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传》萨拉汗丁

50、新学校

　　客车兜兜转转，两道景色不断变幻，田野变楼房，车水马龙的Z市，尽在眼前。

　　Z市一中位于城东，与市中心隔着城中河遥遥相望，围绕这个学校中心，形成了对应的商业街和生活配套，边上还建了许多小区，一切欣欣向荣。

　　王博和赵子辛站在门前，一中的大门修得十分寒酸，此时还没有开学，学校门口摆着欢迎新生的牌子，门口保安看看这两个孩子，像是学生模样，便过来问：“来上学的？外地来了？来太早啦，明天才开学。”

　　“啊，谢谢，我们知道的，要先来找人……”王博转头看赵子辛，他话仍然是很少，拿出手机，按着条子上的电话拨通，于是王博继续道：“谢谢叔叔，这里是学校的正门对吗？我让人来接我们。”

　　“是嘚，可以先进来坐一下。”

　　王博谢过保安，仔细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良久，终于有人接起：“哪位？”

　　“马老师……我，我是赵子辛……”他有些紧张，同王博对视，后者给了他一个微笑，示意他放松。

　　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啪’地一下，挂断了。

　　王博：“……”

　　赵子辛：“……”

　　二人哭笑不得，王博再打过去，已经是打不通，无奈，只好请求保安，借门岗的固定电话打过去。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电话被懒洋洋地接通：“诶，是有我的快件吗？”

　　“马老师，是我，王博，小博……”王博连珠炮地说道，生怕他再次挂断，“我和赵子辛正在学校正门这里，你能来接一下我们吗？”

　　沉默。

　　“所以，刚才那个人，确实是子辛？”

　　“是啊。”

　　“那怎么不早说！等着，我现在过来……”电话那边马上道，进而又是些‘怎么不早来’‘哑巴怎么会说话？’的咕咕叨叨，王博放下电话，看了眼赵子辛，二者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无奈来。

　　马青峰穿着短裤拖鞋，先找门口保安拿了快递，忙完自己的，才转身看着两人，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赵子辛身上转来转去。

　　“说两句给我听听。”

　　“老师，你好……”赵子辛拘谨道。

　　“啊嘞，还真的会说话啦！”马青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用手捏捏赵子辛的嘴巴，让他漏出牙齿来，相到良马般，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是好事。走吧，带你们先住下来。”

　　经过校门，视野豁然开朗起来，学校依山而建，处处可以看到，对于空间的利用。

　　马青峰边走边向他们解释，路边的梧桐和枫树叶子发黄，时不时落下，校园绿化做的很好，较长的道路上，皆是整齐的行道树，迎面而来，是栋五层的行政楼。

　　初三和低年级教学楼分开，单独掩映在树林中，开辟出林间小径，直通食堂，而初一、初二的教学楼坐落于半山腰，间或生活区域与食堂，学生宿舍坐落于最高处，三人遥望，王博不禁气喘吁吁：“这也太高了！”

　　“当然，你们不用辛苦地爬楼，可以住在我家，”马青峰径直往前走，路过坐落山脚下的操场，熟稔地从旁边小门出去，便来到临近学校的小区，“这里是学校的地方，专门做了教师宿舍，我很少住，刚好就给你们。”

　　马青峰和门口保安打过招呼，又让二人认下脸，吩咐道：“以后要进来，可以报我名字，我会帮你们把门禁搞喽……”

　　教师区是专门的一栋楼，三人上了楼，王博仔细看着，路上时不时遇到过客，马青峰皆轻轻点头，同他们打过招呼。

　　“喏，就是这里。记住路了？”马青峰站在304前，掏出钥匙时问。

　　“记住了。这里住的都是老师吗？”王博好奇道。

　　“当然不是，还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或者是教师子女。”马青峰转身，让出位置道，“好了，看看你们的新家。”

　　这是间一厅一室的房子，家具十分简洁，只有一张短沙发，桌上空空如也，卧室里摆着张单人床，如他所言，确实缺少了生活气息。

　　灶台和小阳台连在一起，整间房子充满了股燥郁味道，显然很久都没有通风。

　　“好了，你们可以打扫一下，洗手间有可以用的器具，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有问题？”马青峰抱胸依靠在门口，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小不点。

　　“没问题，”他们异口同声道。

　　“很好。我走了。”

　　脚步声远去，二人互相看看，又环视这房间一圈，仍然置若梦中一般，王博坐到沙发上，双手按按扶手：“子辛……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嗯。你先坐，我来打扫，”赵子辛拿出块抹布，浸湿了，开始擦大厅里的桌面，王博连忙起身帮他，道：“没事，我不累，一起来。”

　　二人迅速地将屋子打扫好，途中马青峰打了个电话来，跟他们讲傍晚五点，会有人准时送晚饭上门，让他们晚上就别出去了，明天好好休息。

　　二人吃完送来的晚餐，一时间无事可做，相顾无言，却又感觉气氛十分地干净舒适。

　　“子辛，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王博转头看他，二人靠着栏杆，往小区里看去，小区里的居民在空地上遛狗遛娃，好不热闹。

　　“还不错。我有点，想他们了，”赵子辛侧脸十分好看，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让王博看呆了，良久，终于回道：“没事，会好的。就要开始新的学期了，我们一起加油。”

　　“嗯。”

　　夜，房间里只有一张薄被，幸好天气刚刚入秋，秋老虎还未发威，并不太凉，二人洗过澡，王博刺棱着短发，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给赵子辛吹头发。

　　“子辛，我听李军他们说，上了初中，就要学很多门的课，是真的吗？还要学英语……我一点都不会。”

　　电吹风呜呜地吹，赵子辛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安慰道：“别怕，你不会还有我，我会教会你的。”

　　“那就好。”

　　“不过是那些外族人说的话罢了，又有什么难的？”点朱站在床头柜上，虚化的身体被灯光透过，用鸟喙梳理羽毛。

　　“是是是，点朱王子可厉害了，连外族的话都知道呢！”王博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他一番，和赵子辛一起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书。

　　时针走得飞快，王博打个哈欠，将书合上，对赵子辛道：“睡觉吗？”

　　“好。”

　　灯光熄灭，王博翻来覆去，认床让他实在睡不着，试探道：“子辛。”

　　“嗯。”

　　“你还没睡啊？”王博侧过身子，赵子辛也同样侧过，同他对视，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室内十分安静。

　　“子辛，你不要难过。”王博伸出手，摸摸他的眼角。

　　“好，不难过。”赵子辛也伸出手，摸他的耳垂。

　　王博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晨光熹微之时。

　　“快起床啦！都是猪吗？”马青峰开门进来，身上穿着晨练的运动服，一脸不满道，王博马上就醒了，坐起身，揉着眼睛看他，“马老师……现在几点了？”

　　“都已经七点了，想睡到中午吗？你们两个？”马青峰目光从王博身上，移到一边的赵子辛。

　　赵子辛也醒了，对他点点头，起身去洗漱，短裤撑起一块。

　　“呦，发育得不错。”马青峰戏虐道，“赶紧去洗把脸，跟我走。老赵要见你。至于小博你吗？我让我的宝贝学生带你去玩，赶紧的赶紧的！别磨蹭了！”
　　二人顿时就像是被逼迫着劳动的佃农，马青峰则化身凶残的地主，赵子辛还没仔细擦过脸，便被他揪着领子带走，临走前抛下句话：“小博你在这里等着，我估摸着她快来了。这家伙晚上还你！”

　　王博：“……”

　　他将剩下的水盆收好，挂上抹布，对点朱道：“你说，子辛去做什么呢？”

　　“本王子怎么知道？”点朱趾高气扬地立在客厅桌上，“他走了最好，省得本王子看了……”似是发现了什么，他马上进了王博的身体，不见了。

　　“怎么了点朱？”王博正是疑惑，准备去关门时，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人。

　　来人穿着身运动服，宽松款式，上面红色条纹搭着白色基底，扎着高马尾，肤色白皙。背着手，俏生生道：“请问，我能进来吗？”

　　是个女生。

　　王博一下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回想到刚才马青峰说的话，连忙道：“可以可以。你是，马老师说的人吗？”

　　“那我就不客气啦！马老师？对，”女生走近屋来，王博终于看清她的长相，生着个秀气鼻子，小脸樱唇，两颊还生着点雀斑，十分可爱，她坐到沙发上，同王博对视：“你好，我叫白灵，你就是马老师说的王博吧？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王博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实在匮乏，他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良久，终于反应过来：“啊，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吧？”

　　“不啦，你还有事情？马老师吩咐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是初一的新生吗？我是一班的，希望你也能分到一班。”

　　“没有吧……不过，我没有钥匙，钥匙被子辛带走了，关不了门，”王博临走前，回头看了眼。

　　“你说的是赵子辛？没事的，这里住的都没有坏人，东西不会丢的……想去哪里玩？跟我说……”白灵轻车熟路地走在道上，问道。

　　“嗯……这里有图书馆吗？”王博满怀期待道。

　　白灵：“……”，她难以置信地停下看他，“你确定要去？”

　　王博迟疑下：“是没有吗？额，也可以不去的。”

　　“算了算了，马老师说以你为准。去吧……”白灵扶额，头上无数个吐槽泡泡爆掉。