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欢》洛无悔

26、温泉之旅

　　“皇上口谕，”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立于开封府□□的台阶之上，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缓缓开口道，“逢新春休沐，朕欲往南山小憩礼佛数日，着，开封府展昭白玉堂公孙筱玥随行，钦此。”
　　“谢主隆恩。”众人叩拜谢恩。
　　嘴上虽然不说，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好大好大的一个问号。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包拯站在那里看了看身侧的公孙策，展昭白玉堂也就算了，可筱玥是怎么回事？

　　公孙策也是一脸茫然，再想想前几日宫廷赐宴的事儿，他忍不住眉头紧锁，这皇帝不会是看上他闺女了吧？那可不行，万万不行！
　　“先生也不必多想，”包拯沉吟道，“当今圣上休沐，怕是也不过就想找几个年龄相仿之人为伴，筱玥活泼开朗又懂事乖巧，所以……”
　　包拯开解的多少显得有些苍白，他神机妙断勿枉勿纵，但这样毫无章法缘由的事让他如何能说的明白，所以也就只能说几句这样不痛不痒的话，但愿，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嗯。”公孙策点头，但却依旧是说不上的担心。看来，筱玥的婚事还是要早些定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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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公孙筱玥差点从软塌上蹦起来，她瞪着梦儿又问了一遍，“你可听清了？”
　　“是呀，”梦儿点头，道，“老爷和先生去送那宫里来的人了，怕是一会儿就过来，小姐，先生说让我先回来跟您说一声，还说让我给您多准备几件衣裳，这次怕是要还要住上几日呐。”
　　“啊？！”公孙筱玥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和着，这事儿还不算完嘛？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别愣着了小姐，您也得起来收拾收拾才行，”梦儿见公孙筱玥坐着不动，索性伸手去拉她，“先生说，接您进宫的马车一会儿就到，您可要快着点才行。”
　　还要先进宫？公孙筱玥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不去行不行？”
　　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生病的时候，她踅摸着，要不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算了。
　　“那可不行。”还没等梦儿说话，公孙策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了过来，“虽说只是口谕，但那也是圣旨，若是让人知道，你有意抗旨不遵，你可知是何罪责。”
　　“爹，”公孙筱玥愁眉苦脸的看着他，道，“那人总有生病的时候也总有病好的时候，这种事又没人能说的准……干嘛非要跟他去什么南山礼佛？我要是想礼佛，这城里那么多寺庙庵堂，哪一座不行。我不想去。”

　　“爹知道。”公孙策带着几分宠溺却也无奈道，“你的心思爹自然是知道，可是这抗旨是大罪，欺君更甚，就算爹娘愿与你一同担当，可是这府衙上下那么多仆役丫头衙差捕快，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他不至于……”公孙筱玥后面的话也无从说起，虽然说当今的这皇帝算是难得的明君，但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若是真的生气降罪谁又能问为什么。
　　“知道了爹。”
　　公孙筱玥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妥协，公孙策看着自己的女儿道，“算了，不过是去几日，你全当是出去散散心吧，好在展护卫和白护卫还有璟铭也会随行，有他们在，爹和你娘也能安心一些。”
　　“嗯。”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公孙筱玥十分委屈的看着公孙策，好好的一个假期，都让那个小皇帝给搅和黄了。
　　“行了。”公孙策看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道，“去便去吧，其实圣上所选南山，是因为那里有一处温泉，你不是一直吵着怕冷，去泡上两日，许这体寒之症能好些。”
　　“嗯。”
　　公孙筱玥无声的叹气。温泉也许是好的，可是跟皇帝一起就不见得能有多好了，想想以后的好几天都要在皇帝眼前晃，不能逾礼，不能放肆，不能乱说话，还不能乱吃东西……公孙筱玥觉得，自己的命真的是比黄连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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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南山，其实原本就只是个建在城外的大宅子。
　　正如公孙策所以，南山有一处温泉，太祖开国便在那里建了一所别院。只是那时候没有这般的规模也没有那么受人注意，后来真宗即位国泰民安国库丰盈，这才又将这处园子重新修建成了今日的避寒之所。
　　公孙筱玥坐在金雕玉琢的马车上，手边放着一卷不知道说什么的圣贤书，梦儿坐在她身边，忍不住伸手悄悄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都有什么好玩的事？”公孙筱玥百无聊的问。
　　从上午进宫到这会儿出宫，她已经折腾四五个时辰，照这么走下去，他们今天晚上估计是要“露营”的节奏了。
　　“展护卫和白护卫好帅！”梦儿抿着小嘴带着几分得意，“不过，大公子也不差！”
　　“怎么就不差了？”公孙筱玥挑眉斜睨着她问。
　　马车太大，路途太远，公孙筱玥这也算是百无聊赖。
　　她看着梦儿等着看她如何回答，不过说实话包璟铭真不是“帅哥”那一拨里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往人前一站任谁也都会想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这样的词，但包璟铭往人前一直站怕也只会让人想到“肃杀”二字，他们就不同款。
　　“嗯。”梦儿迟疑了一会儿，才眨着眼睛对公孙筱玥道，“更有气势。”
　　“那是自然，他可是杀过人的人。”包璟铭那样的气场是在战场上才能成就的，京城里的这些官宦子弟没有一个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公孙筱玥接着问，“除了帅哥，你还看见什么？”
　　“还有……”梦儿瞅着外面皱眉道，“还有面人，糖人，糖葫芦，花灯……”她放下帘子瞪着公孙筱玥道，“小姐您干嘛不自己过来看？干吗非要问我！”
　　“无聊啊。”公孙筱玥也不理她生气，只是自顾自的嘟囔，“现在咱这连城都还没出去……南山，听着就觉得是个遥远的地方，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展护卫说，大概晚饭的时候就能到。”
　　“谁的晚饭？”公孙筱玥抬起眼皮问，“咱们府里一般可是过了酉时就吃饭了。”
　　“呃~”好像也是，梦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公孙筱玥，若是酉时怕是真的到不了，虽然她不知道南山在哪儿，但这样的走法估计也要天黑才能到吧。
　　“上次吃饭你没去，”公孙筱玥瘪嘴道，“我坐下的时候天还没黑透呐，可是等开始上菜的时候已经能听见戌时的更鼓声了。要是真照你说的，我估计，咱们都要饿死在这香车宝马里。”
　　“不会的，”梦儿见公孙筱玥是在愁这个，于是扭过身在车后面的匣子上拿起一个小包袱，“就知道小姐无聊的时候特别容易饿，临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去吕爷那里找了些点心，等会儿小姐若是饿了就先垫垫，我那边还带了一套茶具呐。”
　　说完她又补充道，“还有小姐煮茶的炉子和水，我知道小姐您是从来不喝外面水的。”
　　顺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公孙筱玥还真看见一个平日里煮茶的小炉子，还有水？这丫头搬家嘛……
　　她将目光落在梦儿手里的包袱上眼睛不由还是一亮，忍不住点头夸赞道，“还是你懂我！这丫头，以后我可不能让给别人，要是给了别人，还上哪儿去找这么贴心的人！”
　　“我自然不会离开小姐。”梦儿一边将手里的包袱又系上，一边道。
　　公孙筱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也不嫁人了嘛？”
　　“我……”梦儿想说不嫁，可是想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晌一抬头看见公孙筱玥那般神情便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她有些愠恼道，“小姐不让我嫁，我当然就不嫁！”随即她又小声的喃喃道，“不就是嫁人嘛，有什么了不起，不嫁就不嫁。”
　　“是没什么了不起，”公孙筱玥见她不高兴，于是开始上前去哄，“可该嫁还是得嫁，我都跟娘说了，等你嫁人的时候，要将你像妹妹……不对，是姐姐，像姐姐一样嫁出去。”她慧黠的悄悄朝梦儿眨着眼睛小声道，“再说了，三小姐我怎么可能委屈了身边的人，若不找个般配的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才不会放你走呐。”
　　“反正小姐就只是喜欢拿我打趣罢了。”梦儿被说的双颊绯红，她虽未曾想过嫁人的事，但这样说说也难免羞涩，她索性转过身继续打量车外不再搭理公孙筱玥。
　　见梦儿没说两句脸就红成这样，公孙筱玥也只能作罢，她靠在一个软枕上打量着车子的雕花装饰，这车是大内皇家的马车，这材质这手工……
　　“呀！”
　　公孙筱玥正寻思这车，突然就听见梦儿小小的惊呼了声，手也从车帘上拿了下来。
　　她忍不住奇怪道，“这是看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我看见虎子了。”梦儿有些余悸未消的又看了一眼那被窗帘挡住的车窗，公孙筱玥见她这样忍不住取笑道，“他又不是老虎，看见他至于让你吓成这样嘛？”
　　见梦儿不说话，公孙筱玥只能继续道，“徐虎在京城里住着，你在街上看见他也正常，干嘛怕成这样，他又不会看见你。”
　　“不是……”梦儿咬着嘴唇皱眉道，“他穿着和大少爷一样的衣服。就在咱们车前面不远。”
　　“啊？！”公孙筱玥也皱了皱眉，“你是说，徐虎是禁军？”
　　“好像是。”梦儿不怎么确定。
　　“这……”公孙筱玥一时语结，她是跟他说让他找份工作，可是……禁军？！这差事他也太会找了吧，好一会儿，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梦儿道，“一会儿车到城门的时候应该会更慢，你找个机会下去吧，躲着他点，要是被人看见，就说我是差你回去拿些东西。”
　　“可是……”梦儿当然不放心公孙筱玥一个人去南山，但她也明白公孙筱玥为什么让她回去，徐虎是见过她的，若是她在公孙筱玥身边，难保徐虎不起疑心。
　　“放心吧，还有展大哥和大公子在呐。”公孙筱玥道。其实她有手有脚的也不用身边总跟着个人，之所以喜欢带着梦儿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她怕寂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