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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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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原与苏伦如约而来。疏影自然又一起上山来了。安禾给慕容卿和沈原他们互相介绍后,便在雨奇堂招待他们午膳。
几年不见,沈原更加的沉稳静默,面无表情的脸越发的冷肃。苏伦却如旧地温婉亲和,始终微笑着让人忍不住地与他亲近。
“沈大侠,苏公子,这是新鲜的鲥鱼,刚从越地五百里加急运来的,你们尝尝味道还正么?还有这个,是高原湖里的寒水鱼,细鳞少刺,肉质鲜美,也是新到的。我们公主爱吃鱼,经常有各地送来的时鲜最多的就是鱼了。疏影你也吃了,很久没吃我做的菜吧。”暗香在一旁殷勤地布菜。
安禾笑道:“暗香你别忙了,快坐下来吧,沈大侠,苏公子和国师都不是外人。”
众人也都笑着称是。在座的都是很好相与的人,一起聊了许多关外的风情,各人的近况,一顿饭宾主尽欢。
沈原看见乐乐后,非常兴奋,对安禾说道:“太子殿下根骨极佳,是练武奇才,让他跟在下习武吧?”
苏伦忙道:“你怎么能见人就想传衣钵,也不看看是谁,皇宫内院高手如云,太子殿下哪用得着跟你学武艺。”
见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苏伦唯独对沈原总是疾言相向,而沈原闻言都没什么反应,再瞧两人神态,看似疏远,实则亲密暧昧,安禾突然有些了悟,也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他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能拜沈大侠为师,自是乐乐的福分。我也不要他能像沈大侠一样武功盖世,只要能强身健体就行。”
沈原大喜,平素刚硬的脸上线条也柔和许多,他说道:“在下一定不辜负公主的重托。”
安禾让乐乐拜了师,说好了等乐乐大些的时候沈原便每年抽出几个月来教乐乐功夫,沈原他们便告辞离去。
午睡后,安禾问疏影道:“你觉得暗香和国师有些怪么?最近好像比以前生分许多。”
疏影“扑哧”一笑,道:“小主子才发现,奴婢早就注意到了。哪是生分了啊,暗香那丫头害羞呢。小主子您又得备一份嫁妆了。”
安禾细想他俩相处,果然处处无情处处有情。他有些暗香终于找到归宿的欣喜,又突然有些伤感,大家都要走了么?
疏影见了,知他不舍,劝道:“奴婢和暗香从小就跟着小主子,十多年的情分,都不舍得离了您。所幸我们去的也不远,还能时时有幸回来伺候小主子几天。您别伤心,等孩子出来了,奴婢就搬来,日日服侍您。”
安禾笑道:“我是舍不得你们,但只要你们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们这几年也都看着,国师确实是个很好的人,等他来提亲,我就把暗香嫁了,她也不小了,也应该有个归宿。你这次回去后就别再来了,有身孕的人就别再乱跑了,叫人怪担心的。程青怎么就放心你这样?”
疏影道:“小主子以为谁都是皇上么?程青他才不担心我呢,根本就顾不上我。您不知道,北蛮那边去年闹了饥荒,今年在我们这边闹的很凶。程青和一些人都主张要狠狠打那些蛮子,但朝中另一些人则主张和,一直争论的很激烈。桃花节时您是没功夫注意,他们那时还争论不休呢。”
安禾道:“北漠那边不是七王爷李翔守着么?他没守住么?”
疏影道:“七王爷开始是打了几个大胜仗,但北蛮受了灾,全是一群亡命之徒,一上来就拼命的架势,最终还是让他们抢了好几个地方。那些蛮子一到一个地方就烧光杀光抢光,所到之处鸡犬不留。那些人毫无人性,是应该趁他们这会儿疲弱时,狠狠地打他们一回,也该让他们瞧瞧厉害。”
安禾失笑:“你和程青俩倒真是一路人。他要是打仗去了,你就不为他担心么?”
疏影有些难为情地笑笑,“担心当然担心,但他生在武将之家,打仗就是他的天性,奴婢哪能因为担心就把他绑在家里,那不比杀了他还难受,就像是鹰,再怎么也不能折了他的翅膀。再说奴婢看上的不就是他战场上的英武雄姿么?”
安禾笑:“你呀,不愧是将军夫人。”
晚上的时候,李毅果然来了。那时乐乐已经睡着了,安禾刚沐浴完,指着另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道:“先洗了再说。”
李毅一跳进浴桶就问他和沈原见面的各细节。见他紧张,安禾又是好笑又有些甜蜜,拿起旁边的瓢,舀一瓢水淋在李毅头上,挖了些皂角洗发膏不紧不慢地揉洗李毅的头发。李毅最喜欢安禾给他洗头,他的手特别的柔,像有魔力一般,轻轻揉搓时令人产生一股酥麻感一直从头传到心,舒服的人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李毅闭上眼睛,都快忘了刚才自己的急切,安禾才慢慢地把午宴的事告诉了他。
“这次沈大侠是和苏公子一起来的,宴席上他们动作亲密,说不定两人早就好了。就你老瞎想,这么不放心你怎么不一起来看着。”安禾笑道。
李毅道:“我不来还不是怕你不高兴。四年前那个沈大侠看你的眼光可一点都看不出他会变的这么快。”
安禾缓缓地按摩李毅头顶,“那还不是你,把人家赶到荒蛮之地,两人患难之交,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李毅“哼”一声道:“敢绑架我的公主,这样对他们还算客气的。”氤氲的水汽中,李毅的样子显得特别孩子气。
安禾心情更好,他讨好地搂住李毅的脖子,说道:“好了,不都过去了吗,你赦了他们,现在他们也算是你的子民了。我还有一个事和你商量,我想让乐乐拜沈大侠为师,你觉得如何?”
公主如今果然主意大了。李毅不悦道:“是沈原要收乐乐为徒吧?都已经拜师了是不是?你还说他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他这明明是找机会接近你。”
安禾有些无奈地笑,舀起一瓢瓢水,冲洗李毅的头发,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这里,略感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就这样断定沈原会喜欢我?我在神庙,国师天天都来,以前七王爷也经常过来,你怎么就那么放心?”
李毅道:“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有贼心也没贼胆。沈原就不同,他草莽之人,胆大包天,连绑架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能教乐乐的高手如云,为何一定跟他学。”
安禾把李毅的头发在头顶盘一个发髻,又拿起布巾,要帮李毅搓澡,不妨手被李毅按住,他似笑非笑道:“公主难道想我们就在这里把事办了?”
安禾脸上一热,没好气道:“你,你怎么就不能想些别的。”抽出手把布巾一扔,道:“你自己洗。”转身正要出去,腰却被李毅紧紧圈住。
李毅抵着安禾的背低沉道:“要是公主答应今日我们就在浴桶里做一回,我就不反对乐乐拜沈原为师。”
安禾气道:“这两件事如何能混为一谈。”话虽如此说,却也不挣扎。
李毅像是受到鼓舞,低语道:“怎么就不能混?”手不规矩地在安禾身上揉捏几下,安禾的身子立马就软了下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已被李毅悬空抱起。
安禾忙紧紧抱住李毅脖子,慌道:“不要,水太深,我怕。”
“别怕,我会抱住你,我不会放手。”
浴桶里的水马上就升温了。
安禾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乐乐“咯咯”地笑个不停,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掀开帷帐一角,见李毅一下一下地把乐乐抛在半空,乐乐欢喜的咧嘴不停地笑,安禾心都提起来了,生怕李毅一个不小心没接住。还好没一会儿父子俩就看见探出头的安禾,他们马上停下游戏,乐乐更是一双小手向安禾伸的老长,“娘,娘”地叫个不休,要安禾抱他。
“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李毅微笑着问道。
安禾眼光一闪,四周一打量,原来已经回到永安宫了,看来自己又睡了不少时候了。“就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安禾感慨道:“乐乐,你都已经一岁了。”乐乐只是满足地抱着安禾的脖子,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地笑。
“乐乐也一岁了,我两鬓花白已经老了,我的公主却越发的光彩照人。”李毅温柔流畅地揉捏着安禾酸软的腰。
安禾放软身子靠进李毅怀里,仰头问道:“我嫁你多久了?”
“八年。”
安禾喃喃道:“已经八年,连孩子都一岁了,我都忘了自己也是和你一样的男子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女人了。”安禾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过孩子的关系,自己的很多男性特征几乎淡化到无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接着说道:“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要负责我一辈子,你可不许对我不好。”
“谨尊公主圣命。”
乐乐漆黑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不解地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那认真可爱的样子引的安禾“扑哧”一笑,乐乐也马上跟着“呵呵”笑,李毅伸手抱住母子俩,心里充的满满的。
上午安禾还睡着的时候,李毅已经带着儿子去宗庙祭过祖了。用完午膳,就该是乐乐的抓周仪式了。
乾坤殿的正殿,宽大的红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玩意,宝剑、银锭、笔、首饰、脂粉盒、算盘、书等等甚至还有一双筷子。
乐乐被安置在桌子中央,眼睛马上就被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给吸引了。李璜李珏菊仙平安暗香海棠等都围桌旁,其他人像慕容卿兄妹,刘太医,慕容复,甚至还有几个重要的朝臣,都站在外围,大家紧张看着,李璜兄弟指手画脚地大叫道:“乐乐,拿这个。乐乐拿那个。”
这么多人围观,乐乐却毫不怯场,他不管旁人,送到他手里的东西一件都不稀罕,自己拿起身旁的东西先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把塞到嘴里细砸吧,味道显然不怎么样,向四周看看,皱着眉头拿出嘴里的东西远远地掷开,又接着去拿另一样。
安禾微笑着看儿子傻傻的馋样,在一旁不停地羞他,乐乐却看着娘亲“呵呵”地笑。乐乐一件件地尝遍桌上的东西,塞不进嘴里的就推开一边,连玉玺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最后他厌倦了,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臂,“哦,哦”地要娘亲抱。
安禾上前抱起儿子,忍不住亲了亲,笑道:“真是我的傻儿子,就知道吃。”
李毅搂住安禾的腰,说道:“不愧是朕的儿子,一眼就选中了这殿中最重要的宝贝。”安禾嗔了他一眼,李毅朗声大笑,说道“我齐国以孝治国,太子虽年幼,却不把这殿中的各宝贝放在心里,眼中只有自己的母亲,可见太子仁孝之心,堪为天下楷模。”
李毅这样一说,众人皆附和称赞不已。见安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毅俯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与乐乐是英雄所见略同,公主正是我们最重要的宝贝。”安禾顿时被他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情话羞得脸红发烫。李毅却若无其事地当场加封齐国有名的饱学之士陈季方,林轶为太子太傅,负责督导太子以后的学业。
安禾望着陈季方,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蓄着山羊胡子,不苟言笑,举止端方,安禾忍不住有些忧虑地看看儿子,那就是你的太傅了,以后可有你受的了。乐乐没理会他娘亲的担忧,刚才玩的太久,这时正安逸地趴在娘亲肩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