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14、神医世家

　　第十四章报案

　　花羡竟然赶在这些人一起来悠然居之前，看过了那几具尸体。无论他是赶到那些人家里看的，还是在路上趁人不备看的，都实在令人惊奇。

　　武侠小说上写，会武功的人可以练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轻功，登萍渡水，走鼓沾棉。今日看花羡的举动，完全符合这样的设定。

　　楚意心中讶异，有一点惊叹的神色写在了脸上。花羡立即看到，方才瞬间的那点失落顿时无影无踪，唇角再次满意地弯起来。

　　这家伙，让别人惊讶是他的爱好么？

　　他抱起双臂，靠近了楚意一步，侧身对她道：“那些尸体上都看不到明显的致命伤，但是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需要验尸才行。”

　　楚意眨眨眼，正要说话，花羡开口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验尸。可是你觉得这些人会答应么？”

　　楚思思在旁边听了，也接口道：“意姐姐，花大侠说的对，你就算验了尸，也没有人会承认的。他们会说你做了假！”

　　她一开口，花羡便又如被刺到一般，蹙眉冷冷道：“我不是大侠，不许那么叫我！”

　　楚思思被他吓了一跳，只得哦了两声，转身躲到楚意身后。

　　这个原本十分崇拜他的小姑娘，被他成功吓到了。

　　楚意依旧不动声色，双目只是淡淡看着那些护着尸体的人们，沉声道：“有人去报官了么？”

　　楚思思刚刚躲过花羡，听了楚意的话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道：“啊？报官？”

　　楚意道：“当然，这么大的事，必须由官府出面处理。”

　　那些死者的亲属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今日突逢灾难，他们伤心之余，好像都只想到了来悠然居讨说法，却没有想到报官。

　　周围一时间寂静无声，楚意清清冷冷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若要弄清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必须对簿公堂。诸位商议一下，谁去涉州官衙一趟。”

　　她一言落地，死者的亲属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都同意她的说法。很奇怪，他们一开始为什么谁也没有想到。

　　听着他们之间有相互抱怨的意思，好像是听了什么人的提点和煽动，还有什么人为他们联系，才这么快聚集在了这里。

　　楚意默然听着，眼中有波光闪动。

　　一旁的花羡没有说话，却不时探究地打量着楚意。

　　叶之行和楚诺相互对视了一眼，赞同点头。

　　很快，三个人从人群中站出来，高声道：“对簿公堂是正理，我们同意！我们三个即刻去往涉州城报案，为保公正，你们这些人都不要离开，否则我们会认为你们在搞鬼！”

　　楚意默然点头。叶之行接过徒弟刚刚拿来的那些封存的医案、处方和药材，躬身安放在门前的台阶上，正色道：“这些材料已经封存，到时候一并交给官府，现在就放在这里。”

　　那三个人怒目盯着台阶上的纸包，对周围的人道：“我们即刻出发，你们要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也不许他们动这些东西，更不许动这些遗体。”

　　人们立即响应，同声保证。那三人套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冲涉州城方向而去。

　　楚意看着那马车绝尘而去，回身用袖子扫了扫石阶，平静坐下。

　　楚思思在旁边疑惑道：“意姐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楚意道：“当然。涉州已然宵禁，他们此时前去，可赶上天亮进城通报官府。我们需要在此地等到明日天亮，官府便可派人前来。”

　　楚思思皱眉道：“啊，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一夜么？”

　　楚意抬头看她，微微一笑，“思思，你冷不冷？”

　　楚思思忙摇头道：“不冷不冷，意姐姐，你能等，我就能等。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等。”说着，她便也在楚意身边坐下，看着她苦笑。

　　楚诺和叶之行见了，也默然找了个位置，在悠然居大门口坐下。悠然居的学徒伙计们见了，也纷纷效仿，并无一人离开，都在门口外面找个位置就坐。

　　对面众人见他们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进悠然居去，便也放心，在自家亲人尸体周围就坐，准备静待天明。

　　刚刚对峙的双方此时各自安排各自的地方，纷纷就坐停当。四周渐渐安静，依稀可以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花羡被晾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道：“准备好一起熬夜了？”

　　楚思思这才想起他，忙叫道：“花……花……那个啥，来这边坐啊！”

　　花羡也不客气，慢条斯理走过来，在楚意另一侧坐下。

　　楚意微微睁大了眼，看看这边的楚思思，又看看另一边的花羡，咳嗽了一声，接着沉默。

　　花羡勾起嫣红的唇角，一双水光荡漾的眼睛映着火把的亮光更显明亮。

　　“紧张么？”他看着楚意，眸中兴趣盎然。

　　楚意道：“紧张什么？”

　　花羡挑眉，“怎么？你经常与人对簿公堂？很快要作为被告去往衙门，你不紧张？”

　　楚意道：“真相未明之事，需要官府通过非常手段调查。对簿公堂，才能还悠然居清白，还死者公道。这是好事，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花羡冷笑道：“想不到你这样天真。你以为官府真的可以公正无私，明辨是非？捕快真的都是神探，查案高手？”

　　楚意平静道：“当然不是。但是只有官府，才可以名正言顺地验尸。”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那几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死者不能说话，但是死者的身体，绝对不会说谎。”

　　花羡点点头，“对，尸体当然不会说谎，但是验尸的人会。”

　　楚意侧目看了看他。

　　“需要帮忙么？”花羡开心笑着看她。

　　楚意怔了怔。

　　不错，当下官府暗箱操作比比皆是。官官相护，贪财受贿更是常态。得罪了岐黄医会，得罪了惠康药局，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他们的报复，若是一切交给官府，便如同一切交给了对手。

　　尸体不会说谎，可是查验尸体的仵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还没有说话，花羡已笑着道：“我说过，不会放过他们。”

　　他在笑，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明媚柔和。但那目光却很冷，刺得人心中发寒。

　　脑中浮现出他面不改色用刀割自己的手臂的情景，还有在岐黄医会大门前，一巴掌甩过去，那个胡狗子牙齿横飞的样子。

　　这家伙，人长得像朵花，却心狠手辣地像魔鬼。

　　楚意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多谢了。”她微微一笑，笑容淡泊如水。

　　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花羡虽然狠，但有的时候，不狠是不行的。

　　花羡笑得更开心。楚意看他的神色，有一种感觉。一只猫锁定了一只老鼠，正在渐渐接近，那一刻那只猫的兴奋，就像这样。

　　而且，猫捉到老鼠之后，经常不是直接捕杀的。它总会先玩，捉住放开，放开又捉住，让那老鼠经历很多次重获自由和绝望，直到玩烦了，虐够了，才会一口咬死……

　　花羡说过，一击致命，是最无趣的行为……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或许会更狠。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要针对岐黄医会……

　　“花羡。”她突然道，“注意你的伤口，还没拆线。”

　　闻言，花羡顿了顿，敛起了笑意，好奇回头看她道：“楚意，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想着治伤治病啊？”

　　楚意道：“医家本该如此。”

　　花羡翻了个白眼，闷声道：“无趣。”

　　篝火摇曳，直到天明。

　　天刚亮，涉州方向的官道上传来了嘚嘚马蹄声。很快，晨光之下，雾霭之中，一队身穿公服的人耀武扬威跃马而来。

　　死者的亲属们见了，立即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为首的迎上前去，其余依旧各自护着各自亲人的尸体。

　　楚意揉着酸麻的双腿，从台阶上站起身。楚思思想要起来，却已起不来，只能可怜巴巴看着楚意，伸着手让楚意扶她起来。

　　这一夜，她趴在楚意膝盖上睡的，那姿势很费力，全身都僵了。

　　楚意用力扶起楚思思，再回身看时，花羡已没了踪影。

　　她一夜都很清醒，花羡一直在她身边坐着。她没说话，花羡便也没有开口。可能是凌晨时打了个盹，花羡便不见了。

　　周围，到处都不见他的身影。

　　忽然有些后悔，昨夜应该问问他，他究竟如何计划……但是，若是昨夜重来，估计她还是不会问……

　　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涉州府衙的捕快很快来到现场，其中还跟着一名仵作，将五具尸体抬上专用的马车，而后点着楚意、楚思思、叶之行和楚诺的名字，喝令他们作为被告即刻随行。

　　一夜没有休息，再加上一路颠簸，还被那些捕快推推搡搡着，楚意感觉眼前有些发花。马车终于在涉州府衙门口前停下，下车时差点摔倒。

　　抬起头，看着威风凛凛的衙门，咬牙坚持住。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无论对方有多么强大的背景，她也不会认输。

　　正正衣襟，脚步依然从容。楚意走在一行人最前面，清淡的身姿如不入凡尘的云朵。

　　大堂深处，鼓声震天。水火棍纷乱的敲击声中，堂威阵阵，涉州府衙升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