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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5 ...

  •   窗外鸟鸣啾啾,晨曦从窗缝门缝挤进来,微凉带着湿气的清风,也偷偷溜进来,撩拨着床头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安禾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一个温软的小身子趴在自己身上,湿湿软软的小嘴在脸上轻啄,流了他满脸的口水,耳边“娘…娘…娘”地叫着,安禾笑了,他的乐乐宝贝醒了。
      安禾睁开眼睛,那双与他相似的晶亮眼眸近在咫尺,母子俩相视而笑。安禾手在乐乐小肚子上轻搔两下,痒的乐乐不停咯咯地笑。
      “这是乐乐” 安禾抓着乐乐的手指着他的小鼻子道,然后又指指自己的鼻子:“这是娘亲。爹爹呢?爹爹在哪?”
      乐乐左顾右盼,傻傻地笑。
      母子俩在被窝里,不厌其烦地玩着每天都上演的小游戏。暗香这时进来,递给安禾一个红绸绑着的纸卷,说道:“小主子,皇上的信来了。”
      乐乐见了高兴的大喊“鸟,鸟”。安禾接过信笺,看了一眼,展颜一笑,对乐乐说道:“你爹爹下午就来了,乐乐高兴么?”
      乐乐不才不管什么爹爹,一直紧拽着安禾的袖口,叫道:“飞,飞。”
      安禾只得起身,披了件狐皮披风,把乐乐也裹在里面,走到窗口。果然那只李毅特意训来与安禾每日书信往来的鹰小黑像往常一样正停在一棵翠竹上,暗香拿一块肉从窗口往上扔出去,小黑倏一下腾空而起,稳稳地接住了空中的美味。
      乐乐在安禾怀里一跳一跳地欢呼“飞,飞…”
      见时间差不多了,安禾接过暗香递来的小衣服,一件件给乐乐穿上。
      安禾再不是那个连抱孩子都不会的安禾了,给孩子穿衣喂饭,洗脸洗澡换尿布都做的有模有样。孩子也日渐依赖他,除了饿了要吃奶外,其他时间紧紧地粘着安禾。每日晚间更是,非要闻着安禾身上的气息才能睡的安稳。过去的寒冷冬日,安禾正是有了乐乐这个小火炉,连大雪封山的时候都没觉得冷过。日子就在这温馨的忙碌中悄悄流走,想念娘亲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早膳后侍从在院子里铺一大块地毯,晒着暖暖的日光,让乐乐在上面学走路。一直以来,最让安禾欣慰的是,乐乐从小就是个健康强壮的孩子,到目前为止,除了一次微微的伤风,就没生病过。胃口也好的出奇,乐乐最先能说的一个词就是“吃”了,除了吃奶,还要吃大半碗米糊,各种点心他也非常喜欢,安禾快都吃不过他。他的两个小短腿更是强劲有力,现在已经可以稳稳地走上十来步了。
      安禾总是先让乐乐站定,自己再退开一段距离,然后张开双臂说道:“乐乐,来,到娘亲这来。”乐乐总是乐呵呵地甩开臂膀,稳当地走过来,扑进安禾的怀里咯咯地笑。
      安禾每次都先累得喘不过气来,小乐乐却精力充沛,见娘亲不和他玩了,他自己便在毯子上,走几步一个屁股蹲,然后再自己爬起来继续走,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偶尔又走过来,扑进安禾的怀里,笑闹一阵,再自去玩耍。这样的时光,安禾总是觉得过得很快。
      午睡后,安禾照常抱着乐乐,坐上一辆敞篷的马车,在神庙周围兜风。乐乐渐大后,就不肯再呆在一个地方了,安禾自己体力不行,抱着他走两步就累瘫了,就只好坐马车出行。乐乐每次坐上马车后都异常的兴奋,在安禾身上扭来扭去,乌黑的大眼睛直溜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安禾总是耐心教他辨认沿途的事物。安禾自己也画了许多小画片,一张张的教乐乐辨认。
      “乐乐,看,这是小猫咪,会喵喵叫,记得么?昨天娘亲告诉过你。”安禾低头教着儿子,却发现乐乐的注意力不在画片上,直勾勾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马车前微笑的人,马车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李毅伸出了手,叫道:“乐乐,来,父皇抱抱。”
      乐乐怯怯地往安禾怀里躲了躲。安禾笑,低头在乐乐耳边道:“乐乐忘了,那是爹爹呀。”
      李毅来时,基本上都是晚上,陪安禾一晚,一早就又走了,乐乐自从过年后都没见过他,自然是不认识。李毅坐到安禾旁边,有力的手接过乐乐。乐乐恋恋不舍地望着安禾,安禾心一软,柔声安慰道:“乐乐别怕,那是爹爹,乐乐不是一直想爹爹么?”见乐乐还是神色犹豫,便指着乐乐的小鼻子说道:“这是乐乐。”又指自己的鼻子道:“这是娘亲。爹爹呢?爹爹在哪?”安禾拿起乐乐的小手,指向李毅道:“爹爹在这里。”
      乐乐先是睁大眼看着安禾的动作,随后小脸上就漾起了笑容,想是想起了他们每日早晨玩的小游戏。安禾再次问道:“乐乐,爹爹在哪里?”乐乐“呵呵”地笑,软软嫩嫩的小手捏着李毅的鼻子把玩。
      李毅一直微笑着看着母子俩,此时忍不住在乐乐小脸上亲了又亲,道:“乐乐真乖。”又一手揽过安禾的腰,在安禾嘴上轻啄一下,道:“乐乐娘更乖。”
      安禾的脸腾一下红了,微挣了挣,低声道:“孩子在呢。”
      李毅的手毫不放松,对着前面赶车的人道:“回雨奇堂。”
      乐乐和李毅没多久就熟了。特别是李毅把他举到半空的时候,更是让乐乐欢呼雀跃,一直喊着:“飞,飞…”
      父子俩闹到很晚,安禾一直在旁笑盈盈地看着,这么和乐融融的天伦之乐,正是人间幸福的源泉吧,就算是为了乐乐,也不该因为我的娘亲,疏远了他的父皇。安禾犹记自己是直到快要出嫁了,才得以见过自己的父皇一面,安禾不想他的乐乐也这样。他的乐乐应该像此时一样,享受着父母双方的爱,无忧无虑的长大。
      那一晚李毅极尽温柔之能,安禾极力的迎合,他们一起在这个春风醉人的夜晚沉迷。
      第二日安禾睁开眼睛,先摸了摸旁边被窝,已经凉了,想那父子两个早就起了。好久没睡过懒觉了,他缓缓地伸了个懒腰,从纱帐隐约见有人过来了,慵懒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主子好睡呢,都快午时了。”接口却是已经出嫁的疏影,疏影虽然嫁了,但是每月都来看望安禾几次,所以安禾见她也不奇怪,只微笑道:“你来了,都有身孕了还乱跑。”
      疏影道:“桃花节奴婢能不来,再说奴婢也挺想您和小太子。昨天傍晚到的,皇上昨晚谁都不让过来打扰,奴婢只能等到今日了。”
      安禾道:“怎么还奴婢奴婢的。”
      疏影道:“叫顺口了,改不过来,您就将就听吧。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上后山赏桃花去了,暗香跟了过去,皇上说这几天就让他带小太子,小主子您就好好歇着。”疏影熟练的服侍安禾洗漱,一边说着,见安禾笑而不语,疏影接着道:“我也说呢,就小太子粘您这个劲,皇上这个白天能带着就不错,哪能带几天。”
      镜子里安禾黑发如瀑,疏影一下一下的梳着,安禾的头发又顺又滑,基本不用用力,梳子自然的就从头顶滑到发梢。疏影羡慕地说道:“小主子的头发最好了,又黑又亮,叫人爱不释手,就是梳发髻的时候滑不溜手,要梳的好就只有暗香那双巧手了。”
      安禾突然脸上一热,李毅也总喜欢玩弄他的头发,也经常这样说,想到他那双略显笨拙的大手如今也能帮自己梳几个简单的发式,脸上不禁泛起几丝笑意。
      疏影望着镜子中安禾的笑颜,微微闪神。小主子如今越发的秀美飘逸,恬然优雅,生了孩子后更加柔和温婉了,难怪皇上这么多年对小主子的宠爱也没减过半分,只是那男人的心,谁又说得清楚,程青还不是这边与自己海誓山盟,那边就借着自己怀孕钻进了小妾的卧房。疏影微迟疑道:“小主子,您还记得奴婢给您提的玉贵人么?这次她也来了,来时还和皇上同乘一车呢。”
      安禾没作表示,怎么会不记得?不就是年后李毅最宠幸的嫔妃么?
      疏影接着道:“那玉贵人样貌就不用说了,听说难得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兼满腹诗书,又擅词曲歌舞,人更是善解人意,玲珑剔透。”
      安禾笑,漫不经心道:“哦,这么完美的女子。”
      见安禾这样,疏影有些急道:“那女子可比奴婢说的还要厉害,她又年轻鲜嫩,正是二八花样年华,小主子您还是上点心吧。奴婢知道您不屑后宫争宠,那您也不能总是住在神庙,离的这么远,还不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外面可都在传帝后失和,那些朝中大臣一个个的往皇上那塞女子,皇上是个男人,难免把持不住,要是哪一天…”
      “要是哪一天皇上厌倦我和乐乐了,我们就跟着沈大侠和苏公子闯荡江湖去。”安禾笑着接道:“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我自有分寸。让你联系沈大侠的事怎么样了?他们还是萍踪侠影,无迹可寻么?”
      疏影无奈,道:“沈大侠与苏公子不日就会来汴京,您见他们干嘛,绑架您的一般匪人。”
      安禾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他们都是越国人,总能让我想起娘亲吧。皇上把他们赶到关外也好几年了,关外荒凉苦寒,要是他们保证不再与皇上和朝廷作对,也该让他们回来了。”当然还有另一番意思没说出口,宫廷斗争向来你死我活,安禾不得不为乐乐以后考虑,要是能拜沈原为师,他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更是一呼百应,有了他这个师傅,也能为乐乐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时留下一条后路。
      疏影道:“这事还是要先报于皇上知道,他们毕竟是前越国的武林中人,小主子不要受人于口实。他们倒也不白来,沈大侠推荐了几个人,武功都不错,可以充在您的侍卫里头,我师傅听说我嫁了,也遣了几个女弟子来,只要皇上不反对,都可以充进侍卫里,这样奴婢也就放心多了。皇上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自己多当心些总没坏处。”
      他们正说着,暗香就抱着乐乐回来了。乐乐一见到安禾,两只小手手就伸过来了,嘴一瘪,“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安禾也顾不上他头发都没梳好,赶紧抱入怀中细细的哄着,好一会儿乐乐才止了哭声。
      “乐乐吃了么?”安禾抬头问暗香道。
      “吃了好多点心,刚才还玩的高兴,突然就要找您了,怎么都不肯再呆在那,皇上只好让奴婢抱回来了。”暗香回道。
      安禾看一眼怀中的儿子,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眼角兀自挂着两条泪痕,说道:“他困了,上午睡觉的时辰都过了,刚才肯定玩疯了。”
      午宴肯定去不成了,安禾只得随便吃了两口点心,又陪着儿子上床睡觉。自从有了儿子,安禾的作息时间不得把随着儿子的时间而变。
      李毅来时见母子俩睡的正香,他轻手轻脚地到安禾身边躺下,没一会儿就鼾声响起,美梦好没做完,就被乐乐给拍醒了,安禾也是睡眼惺忪,显然也是被太子殿下给闹的。
      安禾坐着怔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什么,捅捅李毅道:“快,快给儿子把尿。”
      李毅也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地抱起儿子在床边把尿,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迎面浇过来,淋得他一激灵,再低头看儿子也是一脸的水,一双乌黑的眼睛呆呆的不明所以,这才想到正是把的乐乐的尿恰巧就把两人就浇了一遍。
      安禾看着被淋得满头满脸呆若木鸡的父子俩,笑的东倒西歪,口中还不忘说道:“天啊,皇上,太子殿下这琼浆玉液味道如何啊?”
      李毅回过神来,一把拉过安禾,道:“我们是一家子,合该同甘共苦,这么好的东西公主也该尝尝才是。”说完一手就抱住了安禾,脸在他身上不停的蹭,三个人滚作一团,笑闹了很久才罢。
      收拾好后,乐乐一直抓着安禾的衣服,不停说道:“娘,去,哦哦…”
      李毅疑惑地看着安禾,安禾但笑不语,李毅自语道:“让我想想…”
      原来自从安禾身子好些后,每日都把乐乐成长的点点滴滴记下来与李毅分享,从他能坐起来,会爬,会走,到他会讲什么新词了,那新词的意思都翻译出来,再加上自己每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特别是自己对李毅浓浓的思念都写在信笺上,用信鸽送寄给李毅,李毅看完也必回信,不拘什么的琐碎小事,也告诉安禾知道,俩人日日鸿雁传书,倒另有一番甜蜜意趣。
      李毅抚额沉思,细细回想安禾这几天的信笺内容,猜测道:“我们儿子是不是要去逛山下的集市?”
      安禾含笑道:“他哪要逛集市,只不过想看集市上的杂耍罢了,你儿子最喜欢猴戏了。”
      山下的庙会比起以前安禾他们一起来时更加的热闹,商铺林立,人群熙攘,喧嚣嘈杂。李毅左手抱着乐乐,右手扶着安禾的腰,让他舒服地靠在怀里,他们都已经看这猴戏表演了一次又一次,乐乐还是意犹未尽,怎么都不肯离开。
      安禾非常庆幸有李毅陪同前来,上次他自己抱着乐乐,都快累瘫了。他抬头瞧了李毅一眼,微微不满,同是男子,他怎么就有这么强壮有力的臂膀呢,他怎么就可以成为我和乐乐坚实的依靠。
      像寻常人一样携妻带子逛那热闹去处对李毅来说也相当新鲜,他因此任由乐乐乐不思归。乐乐看了多次还乐手舞足蹈,那种纯粹的快乐,瞧得李毅也心情大好。
      安禾蹭在李毅怀里,瞧着乐乐一晃一晃地学那小猴子“哦,哦…”地叫,不禁嗔了他一眼道:“乐乐小小猴子。”
      小乐乐根本不在意他娘亲的态度,依旧笑的咧开了嘴,露出他新生的几颗小乳牙。安禾为引开乐乐注意,伸手挠他小肚子,乐乐“咯咯”笑得在李毅身上又扭又躲,安禾给李毅使个眼色,他们才得以离了那猴戏摊子。
      山林寂静,晚风徐徐,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对肃整的卫队护着一辆马车,像是要行入晚霞深处。
      马车里乐乐早已在安禾怀里睡得口水连连,安禾舒服地靠在李毅怀里,被他不轻不重地揉捏得昏昏欲睡,李毅捏着捏着,忍不住心疼道:“瘦的肋骨嶙峋,三天两头的病。以后乐乐多给奶娘带,乐乐越来越大了,带起来也越累,你本就身子弱,生乐乐又伤了元气,再这样劳心劳力如何吃得消。乐乐这么大了,也该离了你了,老这样粘着你算怎么回事。”
      安禾懒懒地喃呢道:“不放心。”
      李毅道:“你对乐乐倒不放心,对我怎么这么放心。我宠玉贵人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倒是不紧张,一点表示都没有,我还以为可以吓得你跑回宫来。公主你何时才能也这样把我放心上?我要怎么样,你才会也对我不放心?”
      李毅低柔的声音仿佛催眠曲,安禾缓缓地换了个姿势,闭眼喃喃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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