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31、神医世家

　　第三十一章同心

　　楚意走出房间时，堂堂的涉州知府大人庞轲，正在饶有兴味地和花羡斗嘴。

　　这位知府大人，因为夫人难产绝望欲死，又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开心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花羡脸色青白，恶狠狠盯着知府大人，两人都出言无状，互不相让。

　　看到楚意走出来，庞轲顿时跳了起来，撇下花羡，冲到楚意面前。

　　“楚大夫，楚大夫，我夫人和孩子……”

　　楚意半夜起身，一直忙到现在，又累又紧张，腰酸背痛，却除了脸色差一些，什么劳顿的样子都没有，唇边还带着微笑。

　　“母子平安。恭喜庞大人，喜得贵子。”

　　庞轲开心到忘形，一个劲儿给楚意鞠躬作揖，正要进去看望，却被楚意拦住，叫旁边随侍的丫鬟道：“你们先去取热水，再给夫人和孩子擦洗一下，注意夫人腹部伤口不要着水。”

　　庞轲闻言，忙一叠声吩咐道：“听见没有？快去快去！”又对楚意道：“楚大夫就是个活神仙，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待内子痊愈，我一定带着她和孩子亲去悠然居，登门致谢。”

　　楚意见众丫鬟已按照吩咐忙着进屋去伺候，也估计夫人清醒还有段时间，便向庞轲拱手道：“庞大人不必客气。目下夫人和公子这里还要收拾一会儿，我有事想向大人禀告，可否请大人移步书房？”

　　庞轲这才想起，方才花羡也说过有事，而且还事关百姓生死，又见夫人和孩子这边一切都好，便收回心神，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请楚意和花羡到书房坐。

　　楚意和花羡一起跟着庞轲往书房来。

　　知府夫人难产，庞轲暗中派人接他们来到府衙，歪打正着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会。楚意原本就发愁难以找到这样一个正当的机会。涉州城到处都有岐黄医会的耳目，悠然居又肯定时刻在他们的监视中，楚意若是无来由去往府衙，必然会引起岐黄医会的注意。而这一次，岐黄医会即使察觉了知府大人所为，也只是记恨这位大人过于看重楚意的医术而已，不会想到其他。

　　屏退左右，花羡除了程赋的身份之外，将全部情况告知了庞轲，书房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知府大人从方才得意忘形到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变得面目阴沉。

　　“不瞒二位。”多时，庞轲才叹息着，以手扶额，“我虽身为涉州知府，却对岐黄医会多有忌惮。他们明面上受涉州府管辖，官府却根本不敢过多干涉他们。”

　　花羡冷笑道：“这个自然。第一次见你升堂的样子，便是这般。”

　　庞轲看了他一眼，“我寒窗十载，好不容易图了这份功名，封妻荫子，将来或可有所作为。可若是得罪了朝廷权势，我不仅自身难保，还要连累家人……”

　　楚意道：“庞大人所虑，我们可以理解。可是，敢问当初大人悬梁刺股，通读圣贤文章时，心中没有过为民请命之想么？如今身为父母官，若是只顾保头上乌纱，置百姓于不顾，岂不辜负初心？”

　　庞轲面色沉沉道：“平民猝死案以来多件事，我已得罪了岐黄医会至深。这段时间，多有刺客暗中前来府衙，也亏得我身边还有些兵丁护卫，才可保目下平安。”

　　楚意道：“监察官此次来涉州，说明信可延在朝中地位有变，正是搬倒岐黄医会的大好机会。可是现在信家势力太大，目无王法，视人命如草芥，如今他们遇到危机，更有可能做出疯狂之举。”

　　庞轲面对花羡，“那个会碎心掌的高手可有下落？”

　　花羡摇头。

　　庞轲低头思忖良久，才起身来到楚意和花羡面前。这一次，他面色郑重，双目闪着亮光。

　　“两位放心，此事我来安排。我会通过暗中手段提前与这次的监察官取得联系，暗中防范。也会时刻关注岐黄医会动向。至于碎心掌……”

　　花羡接口道：“戈无弃那个人，来去无踪。此人出手致命，信宗河那个老狐狸，最有可能找的杀手就是他。我接着找他，若是找到了，立刻来告知。”

　　庞轲点点头，又看看他的腿。

　　花羡立即蹙起眉，瞪眼道：“我的腿不是问题！我一条腿也可以找！”

　　庞轲吓了一跳，摇头苦笑，“好好好。今日喜事临门，还未答谢楚大夫救命之恩。两位一早到此，多有劳累，我已令厨房准备了些养生饮食，两位随我来用餐吧。”

　　简单用了些早餐，楚意去看过了夫人，见庞轲正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守着她。知府夫人剖宫产前大量出血，身体极为虚弱，虽然已清醒了，还是精神很差。可即便如此，看见楚意，她还是强打精神伸出手，紧紧握住楚意的手，流着泪谢了一遍又一遍。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出身官宦之家，嫁予朝廷命官为妻。她不了解朝堂局势，不了解民生疾苦，更不懂江湖，她只知道楚意救过她的夫君，又救了她和孩子。不管谁是岐黄医会，不管谁是太医院院判，她只知道楚意便是最好的大夫。

　　约好了三日换药，七日拆线，楚意和花羡离开了府衙，坐上回家的马车。

　　经过了紧张的手术，心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坐在马车上晃来晃去，楚意难以抑制地感觉困倦。时不时头脑晕眩闭上眼睛，时不时睁眼看时，便正对上花羡的眼。

　　如此几次，花羡忽而笑了一下道：“睡吧，知道你累了。”

　　这一次他的笑难得地不带任何讥诮之意，语声也难得的柔和，竟听得人心生温暖。

　　楚意委实支撑不住，便向后靠在了车厢的木壁上，闭上了眼睛。只这一闭眼，便立即睡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什么东西硌着头，脖子也扭得生疼。而后，又感觉身体舒展了些，隐隐还有暖意包围着，好似身处阳光下的花丛。

　　马车颠簸了一下，忽然惊觉，楚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依着花羡的肩膀，靠在他手臂旁。

　　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心头惊悸，脸上是刚醒的潮红，双手尴尬地理了理鬓发。

　　“怎么就醒了？”花羡在她身后，声音带笑。

　　楚意没有看他，掀开车帘去看窗外，“到了么？”

　　花羡道：“刚出涉州城。”

　　楚意低头看了看他挪过来时拖在旁边的那条腿。

　　花羡忙道：“你方才那样，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才……你别介意啊，我没有怎样……”

　　楚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样乱动，这条腿不想要了？”

　　花羡见她没有生气，立即笑道：“我一点点也没有负重，真的！”

　　楚意不语。

　　花羡觑着她脸色，道：“其实，我也是个很听话的病人，是么？”

　　楚意看了他一眼，原本很尴尬，也被他逗得一笑。

　　花羡见她笑了，便轻松向后靠在了车厢上，抬头看着车顶，舒了一口气道：“楚意，对不起。”

　　楚意闻言一怔，回头看他。

　　花羡依旧看着车顶，唇边含笑，“因为悠然居开诊的事，我跟你吵了两次。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该跟你吵。”

　　楚意眨眨眼睛，“怎么？”

　　花羡道：“什么妙手仁心啊，悬壶济世啊，扯得就太远了。我只看得出，你会医术，所以若是让你看到可以救的人在你面前受苦，你便不能袖手旁观，是么？”

　　楚意怔怔看着他，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

　　“岐黄医会拉拢我父亲不成，便极力排挤悠然居，我们才举家搬到了湘陵。其实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要想不被岐黄医会针对很简单，那就是放弃行医。”

　　她说着，向后靠在了车厢上，也抬头看着车顶，“不开医馆完全可以。楚家这么多人，也不是只会行医这一个行当，做个其他的小买卖，也可以糊口。可是，既然掌握了这门技艺，便无法无视病患。就如同那天，那个小孩子关节脱位，在我面前哭得那么惨，我只要一动手便可以让他不痛，我怎么可能不动手？”

　　“不开医馆？”花羡闻言挑起了眉，“凭什么不开？信宗河这个老狐狸，觉得他儿子有个娘娘撑腰，便无法无天了不成？”

　　他咬着牙，目蕴寒光，声音都带着杀气，“我逃出那个鬼地方，并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我要看着他们一败涂地，我要给我师父，还有那些浑浑噩噩死在那里的人报仇！”

　　他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拍了一下楚意的手臂，看着她的视线水光潋滟。

　　“你放心看你的病好了。我一条腿也可以保证，没人能伤你！”

　　他那样子还是那样恣意，语气也骄矜得很，但是楚意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暖暖的感觉，一直暖到心里。

　　半晌，她才垂下眼睫，低声道：“多谢。”

　　花羡愣了一下，尴尬笑道：“谢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侧头看着窗外，半晌才道：“其实，我们都应该谢程赋才是。他在惠康药局，做了很多事。若不是他从中做手脚，那几个平民猝死的事情，便不会那样简单。他背后利用了万回春那个内侄，那蠢东西竟完全无知无觉。”

　　楚意听了，默默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锁眉道：“只是，信宗河可不像万回春那样好对付，我担心，他们会怀疑到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