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三无艺人后》渊织

6、出道第六秒

　　经过几轮表演后，终于轮到姜沁儿登场。

　　只见她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台，身姿纤细柔弱，上身薄纱外衫与星光内搭交相辉映，下身似裙似裤的垂丝随步履轻摆仿佛水面波光。阿嘉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轻盈皎洁的美人是在舞台上简单走位都能左脚绊右脚当众踉跄的姜沁儿。
　　镜头前的姜沁儿步履看似从容，身体却微微有些紧绷，眼眸中藏着几分无措，在镜头的放大下一览无余，像极了瑟缩畏惧却还强撑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舞台上的光影早已暗下，只留下中间静谧的身影。弹幕难得没有骂成一片，连屏幕都清净了些许。观众的忍不住随着光影一同屏息，仿佛面对一块剔透的美玉，唯恐伸指沾染会将其打碎。随着中央的光束缓缓聚集到姜沁儿身上，本次舞蹈的主题也出现在字幕上——炸地球！
　　弹幕：？？？？？？？？？

　　砰！震耳欲聋的音乐炸裂响起，仙子抡起了她的双臂……

　　阿嘉在屏幕前石化了，虽然之前的节目片段里有透露姜沁儿准备的舞蹈配乐是一首劲歌热曲，但怎么也没想到穿着一身仙女装的姜沁儿跳起了炸地球。这合理吗？

　　弹幕也炸了：
　　【是我疯了还是姜沁儿疯了？】
　　【这个世界终于颠了！】
　　【起猛了，看见吗喽逐梦演艺圈了……】

　　不得不说，最后一句有失客观。
　　事实上，姜沁儿跳出的每个动作都标准、节奏卡点也很合拍，看上去不仅不像猴子猩猩，舞动的姿态更是行云流水。《炸地球》作为正流行的燃爆歌曲，翻唱自国外摇滚乐队的成名曲，直译的名字看上去虽然有些中二，但歌曲本身还是相当好听。

　　姜沁儿和这曲子放在一起真要比喻，大约是看见了雅典娜跳踢踏舞、伯牙子期玩说唱、七仙女下了凡尘仙裙都没来得及换就打了一套降龙伏虎拳，总之拳法和仙女都没问题，偏偏组合在一起十分怪异。
　　偏生姜沁儿这一身装扮仿若谪仙容貌倾城，让人也没法昧着良心指责难看，看客只能自己别扭得浑身难受，仿佛哪里痒痒挠不到似的。

　　要让姜沁儿自己来评价，这支舞必然是失败的，这身体的协调性太差，腰肢虽细却僵硬，胳膊腿更是无力，毫无基本功的身体配上怪异的曲调、豪迈的动作皆令她不适。若是给她时间揣摩她并非不能做的更好，只是时间紧张，她仅来得及将动作和着音乐强行记下模仿，什么风格、表达、舞蹈内涵完全来不及琢磨，加上这种劲歌热舞和她本人气质风格南辕北辙，外在的妆容又做了改动，表现出来自然别扭违和。
　　姜沁儿自幼习舞，自认从未跳的如此难看，却也只能尽力尝试极力做好。

　　一舞毕，全场寂静，仿佛真的轰炸了地球寸草不生。
　　几秒钟后现场的掌声才渐渐响起，透着台下观众的迟疑。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刚看了个什么玩意？
　　主持人也从懵愣中回神，尽责的提醒观众投票。拉票环节姜沁儿温柔地福了福身，仪态柔美端庄，仿佛刚才炸裂到社死的不是自己。

　　很快，第一轮比拼结果出来了。

　　卓青获得最高票数顺利夺得第一，枫姿娱乐推选来的男艺人稳居第二，让观众们无所适从的姜沁儿位处第三，快要进组的前辈女演员以大幅度差距屈居末位。对于这样的结果，那位被称为箐姐的女艺人早有预料，接过话筒大大方方的说了落败感言，博得好感之余还趁机给接下来要入组的新剧做了宣传。

　　箐姐谢幕后，比赛还要继续。
　　阿嘉看着姜沁儿神情茫然地站在台上，见她笨拙又小心的在主持人指导下操控电子屏幕抽取挑战对手，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真会装，不会是要立笨蛋美女或者电子白痴一类的人设吧？仿佛早先立过电子竞技高手人设的人不是她似的。
　　有发现这一点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伴随着各种言辞尖锐的吐槽，弹幕又恢复了之前的“欣欣向荣”。

　　对于抽取的结果，阿嘉一点也不好奇。只要多看几个综艺就会明白，这种所谓的盲选不过是节目组操控的游戏。以姜沁儿和卓青最近沸沸扬扬的话题度，如果节目组没让她俩对上才令人奇怪呢。
　　果然，下一秒卓青的照片不出所料地出现在大屏幕上。连主持人都忍不住调侃，说这抽取结果真是心想事成。

　　全场都在期待着姜沁儿抽中卓青后说些什么引发本场的爆点，然而姜沁儿只是静静站着礼貌浅笑。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甚至无暇去感受现场的暗潮凶险。实际上从踏上舞台开始，除了跳舞的那一刻放空外，她一直很紧张，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陌生而奇幻。目之所及的每一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巨大冲击，她谨慎地通过触碰的方式换取记忆，大量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带来难以消化的信息量。若非从小到大被教坊司内残忍的规训手段折磨出了一身定力，她实难在这种种冲击下还从容站立。

　　眼见姜沁儿没有接招，节目组在台下指挥主持人推进下一步流程。
　　第二轮对决是即兴表演，由现场评委出题并进行打分，本轮表演分数将和前面的观众打分按比例折算，最后二人中综合分数高的人获得晋级机会。

　　评委和导演组简单商议后，将本轮的出题发言权交给了坐在评委席中央的林鹤芳老师。作为在世界范围内享有声誉的国宝级艺术家，林老师的屈尊参与无疑增添了整个节目组的格调。先前也正是为了配合这位老师的时间，节目组才临时动员调整了录制日期。

　　林老师在艺术追求上十分严苛，生活中却亲切和蔼，她端庄地接过话筒，笑道：“很荣幸能参加这个节目，接触到年轻人的世界。总在家里容易故步自封，转眼间年轻人的世界我已经看不懂了。” 虽然年事已高姿态却优雅从容，言笑间可以窥探出年轻时的风采。
　　台下观众哈哈一笑，反应过来她在说姜沁儿跳的舞。
　　有胆大的扯着嗓子喊“年轻人也看不懂”，引发又一阵笑声，这次笑声里多了些不友好地讥讽和倒彩。

　　导演组适时将镜头特写推向姜沁儿，试图拍到她尴尬或者生气的画面，然而姜沁儿只是认真的听着，乖巧的微微颔首，似是全然不在意笑声背后的嘲弄。

　　“看得出两个姑娘都有舞蹈功底，对于表演也很认真。刚才我们也商量了一下，既然是即兴表演，不如少些拘束。两位选手各自选则一首喜爱的歌曲，自由跳一段展示功底，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是先前编排好的曲目，必须即兴发挥，看看大家对音乐和舞蹈的感知。”

　　话语一出，卓青微微一愣。这和先前说好的怎么不一样？早在几天前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和姜沁儿进入二轮比拼，所谓的即兴表演，往往也会有范围的框定。泄题几乎是这种综艺比拼的保留项目。皓天娱乐私下里走了节目组的人脉关系，几天前就获知了会出现的几种考题。她也早早做好了相应准备。

　　卓青定了定心神，看向林鹤芳老师，猜测题目的变动大概率跟这位老师有关。她学舞蹈出身，自幼听着林鹤芳老师的名字长大，心中仰慕已久。现下比起比赛本身，她更担心会在林老师面前丢脸。
　　余光看向站在舞台边缘的姜沁儿。好在她的对手是姜沁儿，虽然刚才那支舞跳的算不上错，但生搬硬套毫无天赋，上一轮比赛至今时间也不短了，这么长的训练期才抠出这样一支舞，有这么一个废物至极的对手，就算自己有什么瑕疵也能轻易遮掩过去。

　　对于卓青的鄙夷，姜沁儿一无所知。她此刻十分头疼，按照规则，上一轮比分更低的挑战者需要先表演，这也是为了给被挑战者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姜沁儿犯了难，跳舞不难，可配乐怎么办？
　　她初来乍到，除了今天用来表演的曲子外，不知这个世界的音乐如何，更不知道还有什么歌曲可以用来表演。而她自小熟悉的那些曲子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总不能再放一遍“炸地球”吧？

　　见她沉默太久，主持人开口安抚观众：“比赛中即兴永远是最难的一个项目，我们大家再给选手一点时间。”

　　姜沁儿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比赛！
　　她踟蹰片刻，试探的问：“选什么音乐都可以吗？”
　　主持人调侃道：“要是版权太贵的话可不行。”
　　台下又是一种哄笑，谁不知道《燃烧吧，星途》节目组不仅人脉广还财大气粗，先前的比赛也不乏一些贵的或是难寻的版权，只要有好的节目效果，再难得的版权节目组都会出手，主打一个你想要的这里都有。再说了，录播的节目，实在不行还可以播出时删减嘛。

　　姜沁儿不懂什么是版权，认真问道：“今天那首《春雪》可以吗？”
　　《春雪》是先前歌曲比拼时一位艺人的表演曲目，姜沁儿方才在现场听过一遍，对曲调节奏心里大概有数，只是合着乐声简单的舞一曲应该不至于出错。

　　这下连主持人都愣了。
　　原因无他，《春雪》正是先前放狠话说姜沁儿如果能跳好舞就在年会打猴拳的那位陆司哲的参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