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季》Melom

382、按计划行事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就如脱缰的野马三两成群涌出校门。
　　要回家的许富国马恪尤伦裴重苍孙步严怀颖在中午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下午带到了教室，微机课就带到了微机教室，只为了一下课就可以直接冲。
　　原本只有孙步有这个习惯，其他人都是不着急回家的，孙步是个恨不得做啥事都风风火火冲在最前头的人。今天这次只不过因为要去市里看猫，所以八扎黑们才这么急急忙忙。
　　“怎么走？”孙步只管冲，带路的是许富国。
　　“先上46路！”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加入了挤公交的队伍中，眼瞅着这一辆已经被挤满，孔不违小心问道：“这还能上？要不等下一趟？”
　　“上！”孙步打头阵，扒拉着车门口人的肩膀就踮着脚强行站了上去，还不忘给后面的人招手，“快来啊！”
　　公交司机大喊着赶紧站好他要关门了，马恪和严怀颖退居后头，觉得还是等下一趟比较明智，尤伦眼尖地发现了一辆正在上山的46路，喊道：“来了来了，猴子快下来！”
　　“真的？！”孙步赶紧跳下来，车门夹住了他书包的一个小角，他使劲一扯扯出来，赶紧又拍又吹，还好书包完好无损。
　　等着上46路的其他学生们自然也发现了新来的公交，站台早已水泄不通，毕竟站台没有唯一的出入口，全敞开式，就路边一个牌子而已，公交停在哪个位置都有可能，能不能挤上，完全看自己站的位置是不是刚好在前后两个门处。
　　为了增大上同一辆车的成功几率，八扎黑兵分两路，一路由孙步带领进攻前门，一路由黎桦带领进攻后门。
　　公交司机早见惯了这样排山倒海的阵仗，在校门口掉头后，机智地停在了人少处打开门，这下大家的策略就都打乱了，根据距离来看，前门将成为最难攻破的存在。跟着孙步的许富国马恪尤伦一下傻眼了。
　　“不慌，按计划行事！”孙步抓起唯一一个能带路的许富国就往车前门冲，一手扒着车门一手死死拽着许富国，大腿一抬就往上挤。许富国只觉得自己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人海中，眼镜都快被挤掉了，身后的书包也被人卡在了后面，导致孙步怎么拉他都拉不动。
　　“你倒是往上上啊！”孙步恨铁不成钢。
　　还好后面还有尤伦和马恪，两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解救出了许富国的包不说，还推着两人一块儿上了车。孙步上车后就往后张望，看另外四个人上来没有，黎桦和裴重苍是不用担心的，主要就是严怀颖和孔不违，两个人瘦得跟小鸡仔似的，就算他俩一人拉一个也不见得能拉上道。
　　“老严！人呢！”孙步眼神逡巡两番无果，不由得着急起来，开始透过窗户看下面，但是后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为惨烈，估计都是想着前门争抢太激烈，都跑后门去了。
　　孙步就这么一瞧，大家都穿着校服戴着眼镜，乍一看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仅想上车的人挤，已经上了车的人也挤，孙步一个没看住，许富国就被挤去了车中间，看那趋势，他大概连根杆都摸不着，只能靠一身正气稳住重心不被惯性甩飞了。
　　车上不仅挤，还吵，听不见回应，孙步靠着长手优势刷了卡，然后往中间挤去。
　　“哎呀别挤啦等下一趟嘛！”
　　“上不了了！”
　　“谁踩我鞋了，别碰我手机！”
　　“别靠这么近行不行，再过来点儿你都坐我腿上了！”
　　你一言我一语此起彼伏，孙步放弃了喊人，好不容易挤到许富国身边，正想问问他看见车下边的人里有没有咱们寝室的，一低头，就看见了十分不得了的场面。
　　“卧槽？老严你居然坐到座儿了！牛逼啊！”
　　车开了，严怀颖坐在车中间单列的爱心座位上，他抱着书包紧紧贴着车身，一离周围站着的人远点，二为站着的人稍微腾出点下脚的空间来。他朝孙步羞赧地笑笑，说：“裴重苍推我过来的。”
　　仔细一看，严怀颖怀里仨包，脚下两个装脏衣服的袋子，孙步把肩上的旧书包毫不吝惜地往严怀颖脚下一扔，对许富国说：“早说咱有人占座啊，室长你真好意思一个人偷摸把包扔人老严怀里。”然后转头就喊，“伦儿！来这儿！来把包给我！”
　　“我也刚看见啊，喊你你又听不见，你这耳朵长猴毛的。”
　　孙步喊完再问严怀颖：“他们仨呢？”既然位置是裴重苍给找的，那裴重苍肯定在车上了，就黎桦和孔不违还没见着人影。
　　严怀颖指指后头，说：“我们上来的时候还有好多座，但是同时上来的人太多了，没得选，坐到哪个算哪个，裴重苍把我往这儿一推，他们三个就去后面了，不知道坐下没有。哦对了，他包都在我这儿。”
　　“我知道这是他包。”孙步说。
　　裴重苍当时背个新书包来学校他们还很调侃了一阵子，说根本就不咋回家还背个包干啥，寝室和教室之间往返又用不到，怕不是仪式感太强，好好学习就得啥都换新。
　　这时尤伦也好不容易挤了过来，见到严怀颖有座也是大为震惊，严怀颖把手伸出去说：“包给我吧。”
　　尤伦看看他那儿，说：“算了，给你也抱不下，我还是背着吧，不想放地上。”
　　“我去后面找他们，等会儿下车叫我啊。”孙步对许富国嘱咐完就往后挪去，尤伦便也可以往前站了站，面对着窗户，难得一次觉得窗户里吹进来的冷风竟是如此的清爽。
　　过了好久马恪才挤了过来，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斜站着，一手拉杆一手紧拽书包带子，公交正在下山，好几次刹车的时候马恪都险些脱手回到车头去。
　　“卧槽，严怀颖你居然都有座儿！”马恪只可惜现在的处境太不方便，不然他一定把包扔过去了。
　　“那也得人瘦才行，换了你，裴重苍再大劲也推不动你的。”最近烦心事缠身的尤伦像平常一样怼他，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呸，你瘦，瘦有个屁用！等大、饥荒了第一个饿死的就是你们这批瘦子！”马恪白眼之，但他还是在挤到许富国身边后才小声哔哔，“长得帅就是有特殊待遇，刚才尤伦挤过来没人说，老子过来都啥眼神，哼！一群颜狗！”
　　就在八扎黑们攒起劲热火朝天地挤公交的时候，留校的女生们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东西，并商量等下从超市回来是在学校附近吃晚饭还是就在市里吃。
　　“我这周没啥要买的，就不去市里了。”郑小川说，她上次买了一整箱袋装方便面，纸巾牙膏也够。
　　“我也不去。”同样购物欲极低的秦妃童也表示自己不需要去市里，如果不是放假食堂不供应饭菜，她是可以一整个学期都不出校门的。
　　“行吧，那我先吃了再去。我等下吃米线，你们呢？”李为枝问。
　　寝室里固定留校的就她们三个，以往赵纯和戚晓小还可以借着留校的名义一起玩，但现在戚晓小和爸妈一起住在校门口，赵纯被家里管得也严了，每周留校也就只有她们仨了。
　　“我都可以。”郑小川回答。
　　“我也是。”秦妃童说。
　　“好，那等我收拾好就出门吧。”
　　李为枝把拆下来的床单被套叠好，准备等会儿送去宿管那里洗，她又梳理了一遍柜子里的日用品。她一个人懒得往市里跑，如果有缺的就在山腰的小卖部买，正好她水壶内胆在水房外面放着的时候莫名其妙破了，再去买个新的好了。
　　虽然高三寝室楼有热水使用，但仅限于洗澡的热水，而且还限时使用，喝的热水还是得去水房打。曾有学生提议在寝室内放置饮水机，被拒绝了，说用电不安全。
　　郑小川没啥收拾的，就在一边看手机，秦妃童趁这会儿看了几页书，等李为枝收拾好，三人一起出了门。
　　这会儿学校里的人已经少了大半，空荡荡的，该离校的都离校了，公交站台人烟寥寥。
　　许多留宿的学生都会选择在放假的时候去市里逛一圈，要么就在市里吃，要么晚上回来再在学校周围吃，所以这会儿校外的饭馆也都很空。
　　三个人点了三种米线，然后在等饭的时间里各自玩手机，郑小川没插耳机，将视频声音调到了最小一格，毕竟看比赛还是得把声音放出来才有感觉。
　　“你看的什么？”身边的李为枝微微偏头。
　　郑小川把手机往她那儿偏了偏，说：“NBA，篮球比赛，回放。”
　　“谁打谁？”
　　“勇士打火箭。”
　　“谁赢了？”
　　“勇士，106比104，特紧张。”
　　“不是都打完了吗，为啥还紧张？”李为枝不明白。
　　郑小川一时语塞，“呃......就，虽然知道结果，但看着比分追这么紧还有反转啥的还是很激动，可能......可能只有看比赛的人懂吧。”
　　米线上来了，秦妃童放下手机安静地吃着米线，李为枝看了好几眼一边吃饭一边看比赛的郑小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视频里这么多人，而且人都这么小一个，你分得清谁是谁吗？”
　　“分得清啊，库里汤普森杜兰特，这儿呢。”郑小川一看她就不认识，于是瞅准机会暂停指向其中一个人，“这个总认识吧，尼克杨，就是那个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是他啊。”李为枝恍然，“我好像有点脸盲，感觉这群人都长得差不多。”
　　郑小川笑笑，说：“正常，他们看我们也是一样的，因为是不熟悉的人种长相嘛。”
　　“你看这个真能看懂吗？我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们在激动啥。”
　　“能看懂啊，你多看看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