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男人之间的话 ...
-
原本,包璟铭与展昭和白玉堂根本是连半点交情都谈不上,最多,他们也就算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但经过冯公子的事后,包璟铭发现展昭是个有趣的人,而白玉堂也并非看上去的那样冷漠无情,他对这二人到是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和好感。
天色近暗,展昭在目送走公孙筱玥和那位冯公子之后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转头对一旁的包璟铭道,“难得今日无事,璟铭兄可愿一起喝上一杯?”
包璟铭想了想,点头,随即又去看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的所谓过节他也听说了一些,但在他看来,那根本不过就是个笑话,他不觉展昭会因为一个称号与人结怨,更不觉得白玉堂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不过他却也不知道展昭和白玉堂究竟交情如何,虽然是同在开封府里做事,但他好像也没看见过他们二人如何亲近,所以他也不好开口,只是看着白玉堂,看他是何态度。
然而白玉堂没看任何人,脸上亦是毫无表情,他只是优雅的放下茶盏,道,“去云来楼吧,那里的酒还不错。”
“看来今日口福不浅。”展昭轻笑。
他这一句也算是带过了所有的尴尬,云来楼与白家的渊源他自然知晓,他只是意外白玉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三人轻车简从的换了地方,还是白玉堂上次吃饭的那个雅间,还是一桌上好的美味珍馐。
只是,白玉堂端着酒杯立于窗前时,又想起那日的琴声。
后来他问过云来楼的伙计,伙计只说云来楼里没有古琴,亦不曾听到什么琴声,似乎,那琴声只是他的臆想幻觉,而那弹琴的人更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桌边,展昭放下半空的酒杯,看向包璟铭道,“听说,圣上有意让璟铭兄去统领禁军,可是,你却迟迟不去面圣。难道,璟铭兄还是想回军中任职?”
“回不去了。”包璟铭黯然,颇多无奈之色,“其实也不是我想抗旨不遵,只是……家父乃天子脚下的一方父母,我若是再去统领禁军,我怕……”
“我到是觉得,璟铭兄可能想多了,”展昭道,“圣上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是权衡过的,至于朝堂上的微词,璟铭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无论你任职何处,想说的人自然都有话说。”
“展兄说的也是,”包璟铭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回来以后优柔寡断了很多,他举杯喝掉杯子里的酒,缓缓道,“在外漂泊十年,多少能明白一些当年家父的心思,所以……其实,在京城为官不是我的本意,若是可以,我到情愿回到边关去,这样我畅快,家父也不必为难。”
“大人本意,不过是想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罢了,至于其他……”展昭沉吟道,“我只知道,从来,天下父母都盼望着自己的子女成人成材,没有谁家的父母会甘愿自己的子孙后代一生平庸无为,软弱可欺。”
“也许吧。”包璟铭一声长叹,不知再能说些什么。
外人看到的父慈子孝那里是现实可比,他和他爹之间的疙瘩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解开了吧,纵然他想放下,也未必就真的能放下。
说了一会儿的朝堂之事,渐渐的,两人聊的也天南海北起来。
展昭十三岁成名行侠仗义,去过的地方那是数不胜数,自然是有许多的奇闻轶事,包璟铭少时离家远走边关,虽常年驻守在一城一地但却也是阅人无数经历也是颇丰,他们的大义和胸襟怎么都不是那些长居庙堂之人能比的。
再加上展昭开朗包璟铭豁达,酒过三巡,两人甚是投契。
而从始至终,白玉堂都只是端着酒站在窗前想心事,展昭和包璟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他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对了,今日之事,筱玥那丫头不知会如何谢你。看她今日那神情,怕是被折磨的不轻。”展昭想想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连这样的“闲事”也管起来,这还真不是他的个性。
“是谢是‘恨’还真未可知。我看那冯公子知书识礼谦和温良,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包璟铭其实也没怎么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一时兴起管了件闲事而已,至于公孙筱玥怎么想于他而言根本也不算什么。
“学识尚可只是少了些心胸气度。”展昭放下已经空了酒杯,道,“我到觉得,筱玥今日脸上那神情,分明就是感激。”
白玉堂踱回桌边的时候,正听见展昭这句。
这话题似乎是总不会含糊过去,若不是因为公孙筱玥,他们这会儿定也不会坐在这里喝酒。
白玉堂不置可否的坐下,眼前却闪过公孙筱玥那双狡黠的眸子,今日之事,他会出现不过只是个巧合,其实包璟铭找的不过只是展昭而已。
想想,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展昭才是最合适的吧,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他又想起那日在廊下看见的情景,他们走在一起,她看起来那么高兴,所以即便是外人也会理所当然的将她的事与展昭联想到一处吧,只是……
她又是如何想的?眉头微蹙间,白玉堂发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她如何想法又与他何干。
“真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在,她和那冯公子能说上几句话,”展昭并不曾留意白玉堂眼神一闪即逝的落寞,他只是轻笑道,“你没看见她看戏时的神情,眼里全是看闹的模样,想来,若不是夫人执意让她陪着,她早不知将那冯公子丢在何处了。”
“也是,这丫头应该是极怕她娘,”想想包璟铭也不禁失笑,“我总觉得,这丫头的心机城府,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才对。”
“这……心思是有,但城府应该不会吧,她才多大,谈的上什么城府,”展昭笑着维护了一句,但话没说完,却听白玉堂淡淡道,“也或许,敬之才会畏之。”
展昭和包璟铭都转过头看他,两人显然是没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他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吗?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白玉堂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那丫头的心思不过是对外人,这世上,能让她敬而畏之的人,恐怕也只有先生和夫人而已。”
“所以,”包璟铭想了想,沉吟道,“其实,在她眼里,我们不过都是外人罢了。”
“恐怕也是。”展昭无所谓的一笑,“这丫头看着随和,但其实也没那么乖巧,认识她这么久,到现在我也没看透,她究竟是个什么性子,有时候觉得她知书明理又乖巧,怎么看都像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其实挺叛逆的,”展昭摇头,脸上带着些许迷惑的神情,“总之,我能看到的,也只是她与京城里的别家女子全然不同罢了。”
“自然是不同。”白玉堂看着杯子里的酒,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人闲聊,包璟铭看看他又看看他面前的那杯酒,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但随即他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将那念头从脑子里抹去,定是这几日回来后还不适应,不然怎么会生出日此荒唐的想法。
挥去那念头,包璟铭开口道,“其实我也是多事,那丫头,古灵精怪心思多的不知道有多少,是该让她吃点苦头才对。”
“也未必是苦头,”展昭摇头道,“我到觉得,今日我们救下的其实是那冯公子才对。若是将那丫头惹急了,就算公孙夫人在,冯公子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处。”
“哎~”想起自己前不久才被迫相了一次亲,包璟铭多少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道,“凡利弊得失全在于心,往日父母双亲不在身旁便总是牵挂惦念,可是这日日都在身旁又……”
这话听着有些诉苦的意味,但这话听在展昭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不同,他一时也没了洒脱的神情,他与他们又是不同。
白玉堂似乎是又不知神游去了何处,好半天,才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展昭,你在京城待的久些,你可知,这城里什么人琴弹的好?”
“琴?”展昭皱眉,差点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琴?”
“古琴。”白玉堂道。
这次展昭还真是认真想了想,然后才道,“原本,算上皇宫大内,这城里的确也有几个人古琴弹的还算入耳。不过,听过如意的琴后,我到觉得,那些人的琴恐怕也很难算上一个好字。”
“是嘛,”白玉堂淡淡的,也看不出是失望还是只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抬手拿起酒杯淡淡道,“对了,如意说,让你有空去坐坐,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不想回江南。”
“是嘛。”展昭略笑了笑,摇头也拿起酒杯,见包璟铭神情不解,这才开口道,“如意是玉堂的表妹,现如今一个人住在河畔的画舫上。”
他抬起拿杯子的手朝白玉堂指了指,“秋天的时候这丫头自己一个人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也不知为什么,偏要在京城里待着就是不肯回家,他为了这件事,没少挨数落。”
听展昭说完包璟铭到是淡然一笑道,“没想到,原来白兄也会有烦心事,还真是让人意外。”
包璟铭笑着摇头白玉堂却忍不住侧目,道,“为什么我总能给人留下一些错误的印象。是我做过什么让你们误会的事?”
“不是你做过什么让我们误会的事,而是你让我们觉得你不曾做过任何事,”展昭笑道,“即便是与你相识多年,可我依然还是会觉得,你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什么都不会在乎,但其实……这世上总归还是会有你在乎的事和在乎的人,不是嘛。”
“也许吧。”白玉堂脸上总算是带上一丝情绪,但也分不清是怒是喜,喝着酒吃着菜,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看向包璟铭道,“快些上任。年关将近,也省的我和这猫分身乏术疲于应对。”
那些宫里宫外的差事不仅琐碎而且无聊,想想都觉得头痛,若是包璟铭真的能统领禁军,那开封府的压力也能少上一些。
“怎么听着也不像个好差事啊。”包璟铭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好歹也算是公门中人,这样推诿敷衍,真的好嘛?”
“璟铭兄误会了,我们这那里是推诿敷衍,”展昭接过话头,笑道,“我们这是想让璟铭兄早些打开心结,莫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国为民,哪里来那么多的犹豫不决。”
“你们!”包璟铭不曾想展昭还有如此一面,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最后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两人,一个畅阔,所以从不将他人之言语放在心上,一个孤傲,所以自然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遇上他们,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