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画堂春》越小堂

4、第 4 章

　　第四章

　　“老八！“一声断喝，是的穆鸠平登时停住，一脸诧异，面前是上前一步当在顾惜朝面前的戚少商，身后是刚刚步入酒肆的黄衫佳人。

　　“红泪？”戚少商不知是惊是喜，百味杂陈之余只呆呆的看着款款而来的武林第一美人，一年不见息红泪依然明艳动人，美目流转之间，便望向微皱着眉头，些许疑惑却很是坦然的顾惜朝，“少商！”

　　“红泪姐！你拦我做什么？”穆鸠平显然咽不下这口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有大当家在，根本奈何不了顾惜朝，只是他无法平静，总得有一个出口。

　　“老八，你不记得你大当家和铁二爷的承诺了吗？”息红泪缓缓开口。
　　“不错，老八，我不会让你动手的。”戚少商闻言点点头。
　　“切！其实根本是你自己不想罢了 ！”赫连春水挤眉弄眼一副深知内情的模样，走到息红泪身边

　　“原来是毁诺城城主，伤心小箭息红泪，惊艳一枪赫连将军，连云寨大寨主穆鸠平。”顾惜朝依然在座位上慢慢地饮着，很有一段时间想要他纳命来的人不胜枚举。所以，无须惊慌，只要知道，他不是他！“真是明月千里故人稀，可见今天是个好日子，人生何处不相逢，大当家的故人真来了不少啊！”

　　戚少商没有回头，心中却很是紧了一下，真像！这口气真跟那人像极了！还有这话，那个鱼池子。。。。

　　大当家。。。这句大当家有多久没听见过了？！自从来了京城，他的称谓只有戚大侠，戚捕头，方正廉明的犹如一块扁。

　　物是人非乃人间常事，所以他苦笑一声：“是呀！明月千里，故人稀！”

　　离开酒肆的时候，红泪在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起很多年以前在苍茫黄土之上，那凛冽的旗亭，那些他们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岁月。她的声音很好听，戚少商却没能听进去，虽然，他的确陷入了追思。

　　江南的三四月份，总是最得灵动，一湖漾碧，魏紫姚黄，春意盎然，清新曼妙，乌篷船悠悠的打河里划过，带出一道波纹。

　　“惜朝，嘿嘿~你们学堂里念的那个诗是什么意思？”
　　“什么诗？”
　　“恩。。。就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抓了抓脑袋，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后面两句？！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对！”
　　“有时间，我教你读点东西好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白衣少年摇摇头“这句话的意思是——”
　　“顾惜朝——小顾——”一个苍老的女声在叫，沙哑而着急
　　记得那是顾惜朝听见脸色登时就变了，急急忙忙到了个别，站起来就迎着那个声音跑了过去。
　　身后是大片大片在风中摇曳的油菜花，金黄金黄，怒放的舍我其谁。

　　戚少商经不住回头想要在看看，大厅正中悬挂着的两块对联，不想，却看到顾惜朝正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孤高独立，仰头看联，越发显得凄苦了些。“顾惜朝？”

　　咫尺天涯，是戚少商唯一的念头，那里站的不是活人，不过是具躯壳，不过是个执念所著的幻影。这个念头让他极度恐慌。

　　听到有人叫自己，青衣书生这才猛地清醒，心下有些阴郁，想来还是不要耽误了，最近总有些不对。思及此，便转身跟上已出了门的众人。

　　息红泪的到来让刚刚办完案子赶回来的追命很是兴奋，四处嬉笑着说是九现神龙要带着老婆闯江湖了！

　　息红泪总会在此时好看的笑着，柳眉高挑，说：“来！叫嫂子！”穆鸠平来的目的跟半年前来的目的相同，“大当家！什么时候还回连云寨吧！兄弟们都觉得没你不行！”得到的回答也同样，“我现在走不了，即便走了也是找红泪去。”

　　戚少商看着突然热闹起来的六扇门，想：没准这样也挺好，恩！是最好！因为红泪来了！

　　红泪说：“少商！我想过了，与其在冰天雪地里等你，不如在一起，刀山火海，总也好过两地相思，我不等你了，你在这里做捕头，我便也做捕头好了，天下事第一女捕头！如何？”（汗！宁财神大人。。。我剽窃了天下第一女捕头。。。）在得知自己的大仇人就在眼前还无法报仇，并且，宁愿选择日日相对，也要于自己同甘共苦，遇见息红泪是他戚少商的幸事！不得不承认，实在感动，实在愧疚，是该找个时间把亲成了，六年，红泪的等待总该有所回报。他暗自做了决定。

　　也许是想开了，也许是接受了，对于顾惜朝，戚少商已经不再拘束，他本就不是个拘束的主儿，有时会笑嘻嘻的看顾惜朝认真的浇花，有时会拉他在月下小酌，总之，有事没事粘着他，顾惜朝也不拒绝很有风度。神侯和追命感叹，早知如此就该一早把息红泪呼唤过来！

　　辽国使者的案子在跟进，却一时没有新的进展，断楚玉的日子过得无比规律，无比普通。住在在一个大杂院里，左邻右里相处融洽，每天以帮忙洗衣服做杂务谋生，每天早上还会去附近的学堂旁听。俨然又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但顾惜朝很笃定，事情没那么简单，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一晃就到了端午，息城主早就放话：端午我来露一手！咱们也好好过个节！追三爷振臂欢呼，负责膳食的周大娘很是兴奋。穆寨主豪气冲天：嫂子的厨艺的没话说！戚捕头举目远望：的确没话说。顾惜朝从容的与无情对弈。

　　环视一周，神侯摸摸胡子总结道：恩！很好！

　　汴梁的端午出奇的热闹，粽叶和艾草的香味穿街走巷，一大早便是锣鼓喧天，汴河上聚满了人，早有小儿手舞足蹈道：“龙舟！快看那是大龙舟！”
　　“吼嘿！吼嘿！”健壮的男儿们挥洒着自己的气力，引得河边阵阵欢呼。

　　断楚玉虽然听不到但是还是很喜欢，喜欢看到人们高兴的表情，也许我们都会有不如意，可是，只要还可以笑起来，一切就还没有那么遭，琳琅姐姐的话她从来都记得很牢，现在更是如此。

　　手里提着小竹篮，奋力的挤进人群，看到火红的大龙舟，她不由得咧开嘴“哇啊！加油啊！”琳琅姐姐说过，就算至亲的人死了，也不要沉沦，要带着那个人的份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我知道的！琳琅姐！”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又弯成好看的半月形。我会好好的活着，也会代你好好照顾王大哥的！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
　　五月节，天气热，放下锄头歇一歇；山上清风爽，杨梅红出血。
　　五月五，是端午，背个竹篓入山谷；溪边百草香，最香是菖蒲。“
　　五月五日午，天师骑艾虎；薄剑斩百邪鬼入虎品“孩子们拍着手唱着，今天学堂不授课，喜洋洋啊喜洋洋~

　　雄黄酒是南方的习惯，汴梁因为是天子脚下的都城，自然各地的风俗都有，况且追三爷爱酒，又是南方总捕，自然得了最地道的雄黄酒，然而当他准备喝下第二壶时，戚少商已经坐不住了，不是因为息红泪的菜居然进步了很多，不但入得了口而且还带点儿川菜风味，也不是因为老八说自己有看对眼的姑娘了，而是，顾惜朝没回来。下午出去之后，再没回来，因为带着无情的两个剑童出去，所以，起初大家都比较放心。可从日头高悬到月儿初升，顾惜朝竟然还会未回来？！

　　这当然不正常，今天学堂放假，他自然不可能还在容斋，断楚玉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自然也不可能去缉凶，那么，去了哪？

　　剑童没回来，他武功尽失难不成是遭遇了强劲的仇家？他什么也记不得嘴上的犀利却一分不减，就算知道四大名捕和九现神龙保他，也没准谁会逼急了就会痛下杀手。戚少商越想越凶险，菜几乎一口没动，对谁都敷衍着，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哪一个情景都会造成顾惜朝魂归极乐的结果。
　　于是“不行我要去看看！“

　　”恩！我也去！我很担心惜朝啊！”追命也呼啦啦站起来
　　诸葛神侯捻着胡子，思忖道：“他去了那么久，的确有点奇怪。”
　　“说看中了一把琴，谈了一段时间了，今天去交钱，没可能走了这么久，定是遇上了什么！”无情顿了顿“少商，追命，你们去寻一下也好！”

　　“大当家，我看他就是死了也没人稀罕！你还寻他做什么？！“穆鸠平嚷嚷着”为什么你们要保这个魔头？！我老八不是不知道侠义，可是我不明白，他没死在你们面前不就行了吗？还要去找？！大当家，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

　　“闭嘴！”又是异口同声，又是相同的一男一女，息红泪看着戚少商的有些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戚少商，你先把饭吃完。”

　　“红泪！我回来再吃。”
　　“不行！你就要吃完它！你吃完它，我也随你去找，怎样？”

　　一时间，大堂内，死一般沉寂。戚少商不明白为什么息红泪突然如此坚持，这根本毫无意义，不是吗？
　　“红泪。。。我——”

　　“神侯——公子——”剑童之一阴阳白骨剑陈日月的声音向来尖锐，跟在他后面的是剑童叶告。两人一脸焦急一脸紧张，以至还未进门就高呼。
　　“顾惜朝呢？”戚少商疾步迎上，一把抓住叶告的手臂，他们身后居然没有那个青衣书生。
　　“丢了！找不到了！戚大哥，我们也寻了半天！”
　　“不！他根本是有心甩开我们！”
　　两个剑童你一言我一语，毫无秩序，却让众人都明白了，顾惜朝不见了！而且或许，可能，大概，还是故意的！

　　“我去找他！”戚少商挺直背，纵身一跃，霎时消失在夜色中，徒留这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