五个字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女朋友？”

　　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的坏笑，邱然摇头，“不是！”

　　“那就是恋人未满了！”

　　“什么？”

　　“是你正在追她，还是她正在追你啊？”吃饭要有点配菜，八卦这种事，最适合当小菜下肚了。

　　邱然笑，“你觉得呢？”

　　我瘪嘴，“到底是当官的，讲话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官话来的个多。”

　　“那你可误会我了，我这可不是什么官话。个人隐私，怎么能用官场上的东西？”

　　“那就是习惯成自然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是破案高手，当然不会一股脑地把所有事情都合盘托出了。”咽下最后一口粥，我满意地摸了摸吃饱了的小肚子，“让我猜一猜，是她追的你，是吧？”

　　“何以见得？”邱然挑眉，很是好奇。

　　“你这么好，应该没有追不到的人吧？”

　　邱然耸肩，语气里颇有些无奈，“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事实其实刚好相反。”

　　“不会吧？”我惊讶，“谁啊？”

　　“一个很好的女生！”邱然叹了口气，“吃饱了吗？”

　　又来了，一提到关键问题就转移话题。好吧，既然他不想提，那我也只能配合了。要从一个刑侦科科长的嘴里问出他不愿说的东西，我自问还没有这个能耐。

　　填饱了肚子，脑子好像也跟着清醒了不少。坐在轮椅上，连脚都不需要迈一步，真是惬意，连带着心情也变得不错，“每天忙忙碌碌的，能这样偶尔偷懒一下，感觉真好。”

　　“是啊！人一旦进入了社会，就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了。”

　　“有时候我会想，我每天拼命采访，写文章，不过是为了赚到能填饱自己肚子，让自己能过得稍微舒服一点的钱而已。就像一个循环，挣钱，花钱。偶尔想犒劳一下自己，也只能是买几件漂亮的衣服。要是生病或是出了意外，还得担心钱从哪里来。也许以后有了孩子，还要把孩子的花费列入考虑。”我苦笑，“就这样过一辈子，为了生存而生活，算什么人生？”

　　“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而活着。没钱的想有钱，是为了生存；有钱的继续努力赚钱，也是为了维持自己以后的生存。生存二字，并不仅仅是活着。要怎么活，关键还是看个人。”

　　“你活得应该很精彩吧。不同的案件，不同的人生。”

　　“可以说是紧张又惊险。”邱然笑，“要说精彩，那只是别人的想法。”

　　“欧亚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查下去？”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已经没有什么物证可言了。”邱然在路旁的树荫下停住，自己也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人证嘛，好像也比较麻烦。”

　　“怎么说？”

　　“欧亚出事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这是其一；欧亚和别人没有仇怨，不存在仇杀可能，这是其二；肖文涛在欧亚死亡前后，一直在外地参加会议，没有作案时间，这是其三；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欧亚的女朋友黄晓，我们一直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她的单位或是家里找找呢？”我不解，“昨天我还和她通过话的啊！你打欧亚的号码试试，我昨天就是打他的电话才和黄晓联系上的。”

　　邱然皱眉，，“黄晓已经辞职半年多了，她在这里租的房也很早以前就退了。我们和她父母联系过，她没有回自己的家乡。欧亚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那她能去哪里？难道是欧亚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让她不得不选择其他地方疗伤？”

　　“根据出入境记录，她去年8月份去了日本，就一直没有回来。”

　　啊？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日本找她？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在目前来看是微乎其微，“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就束手无策？你不会是想要放弃了吧？”

　　“放弃？还太早。”邱然伸了个懒腰，“你反正现在脚也不方便，就别到处乱走了。我们会尽力查案的，有什么消息，一定通知你。”

　　“可你们能从哪方面入手呢？”

　　“这倒是个问题。”邱然一副被你问到了的神情，“车到山前必有路。欧亚这边走不通，那就从你这下手！”

　　“我？”

　　“你不觉得自己的这次车祸很奇怪吗？”邱然盯着我，“我早上看过你出事后交警所做的记录，出事的地点是个弯道，而撞到你的司机，是个有二十几年驾龄的老手。犯这样的错误，实在有些奇怪。”

　　“我和人无冤无仇的，应该不会有人这么狠吧？”动不动就杀人灭口，这个也太疯狂了。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对了，你那天出门是想干什么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忽然想到手机里的短信，“对了，我昨天看自己的手机时，发现一条叫做陈妙的女人的短信，是她约我出门逛街的。不过我那个时候出去究竟是不是因为她，我就不知道了。”

　　“陈妙？”

　　“嗯，就是她。唉，我要是没失忆就好了，不然，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一问三不知。”

　　“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邱然安慰地笑笑，“别担心，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但愿那一天不是几十年以后，我很是无奈，“对了，你刚才说撞我的人有二十几年的驾龄。这是不是表示，人已经抓到了？”

　　“不用抓，他撞了你之后没有逃跑，反而主动把你送进了医院。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肖文涛才没有进一步追究他的责任，要他赔偿，反而放了他一马。”

　　“你怎么知道他是主动送我去的医院？”肖文涛不追究，应该是为了树立自己大方的光辉形象吧。做戏做到这个份上，连老婆的安危都可以利用，真是让人佩服。

　　“你走的虽然是个弯道，而且也不算大路，可巧，这条路上偏偏装了监控。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邱然笑，忽然，他的脸色一变，“该死，我这个脑子，怎么连这个都会忘了。”

　　“怎么了？你别吓我！”我从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神色，心里不禁有几分怯懦。

　　“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肖文涛的秘书小张了。”邱然眯眼，“就是在你出事的监控录像里，就在你出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